“師尊!”
李千機勸阻長青真人道,“徒兒可將元旺師叔收於千機鎮魔旗之中,以千機鎮魔旗本源之力為師叔療傷直至師叔痊癒。”
而後,他掃向唐銘和霍衝,再次說道:“兩位師弟,皆為中流砥柱,乃是松鶴觀之未來,不可輕動,還請師尊從輕發落。”
李千機誠誠懇懇,真心為兩人求救。
“……”
唐銘微微一怔,沒想到李千機竟然用千機鎮魔旗的本源來為自己開拓。
這對自己這般,突然有些不適應。
“此事不可!”
長青真人揮手斷然拒絕,正色道,“若人人犯錯以後,都以補救之法來豁免罪責,松鶴觀豈不是成為了藏汙納垢之地?”
長青真人看著李千機,一字一句道,“此事,就此決斷,你無需求請。”
“是!”
李千機抱拳拱手,並未違逆師尊。
“你二人各自領罰!”
長青真人將元旺帶走療傷,留下輕飄飄兩句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位師弟,師尊此行,乃是為正松鶴觀門規,而不是針對兩位。若感覺嚴苛之處,還請兩位師弟見諒。”
李千機深吸一口氣,向兩人關照道。
“是!”
事已至此,唐銘和霍衝也未再掙扎,便拱手相繼離開。
不過讓唐銘感到怪異的是,自己雖然被剝奪真傳之位,但是自己真傳待遇並未發生任何變化。
甚至連自己的住處,都未有人前來收繳。
“降名不降薪?”
唐銘微微咋舌,不過今日一戰,唐銘也發現自己與老牌胎息境界的差距。
以元旺這等龜殼般的修士,自己極速和攻伐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只能幹看著。
“道爺,還是缺一克敵制勝的手段。”
唐銘如是想道,“目前而言,可以快速增長實力的方式,其一為五猖兵馬完全掌握地煞之力,可以地煞之力活煉強敵。
其二則是道種吞噬修羅誅殺劍上的千機鎮魔旗本源,驚雷劍氣則可合修羅誅殺劍氣從而增強戰力。
其三則是徹底掌御道種,御使振山撼地神通,便可克敵制勝。”
但唐銘轉念一想,振山撼地大神通需絕強法力御使,自己現在的實力怕是發揮不出半分實力。
“孽畜!”
唐銘意識沉浸,降臨在萬法宗壇之內,看著抱著修羅誅殺劍舔舐的道種靈鹿,“趕緊給道爺吃,這慢吞吞的速度,日後如何吞噬更強大的本源?”
“悠悠……”
靈鹿抬頭噴了兩口口水,懶得搭理唐銘,再次沉浸舔舐。
……
“師尊!”
李千機修行完畢,睜眼便見到院中等候自己的長青真人。
“你可還在奇怪,為何今日我會言辭激烈地拒絕你?”
長青真人端坐下,笑吟吟地看著李千機。
“不敢!”
李千機恭敬道,“師尊行事最為滴水不漏,今日必有今日的考量,徒兒不敢妄加揣測。”
“你我師徒,有話儘管直言便可。”
長青真人示意李千機坐下。
“師尊,您讓我容下唐銘。今日之事,本事一大好機會,徒兒不曾明白為何您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李千機一遍為師尊斟茶,一邊不解地問道。
“原因有二,其一元旺此人不值得你耗費千機鎮魔旗本源之力,其二太直接的示意不足以讓人倍感珍惜。”
長青真人緩緩開口,開啟教育模式,“治大國如烹小鮮,治理宗門亦是如此,火候二字最為關鍵。
千機日後你執掌松鶴觀之後,定要謹記這兩字。”
“是,徒兒受教。”
李千機心中明悟。
“還有……”
長青真人頓了頓,品了一口靈茶,說道,“唐銘此人天資絕頂,短短數日便將琉璃金剛天修行至大成,這份天資在千年以前的松鶴觀亦是拔尖兒。
但此人生性散漫,難以受約束,若是不將其毛捋順了,對你而言便是雙刃劍,難以爆發出最大利益。”
“徒兒明白了!”
李千機恍然大悟。
唐銘此人天資絕佳,而且身上疑似有大秘密,若不能令其歸心,將來難免會出現掣肘之時。
“這最後一重!”
長青真人坐直了身子,將心中最後一份謀劃說出,“要徹底考驗唐銘為人。”
“處逆境而不亂心神生歹意,如此之人可信賴,可為臂助。若心生二意,這等天賦絕佳之人便是最大的敵人,定要在其未成長之前扼殺。
這叫做防患於未然,殺敵於微末。”
“您是說唐銘他……”
李千機眸光一閃,殺意於眼球深處醞釀。
“一切看著便可。”
長青真人安撫李千機道,“若唐銘真的通過考驗,此子亦是一位值得託付之人。所以清夢與他的事情,你我便不要操心,順其自然便可。”
“……”
李千機愣了良久,這才反應過來觀中對李清夢和唐銘的謠傳。
“你啊,一直醉心修行,於人情世故之上多有欠缺,尤其是男女之事上。若你修行天賦,能分上一分於男女之事上,相比我現在已經孫兒繞膝了。”
長青真人真心將李千機視作骨血,所以有操不完的心。
“弟子愚鈍,讓師尊費心了!”
李千機難得露出憨憨一笑,然後轉念問道,“師尊近日我便閉關,屆時便可悟透真靈法相,甚至有望更進一步,屆時修羅殺生法王便會成為徒兒的踏腳石。”
“好!”
長青真人重重點頭,“你與你諸葛師叔均執著於真靈法相,不然此時境界怕是已經高過為師了。但好在,你與他一步一步,走的極為穩妥。為師這一點上,就比不得你們。”
“師尊全是為了松鶴觀,若非松鶴觀需要一位絕強之人鎮壓,師尊必然會證得真靈法相。”
李千機立即說道,“徒兒能夠悟得真靈法相,也全賴諸葛師叔的修行札記,不然徒兒此時還在牛角尖中徘徊,難以明悟。”
“此事你無需掛懷在心。”
長青真人道,“諸葛無我乃真犟種倔牛,凡是他看上的人都會掏心掏肺,看不上的人就是跪求百年,他也不會開眼。
他既然給你修行札記,便代表他認可你,只是心裡還未將當年之事徹底放下。”
“一切都是徒兒之錯,當年若我留手的……”
李千機說到此處,便也不再言語,只是心中懊悔。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徹底過去吧。”
長青真人再次安撫李千機。
李千機這種人,天生聰慧過人,但也最容易鑽牛角尖,一旦陷進去便會出不來,所以長青真人才會時不時開導李千機。
好在這些年中,李千機醉心修行,以度天山為目標,除了當年那件事之外,從未出過差錯。
……
“咱們身為外門弟子,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唐銘,你能否同我一起清除這三畝靈田的雜草?完成之後,有三兩銀子的報酬。”
“唐銘這旬日內,你可否和我一起照顧山中靈獸?但切不可掉以輕心,被管事發現偷懶,不僅要扣除月曆,甚至還會受鞭笞之刑。”
“唐銘我領了三日為內門師兄看護丹爐的任務,這任務報酬高,但風險也大,決不能偷懶。不然內門師兄怒火宣洩,你我都無好果子吃。”
“唐銘,你同我……”
“唐銘,你我”
“唐銘……”
……
時光匆匆,一晃三個月過去。
唐銘身為外門弟子,每日都有額定任務。
修為在身,諸多親朋好友均身居要位。雖然沒有人難為他,但是看他的眼神卻充滿異樣。
“果真是一個狗血的世界。”唐銘咋舌。
做外門弟子的這三個月,外人再也沒有人像之前那般敬重自己,而是以與自己平輩相交為榮。
彷彿,能夠與曾經的真傳弟子平輩相交,便是他們的一種榮譽,甚至是吹噓的資本。
久而久之,唐銘執行任務的地方,便成了松鶴觀網紅打卡地。
“唐師兄!”
一位外門弟子,出現在唐銘身後,“今夜子時,有人邀您觀外宏天涯一聚。”
“誰?”
唐銘放下手中的農具,緩緩起身道。
“是誰,等您到了以後,便知曉了。”
外門弟子眼角開合,然後露出一抹與其身份不想匹配的深邃笑容,“但可以保證,絕不會讓您失望。”
“那若是不去呢?”
唐銘心裡起了興趣,看著身前的傳聲筒反問道。
“一步落後步步落後,相信您一定最為清楚。若不去,那您可能要一生居於人之後了。甚至,會為奴為婢。”
外門弟子似乎料定唐銘一定不滿意現狀,一定會想辦法改變。
而‘他’則是可以幫助唐銘改變命運之人,所以料定唐銘一定不會拒絕自己。
唐銘眼球微亮,拍手稱讚道:“想必你們神通廣大得很,道爺倒想要好好見識見識了。”
“恭候大駕!”
那外門弟子說完,頓時眼睛一閉,整個人昏倒在唐銘跟前。
“寄魂大法?”
唐銘想到一門法術,神通廣大著可將意念暫時封存在人的意識之中,讓那人幫助自己傳遞訊息。
“越來越有意思了。”
唐銘首先想到,這會不會是長青真人對自己的試探。
畢竟作為松鶴觀掌權者,絕不會對松鶴秘境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所以知曉內幕的長青真人,一直在等候機會驗證猜想。
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畢竟自己有值得大力拉攏的資格。
……
月夜降臨,山中萬獸沉寂。
喧囂的蟬鳴之音不停傳蕩在山林之中,山靜蟬愈噪。
獨行在宏天涯半山腰,唐銘未曾感受到任何埋伏,只有這蟬鳴相伴。
當他降臨崖頂的時候,喧囂的蟬鳴瞬間消失,山林之中寂靜到連一條蟲子都不見了。
這一瞬間,唐銘毛孔微微張開,精神一下子緊繃到了極點。
“唐小友,何必唯唯諾諾不敢向前?這可不是你,路見不平事,拔劍四相顧的豪情。”
忽然間,一道聲音直接湧入唐銘的耳中,卻未曾在空氣中洩露半分。
彷彿如一股水,直接注射進入唐銘體內。
“這份將法力控制入微的實力,不容小覷。”
唐銘心頭略微一鬆,身軀飄動而起,落在懸崖邊,一座竹製的涼亭便浮現在眼簾之內。
“前輩,何方高人,大費周章尋晚輩前來,所為何事?”
唐銘站在涼亭三丈外,一青衫束髮老者背對著他,面前乃是一方青銅火爐,爐中炭火通明,將一雙耳茶壺燒得滾沸。
而後,老者探出雙指捏住雙耳壺,將茶水倒入茶盞之中。
輕輕一抿,嘴角立即裂開一條縫,笑呵呵道:“不愧為松鶴觀觀主一脈所獨有的松鶴延年茶,浸潤回甘提神醒腦。
可惜這延年益壽的作用,對我而言卻寡淡得很。唐小友……你可願意品上一品?”
“松鶴延年茶?”
唐銘面如平湖心似波濤。
松鶴延年茶乃是觀主一脈所獨有的延壽靈茶,母茶樹乃從四品巔峰的靈植,一葉能延壽十年。
但五十年長三葉,所以一向是觀主一脈最為珍惜的資源。
若眼前老者所言為真,那他與松鶴觀觀主一脈,到底有何關聯?
“怎么?唐小友,怕我害你不成?”
唐銘踏步上前,坐在老者對面,輕輕一拱手,大大方方道,“以前輩之神通,若想害我,在我登山之際便可以了。
但前輩偏偏沒有,所以料定前輩想要的不是晚輩項上頭顱。”
“哈哈……”
老者面容之上盡是溝壑,暢笑之機褶皺堆砌在一起,老態更濃,彷彿風燭殘年一般。
但是唐銘卻偏偏感受到,老者體內有一股濃郁的生機氣息。
“前輩夜尋晚輩,到底所為何事?”
唐銘嗅了一口茶香,頓感神清目明,甚至口齒之間生出津液來,連生命氣息都在體內活躍起來。
而後眼角一撇,發現茶盞之內的茶葉猶如一隻騰空翔天的白鶴,惟妙惟肖,連眼睛都非常傳神靈動,
看來,此茶真是松鶴延年茶。
“何時並不著急,容我先做一番自我介紹。”
老者輕輕把茶盞推到唐銘的跟前,眼神炯炯地看著唐銘,眼神深處卻有悵然之意一閃而逝,
“你可叫我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