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授箓,道爷我成了》 寻泪

“轟!”

唐銘瞬間一震,一雙錯愕的眸子看著面前的老者。

“怎么?不相信。”

老者探出一雙年輕的雙手,輕輕釦在是頑石之上,滄桑的老臉卻露出和煦的笑容,笑呵呵道。

“前輩您是在開玩笑?”

何止是不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自己那位傳聞中的大師兄李重樓,葬身在李千機千機鎮魔旗之下,按理說已經是魂飛魄散。

怎么會在許多年後,又出現在自己的跟前?

“你以為我葬身在李千機千機鎮魔旗之下,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重樓未曾多做解釋,只是溫聲細語道,“我別有造化,雖死猶生,卻又雖生猶死。

這些年來,我一直關注著松鶴觀的一切,看到了師尊為我之事而傷懷,斐璇師妹為我夜半落淚。

直至你的出現,師尊面容之上才露出笑容,看到了希望。”

仔細打量才察覺,這人除臉頰滄桑無比外,身上卻非常年輕,就跟易容一樣,但手法卻顯得粗糙務必,彷彿在糊弄。

看得真切,這根本不是易容,而是真實狀態。

“師兄為何不現身,與師尊相認?”

唐銘默認眼前老者是李重樓,但心裡仍舊無法接受,抬眼看著李重樓,笑呵呵問道。

“我有我的打算,現在還不是時機,但我可以保證,待我重臨松鶴觀之時,便是松鶴觀改朝換代之日。”

李重樓渾濁的眸子顯露出氣吞萬里如虎的霸氣,“長青一脈獨霸松鶴觀數百年,風水輪流轉,主脈早就應該回轉到我諸葛一脈!”

“迴轉?”

唐銘微蹙雙眉,他曾在松鶴觀藏經閣內閱覽古籍。

古籍之上未曾隻言片語提及,諸葛一脈曾是主脈。

“不錯!”

李重樓重重點頭,“數百年前,諸葛一脈的先祖,意外身亡一所秘境之內,隨身道器也遺落秘境之中。

失去傳承道器七禽三味真火扇,自此諸葛一脈走向衰敗,無力執掌松鶴觀,跌落主脈。

長青一脈憑傳承道器松鶴長青滅魂槍之力,以下克上,把持松鶴觀數百年。”

李重樓滿面盡是不甘之色,似乎想到師尊屈居人下,想到諸葛一脈的敗落衰退,看到長青一脈的欺人太甚。

心中,充滿,恨意!

“七禽三味真火扇?”

唐銘打心裡相信這一切,因為諸葛一脈的根本道經就是與三味真火相關,只是遺失大半,根本無法重現三味真火神威。

至於七禽三味真火扇,他也曾在古籍之中看到隻言片語。

只知其與松鶴長青滅魂槍乃是松鶴先祖衰亡後遺留的唯二道器,均可鎮壓宗門氣運。

只是七禽三味真火扇中途遺失,宗門氣運大跌,更是隱晦提及宗門高層內戰,自此長青一脈執掌松鶴觀。

而今,按照李重樓所言,他倒是將一切細節都給推斷出來。

甚至相信,跟前之人,便是李重樓!

但無法接受。

“不錯,此扇由鳳鳥、畢方等七大神禽本命真羽,混合天地奇石,以三味真火煅燒千萬次鑄就,號稱具有神魔之力,威勢無窮。一扇之下,可焚江煮海,號稱無物不焚。”

李重樓壓低了聲音,看著唐銘說道,“若是擁有此扇,以師弟你的天賦,登臨度天山並非不可能。”

“度天山?”

唐銘追問道,“可是松鶴先祖出身的宗門?”

“不錯!”

李重樓微微點頭,“松鶴先祖以度天山執事身份登臨鬼仙初境,便可在大黎王朝裂土封地稱仙做祖,與王室平起平坐。

但你可知,此方世界浩瀚無比,大黎王朝不過彈丸之地。度天山獨享一大部洲,麾下神朝數以十計,王朝更是多如牛毛,山門林立,方外修士數不勝數。”

李重樓頓了頓嗓子,看著唐銘繼續說道,“李千機他費盡心機,就是想要入度天山,可惜他謀劃純陽法相終不得,與度天山有緣無分。

但到最後,還有松鶴觀讓他退守,千機鎮魔旗和松鶴長青滅魂槍,兩大道器加持,誰能撼動其位。

所以,松鶴觀下一個時代,必定是李千機獨佔鰲頭,誰也難敵其風采。”

說完之後,李重樓便眉眼開合,靜靜看著唐銘的反應。

他相信以唐銘的天資,以及行事作風,絕不會允許讓自己屈居人下,供人趨勢。

但以當前松鶴觀的局勢而言,師尊諸葛無我證得真靈法相,亦不能扭轉乾坤。

而唐銘若無外力,這一生便會止步真靈法相,在更為妖孽的李千機之下,永無翻身之地。

“原來如此。”

唐銘陷入沉思。

他本以為千機鎮魔旗乃長青真人所賜,但沒想到卻另有來歷,而長青一脈傳承道器松鶴長青滅魂槍他聞所未聞。

也怪不得,無道器加持,自己師尊即便是證得真靈法相,也無法扭轉乾坤。

“道器,道器……歸根結底,竟然是如此。”

唐銘忍不住咋舌,他身為煉器師,自然知曉五品為寶,四品為道,三品為純陽,二品為仙。

而且,並非所有四品均為道器,亦要看機緣,就比如說修羅誅殺劍。

雖然位列從四品,但卻不是道器,因為修羅誅殺劍雖然鋒芒無匹但並未納大道之力於身。

道器之恐怖,在於身容大道之力。

御使之下,大道碾壓,即便是高出一個境界,若不悟道,怕也難逃被鎮壓的局面。

所以這也是當日,諸葛無我調動五猖兵馬之力才可鎮壓修羅誅殺劍。

而李千機的千機鎮魔旗一卷,修羅誅殺劍便束手就擒。

不是修羅誅殺劍不強,而是千機鎮魔旗太恐怖。

“師弟果真慧眼,一針見血。”

李重樓輕輕擊掌為唐銘喝彩,“師尊功參造化,所走之路,縱觀松鶴觀歷史,可謂前無古人。

即便是如此,缺了道器相助,師尊也無法改天換地。”

而後,李重樓抬眼,露出一抹鋒芒銳氣道:“敢問師弟,你捫心自問,你比之師尊何如?

師兄再問你,十年或者數十年後,你獨自面對勢大的長青一脈,你有破局之法嗎?”

“沒有!”

唐銘搖頭。

即便是有,此時此刻也不會講出來。

他身懷道經師三寶真印,乃是遠超道器的存在,莫說數十年,便是五到十年也足夠讓唐銘跳出松鶴觀。

“師弟,這是師兄送你的見面禮,請你笑納。”

李重樓微微點頭,面額浮現微笑,手掌輕輕一推一方錦盒,但見唐銘猶豫不決,便繼續開口道,

“先不要拒絕,打開看一看,我想你會很滿意。”

“可……好的師兄!”

唐銘輕輕一咬牙,他想知道李重樓拿什么來考驗自己,打開之後便見一本書籍,

“這……這是三昧真火焚魔經?”

【三昧真火焚魔經,四品】

【松鶴觀諸葛一脈根本傳承,修行大成可吞吐三味真火,修行圓滿可參悟火行大道,證得三味真火神通,可焚山煮海,焚妖煮魔】

【掌御條件:無】

【掌御效果:無】

原來是一冊手寫複印冊,並非原稿,所以無法掌御。

但確實是三昧真火焚魔經珍本,並非胡編亂湊的東西。

看來當年諸葛一脈先祖所遺落在外的七禽三味真火扇,也落在李重樓手中了。

怪不得其有底氣與長青一脈叫板,原來也是底蘊非凡之輩。

只是這與主脈爭鋒的心思,諸葛無我怕是都已經絕了,唐道爺更是不想摻和。

“不錯,這就是當年諸葛一脈根本傳承,三昧真火焚魔經。”

李重樓一副淡定表情,而後喝盡一杯茶,笑呵呵道,“我三番出入那座秘境,尋得三昧真火焚魔經,為的就是重振諸葛一脈。

但長青一脈,數百年積累,非我一人可撼動。本來我已心生絕望,但自從看到師弟你,我心中便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我兄弟齊心,其利必可斷金。你在明我在暗,可無往不利。所以……師弟,我需要你的幫助。”

言罷,李重樓便起身,整理好衣衫,對著唐銘鞠躬行禮。

“師兄這是折煞我了!”

唐銘扶住李重樓手臂,想要將他扶正,但發現自己力量竟然泥牛入海,得不到絲毫回應。

他心知這是李重樓在考驗自己,頓時加大力量,身後六條天龍之力躍然而起。

可李重樓卻穩如泰山,任憑自己施為,都不能撼動其半分。

“師弟果真人中龍鳳,不過五臟境界,竟然力達六條天龍,怪不得可鎮壓經年真傳霍衝!”

李重樓隨唐銘力道起伏而起身,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此時師兄我更加堅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師兄,我怕是無能為力。”

唐銘重重嘆息一下,“而今我勢單力薄,實力低微,難以在松鶴觀中為你呼應。怕是擔下此事,會拖累了師兄。”

將三昧真火焚魔經推至李重樓跟前,臉上盡是為難之色。

“師弟太過妄自菲薄了,以你的天賦,假以時日必定青出於藍勝於藍。”

李重樓對唐銘的拒絕沒有感到意外,甚至還為此感到慶幸,對唐銘的好感增加三分,

“我並非現在就要舉事,而是要蟄伏等待時機。

師兄我甚至會想法設法,助師弟一臂之力,以讓師弟入了度天山的山門。

屆時師弟便是大勢所趨,便是松鶴觀正統,再起事定能夠一呼百應,水到渠成。”

此時此刻,彷彿李重樓對唐銘充滿希望,甚至將唐銘視作將來。

“師兄莫要取笑於我。”

唐銘一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模樣,自嘲笑道,“李千機身懷道器,都不能保證可入度天山山門。

我一後起之輩,又無道器之利,何德何能與李千機爭鋒,與無數神朝、王朝嫡系子孫爭鋒?

師弟我這份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人有多大胃口,便吃多少飯,吃多了會撐死自己的。”

平白贈送修行真經,無故送來至高道器,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怎么會落在自己頭上?

所以李重樓越是對自己百般看重,他越是感覺其中有詐。

即便是李重樓此時身份在松鶴觀光明正大,他也絕不相信李重樓會如此大方。

“此事不急。”

李重樓再次將三昧真火焚魔經推到唐銘跟前,眼神誠摯,拳拳說道,

“師弟,這三昧真火焚魔經,是師兄送與你的見面禮,亦是我為諸葛一脈補齊傳承,不關乎其他。就當我替師尊教徒了,所以你無需推辭。”

“既然師兄一番美意,我若不接,那便是不識抬舉了。”

唐銘心知,若此時拒絕李重樓,那便徹底沒有以後了,甚至自己能不能走出宏天涯都兩說。

所以能佔半分便宜,反而會給李重樓以希望,能夠確保自己的安危。

“如此才好!”

李重樓輕輕拍打唐銘的肩頭,臉上露出笑容,“來……喝茶。師兄我滴酒不沾,不然定會與師弟痛飲三百杯。”

“如此靈茶,勝過無數靈酒,今日便託師兄的福了。”

唐銘與李重樓暢飲許久,談論松鶴觀古今,一直到了天光拂曉才離開。

看著唐銘逐漸消失的背影,李重樓面色古井無波地走出亭子,然後回眸看向松鶴觀方向,或者說松鶴秘境方向,緊緊握拳。

“嗡……”

但見竹亭一陣晃動,立即化作一方竹編的魚簍,落於李重樓的手中。

“除命格和相應天賦之外,你也未曾察覺唐銘有何異常?”

李重樓看著手中吞海困龍魚簍,嘴角微微上揚,略微疑惑道,“難道他真是天賦異常,並沒有道器在身?”

然後,滿面惋惜:“若非本座喪失肉身,無法修行三昧真火焚魔經,導致煉化不得七禽三味真火扇。

不然何須怕了李千機等人,更無需假借唐銘之手,便可為師尊討回一切。”

“嗡……”

吞海困龍魚簍一陣搖晃,發出嗚咽之音,彷彿在自責一般。

“不關你事,七禽三味真火扇,非三昧真火焚魔經不可降服和催動,不然他們早已將其煉化。”

李重樓安慰吞海困龍魚簍,直至這道器停止顫動方止。

……

“嗯?”

走在山間,唐銘忽然止住腳步,“道爺氣運如此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