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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整理的很細緻。”顏笙專心看着手中的信紙,時不時點評一二,這確實不是顏笙的安慰。

她雖然看信紙的內容飛快,只是那信紙上的內容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這信上的內容除了最開始看見的那個抒情文有些格格不入,其他都是詳細描寫布料的製作,原料,甚至都不知道他怎麼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將人家嘴機密的賬本都謄抄了一分。

她不得不感慨,遇見一個合格的手下真的是能省下自己不少的力氣。

她將手中的信紙和賬單照着原樣小心放好,這才抬頭看向張得,“我怎麼不知道暗衛連商戶大家中都安插了人手,而且。”顏笙戳戳下巴,“據我所知,這嶺南紡織家族,並不屬於北炎吧。”

顏笙的聲音淡淡,彷彿真的是隨便問問的模樣,只是這散漫的語氣問的正是事情最緊要的部分,這個問題,他是被人關照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小姐實情的....

難道真的要騙小姐么。

張得咬牙,心中兩個忠義誠信的小人在打架,若是有可能,他真的想將自己的舌頭乾脆咬壞了,這樣能不能逃避這個問題?能不能留給自己一個忠信兩全。

當然這只能想想,世界上本就沒有魚與熊掌皆可得的好事。

不過這人到底是訓練有素的侍衛,心中諸般心思翻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動過一下。

心思百般翻轉,距離顏笙問話不過過去一分鐘的時間。

顏笙本也是心中好奇隨口問問,要是按着張得往常的規律,她問話就覺得沒有回答停頓的時候,雖然這停頓不過一分鐘的時間,顏笙還是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

她本來已經收回的視線再次轉向張得的方向,她的臉上還是那樣淡而寧靜的表情,只是那雙眼中本泛着的春光開始一點點沉寂,最後歸於一片黑暗,那黑暗好像還帶着一點點漩渦,不過看一眼就能將人的靈魂也吸進去。

張得本就心神不寧,強行調穩的呼吸只不過被顏笙一望,就頃刻間亂了呼吸。

顏笙也明顯感覺對方的不對勁,她收起心中的敷衍心事,打算在細細打量一二,她垂眸,等再次抬起的時候,眼中方才那個誘人的小漩渦已經不見,留下的是更加讓人壓抑的黑暗。

只是張得方才還略微打亂頻率的呼吸已經恢復如常。

顏笙狐疑,若不是方才的感覺太過清晰,她都要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她張了張嘴,還想在問些什麼。

張得搶先一步開口,“小姐最近才開始接受暗衛的全部事物,有些事情不了解也正常,暗衛中有很多隱藏的部門,他們是專門培養出來安插在一些重要地方的,他們的人員龐雜,而且十分機密,小姐過一段時間就能明白了。”

他說的飛快,卻完全沒有迴避方才她的問題,顏笙看着他滿眼的真誠,如今真得也不好在懷疑什麼。

暗衛中有些隱秘部門,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哥哥之前也說過,有些埋伏在各個地方的暗樁就是因為太過隱秘複雜,就連他都不一定能夠記得真切。

古往今來培養姦細都有一套通用的原則,就是單線聯繫,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的保護這幫特殊職業人的安全。

顏笙低頭,不讓自己的表情泄露出去,她心中暗笑,還真是最近一段時間過的太辛苦,都有點草木皆兵了。

張得本來只是情急之下隨口說的,不過也算是避重就輕,他說的確實都是對的,只是還有還有一部分沒有全部說明。

將軍府雖然也會在別的國家一些主要的地方安置一些暗衛,只是這個絲綢世家之前確實沒有過多關注,畢竟跨越一個國家,有些事情並不好處理,因此放在別的國家的暗衛都是安放在政要人員的府邸,商界的,據他所致沒有幾家。

當然這些事情他如今是不會說的。

張得看着顏笙明顯放緩的臉色,心裡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並不像隱瞞顏笙,只是那人交給自己資料的時候再三要求一定不能讓小姐知道,他們也是為了小姐好,若是知道這幫人一直留在她的身邊,還不得翻天去,到那時,恐怕顏笙會不顧一切的跑到那人身邊。

顏笙當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這麼多協議,她如今只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了解暗衛的事情還不夠多,這點確實需要在加強,只有充分了解,以後才能更好的利用。

她抬頭,望向張得,“這些資料你有什麼看法。”

她的聲音沒有一絲猶豫,張得總算是送了一口氣,知道這件事情暫時瞞過去了,只是不知道能瞞多久,顏笙只要小小差一下,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他盡量壓制自己的呼吸,不讓顏笙聽出任何異常,

“會小姐。”他躬身,將聲音壓低一些,“小人大概看了一下,心中對幾處有些疑問。”

“很好。”顏笙點頭,她一向喜歡有自己想法的人,她示意張得坐在自己身邊,將信紙攤在來年個人中間,“說說你的想法。”

張得也不扭捏,直接找了個顏笙右手變的位置坐下,卻還是十分有規矩的隔開了一個凳子,他神情一肅,隨手指向桌子上一張顏色稍微淡一點的紙,“小人記得這張,裡面似乎寫的是原料來源。”

他的聲音沉穩,不帶一絲驕縱,賣弄的感覺,雖然還沒有將話說完,但是憑藉著不驕不躁的態度就能加不少分。

顏笙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種面料但是製作工藝就好似分不簡單,而且能將手住那樣工序的材料十分少見,他們家族用了幾代的心血,走遍大地,才找到一個能夠在那樣工藝下保持完好的材料。”

“因為他們這個布料是依照古法製作,而且是家族的核心機密,小人為了節省世間也就沒有過多打探,不過這個原材料還是有些值得推敲的地方。”

張得凝眉沉思,一臉回憶的表情,“不知道小姐注意到沒有,這種布料相傳在夜間會吸收月光的精華,只有在月光的照射下才會微微反射一些光彩,那種光彩朦朧,像是剛剝殼的雞蛋反射出的光芒一樣,所以他們私下裡都稱這個布料叫月朦朧。”

嗯,很文藝的名字。

顏笙點點頭,還挺好聽的。

張得當然不會糾結這樣一個名字,他臉上的表情越發深沉,“生產月朦朧的原料是一種只有北炎靠近南海的一個村子邊上的海岸中的一種生物的唾液,這種唾液及其特殊,只有當地人會一種手法能將它變成固體,並且傳說紡織處的衣服冬暖夏涼,曾經有一段時間被前朝皇族壟斷,只是後來前朝後期內耗嚴重,買不起這種衣服,而尋常人就更買不起了,所以相傳都已經失傳,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的原材料。”

顏笙碰了碰自己衣服的袖口,身上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還真是惡趣味,就連別人的口水也能穿在身上。”

她的聲音極低,本來也是腹誹的話,只是心思繁雜,一不小心就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張得正專心想着自己腦中的資料,因此並沒有聽清顏笙的話,只是聽見一聲及其含糊的嘟囔,他抬頭一臉正經的詢問顏笙,“小姐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嗯?”顏笙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她將自己的手從袖口上收回,一臉正經道,“你繼續,我什麼都沒說。”

張得看着顏笙一本正經的表情,當真以為自己想太多出現幻聽了匆匆想着顏笙到了一句欠繼續剛才的話題,“這種材料也是神奇,必須用特殊的手法才能製成布料,而這個家族的手法正適合這個原材料,所以才有了小姐今天手中的布片。”

“你是說這個布片的材料是北炎才能有的?”顏笙神遊一會,終於抓住重點,居她所知,生產布片的南燕目前可算是北炎的敵對國家,敵對國家兩國只見是絕對不允許商貿往來的,即使是現代那個開明的國家都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何況是思想比現代還要落後很多的古代。

“這..”顏笙沒說完,但是她相信對方聽懂了。

果然張得立刻點頭,“小姐想的沒錯,能夠將這個原材料好不被人發覺運到南燕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而且,敵對國家私下經商,這是叛國的罪名,按律當斬,這是比細作還讓人不齒的行為。”

顏笙眯了眯眼,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無意之間碰到了一個了不得的事情,這後面的事情她到底要不要查下去,她又感覺,這件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麻煩,這可是通敵賣國的罪名,那是要株連九族的,若是自己貿然掀起,這恐怕要給將軍府樹立無數敵人,完全就是將將軍府放在懸崖邊上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