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
燕殊隨手翻看著報紙，忽然接到了孫萍的電話，倒是有些詫異，這丫頭除卻逢年過節，基本上是不和他聯繫的，怎麼一大早的打電話過來，姜熹分明給他發過信息，已經到諮詢室了啊。紫you閣
難不成姜熹出事了！
“喂——”
“燕隊長！”孫萍喊習慣了，也就一直這麼叫了。
“怎麼了？”燕殊抬手按住報紙，頭條就是白露和秦振理的報道。
“剛剛我們諮詢室門口來了位老太太，忽然就摔倒了，現在熹熹姐正送她去醫院呢！”孫萍語氣急切，顯得十分焦躁。
“老太太？”
“是啊，不知道哪裡來的老太太，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不心摔倒了？”
“嗯，西一直在諮詢室門口窺探來著，熹熹姐要送她回家，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實話，後來直接自己腰疼，熹熹姐就將她送去醫院了。”孫萍咬了咬嘴唇，“之前還怕是碰瓷的，感覺又不太像，總覺得很奇怪。”
“你覺得她有問題？”燕殊獵豹般的眸子，忽然射出一抹寒光，起身就往門口走。
“是有問題。”
“怎麼？”
“看著穿著不像是一般的老太太，十分的雍容華貴，滿頭銀絲，話中氣十足，倒是不像是摔倒了，只是看她的模樣，像是賴上熹熹姐了。”
“還有覺得特徵麼？”
“哦，對了，腳，她應該是纏足過的。”
燕殊拿著車鑰匙的手驟然收緊，那位老太太怎麼到京都了。
“我知道了。”
“我放心不下，我讓熹熹姐報警，她也沒聽，我就怕她被騙了，這才和您一下。”
“嗯，那你先忙，這事兒我來解決。”
“那就好！”孫萍這才放心。
燕持拿著公包從樓上下來，“你要出門？”
“不出。”燕殊丟下車鑰匙。
燕持黑寶石般的眸子，從他臉上略過，“出什麼事情了？看你這樣子，似乎有心事啊？”
“那位老太太過來找熹熹了。”
燕持也是事情的知情人，他倒是不似燕殊有多大的反應，只是低頭穿鞋，“只要對她沒有惡意就行。事情拖了這麼久，早就該有所動作了，不然你就出去看看情況？”
燕殊低頭沉思，不話。
姜熹開車速度很慢，不時回頭看著老太太：“奶奶，很快就到醫院了，您的腰還疼得厲害？”
“還好。”老太太佯裝扶著腰。“丫頭，您多大年紀啊。”
“虛歲28。”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我們一家人都住一起，人倒是挺多的，若是數的話，還真是有些多。”姜熹輕笑。
對這位老太太，她心裡透著親切，她本就沒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燕家老爺子算是她最深入接觸的一位老者，待她是極好，所以對這些上了年紀的老者，姜熹心裡也多了許多好感。
姜熹看得出來，這位老太太渾身上下這些衣服，估計不便宜，這脖子上的佛珠更是有價無市，談吐不凡，雍容華貴，怎麼會是來碰瓷，雖然出現得有些問題，不過姜熹也不覺得她會訛上自己。
“那都是你的婆家吧，你父母……”
“我很的時候就過世了。”
老太太眸子滑過一絲黯然，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姜熹見她久久不語，才開口。
“您身子又不舒服麼？”
“沒有，你老公對你好麼？”
“我粑粑對我麻麻肯定很好啊！”燕西插嘴，“太奶奶，您幹嘛要問這麼多啊，您在調查戶口麼？”
“我就是隨口問問。”老太太乾笑。
“好了西，這是你長輩，你也乖一點！”姜熹無奈，“不好意思啊，我兒子太皮了。”
“挺聰明的。”老太太盯著燕西看，這仔細瞧吧，倒是和姜熹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孩子眼睛精明得很，像是要將她那點心思給看穿了。
她活了這麼久，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啊，居然會被一個屁孩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是挺聰明的，就是啊，太調皮了，我看啊，再過幾年，就管不動了。”姜熹打著方向盤，醫院標牌已經落入她的視線。
“你叫什麼？”老太太盯著燕西。
“你為什麼要問的這麼清楚啊？”燕西一直覺得這位老太太出現得太不尋常了，而且一上來就問家庭情況，著實詭異。
“他叫燕西，快四歲了。”
“麻麻，你這樣很容易被人騙的！”燕西努嘴。
老太太輕輕咳嗽一聲，“我怎麼可能會是騙子呢，我就是覺得你很可愛，所以問問而已。”
“好了，西，別這麼長輩話。”
這孩子……
“麻麻，你這樣很讓我擔心啊！”
“哈？”
“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單純，難怪粑粑總是，讓我好好保護你，以後我不在了，看你怎麼辦！”
姜熹和老太太嘴角同時狠狠抽了兩下。
“胡，你媽媽有這麼容易受騙麼！”
“我就是很擔心啊，你看你，年紀不了，你要知道，這個社會很負責。”
老太太頭皮發麻，這子話能不能別總是盯著自己啊，這性子怎麼和自家那個混子很像啊，看著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到了奶奶，我扶你下車！”姜熹停好車子，就去扶她，她的腿腳確實不太利索，姜熹看著她的腳，這裹足她倒是很清楚，只是從未見過，莫名的對她又多了一些憐惜。
老太太倒是很意有人扶著，伸手攥住姜熹的手，“你的心地挺好的。”
“麻麻好騙唄！”燕西自己推門下車，這奶奶怎麼回事，還一直攥著麻麻的手，還一直摸……
若不是她是個女的，燕西都要覺得，她是故意吃麻麻的豆腐。
“那您在這裡先等一下，我去掛號！”姜熹扶著她坐下，就去掛號。
這會兒差不多八點，因為是週末，掛號大廳裡面人不算多，她坐在中間，眉頭緊蹙，顯得很不開心。
“太奶奶，您怎麼了？不高興？”
“怎麼這麼多人！”
“醫院人本來就多，今天是星期天，不然人更多。”
“沒有私人醫生麼！”老太太完，燕西忽然眯著眼睛，死死盯著她。
老太太頗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咳咳——嗓子有些幹哈，呵呵……”
“您家可真有錢，有私人醫生啊！”
“國外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很少去醫院。”
“是麼。”燕西精明得很，“你其實腰不是很疼吧，您到底為什麼要賴著我麻麻。”
“我哪有，我真的腰疼，哎呦——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和長輩話。”
“麻麻不在，您就別裝了！”燕西輕哼，雙手掐腰，“太奶奶，謊是個不好的習慣。”
“我怎麼就謊了，我這麼大年紀了，摔傷不是很正常麼！”
“也對，我的太爺爺就是不心弄了一下才住院的。”
“那老不死的……”老太太話沒完，堪堪閉住嘴巴，“呵呵，我……”
“您剛剛什麼？老不死……”燕西十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怎麼會了，你肯定是聽錯了！你這孩子，怎麼總是一直盯著我看呢！”
“因為您很可疑啊。”
“我怎麼就可疑了，你可別胡，我有的是錢，可不是要訛你們！”
“太奶奶，您老實和我，是不是您的兒女不孝順啊，所以你才離家出走了！”
老太太一臉懵。
這個……
“我在電視上經常看見這個，家裡的兒女不孝順，所以有些爺爺奶奶會離家出走，您這麼有錢，家裡也不差錢，您這麼大年紀了，難道出門沒有人跟著？不正常啊，您自己，是不是偷偷溜出來的！”
老太太尷尬的笑了笑，“家裡的子確實不省心。”
“我就嘛，不過您也不能騙人啊，我麻麻心地善良，您可不能坑了她。”
“那是肯定不會的，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家裡兒女不省心，我就想出來散散心，不想讓他們知道，我這回去啊，也是自己一個人，孤單的很！”
“我就覺著，看你也不像是騙子，你兒子女兒真是太不懂事了！”
老太太嘴角抽了抽，這子腦子怎麼長的。
自己是騙子的是他，不是的也是他，倒是想要她怎麼樣嘛！
“怎麼能讓一個老人家單獨在家呢，麻麻早就和我了，讓我多陪陪太爺爺，我平時都是和他一起去下棋釣魚的，只是太爺爺最近身體不好。”燕西提到這個，倒是顯得有些落寞。
“你和你太爺爺感情這麼好？”
“那是當然的啊，他對我好嘛，我也要對他好，粑粑都不在家，我得替他好好孝順太爺爺。”燕西砸吧嘴，“也不知道他在家幹嘛呢，有沒有想我！”
老太太見燕西神情落寞，這心頭不出的滋味，看樣子，這孩子對燕家感情篤厚，這若是以後……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太爺爺啊，肯定時刻都在記掛著你。”
姜熹拿著掛號單回來，就看見燕西和老太太有有笑的，她還怕燕西又惹出什麼么蛾子，看來處得不錯。
燕家
此刻的燕老爺子倒是真的想燕西了。
他正無聊，拉著燕北和他一起下棋，燕北本來就不會這個，燕老爺子就手把手的教他，只是下了三局下來，燕北似乎摸到了一些門路，這就和他撕咬在了一起。
“燕北冥，你這步棋不應該這麼下！”燕老爺子眉頭緊蹙。
“我覺得挺好的。”燕北低頭沉思，那叫一個專注啊。
“你這樣的話，下面不好部署！”
“我挺好部署的，太爺爺，是您不好部署吧！”燕北微微挑眉，忽然勾嘴一笑。
燕老爺子捏緊棋子，他笑得模樣著實腹黑，和燕持簡直如出一轍，不可愛，簡直太不可愛了。
“怎麼可能，我就是指導你一下而已！”燕老爺子嘴硬。
燕北下棋根本沒有章法。
這有時候下棋打牌都是一個道理，這高手呢，總是會算計對手下一步出什麼牌走什麼步數，倒是有些意思，不夠遇到這些初學者，完全不按套路來啊，想一出是一出，這就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老爺子能不抓狂麼！
“不需要指導了，我好像摸到一些門路了！”
燕老爺子語塞，你摸到門路才有鬼。
“太爺爺，您別話了，會影響我思考的！”
“我……”
燕老爺子氣結，一局結束，他也還是贏了，只是下得不是滋味，“還是西對我胃口，你這子和你那個爸一樣不可愛。”
“男人要可愛幹嘛！”燕西乖巧的收拾棋盤山的棋子。
“你瞧你話的口氣，和你爸一樣，孩子嘛，還是可愛一些才惹人疼啊，你也學學西。”
“他太幼稚了，我看不上眼。”燕北語氣那叫一個嫌棄啊。
燕老爺子靠在輪椅上，真是沒救了。
都三歲定終身，莫不是燕北真的要和燕持一個德性，家裡有個面癱潔癖就夠了，怎麼還能出第二個。
“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樣子啊。”
“可是孩子總是長大啊，男人啊，還是要靠實力，而不是靠臉！”
燕西若是聽了話，估計要直接上去和他扭打了。
“這話是誰和你的。”
“粑粑。”
“你爸平時都是這麼教你的？”
“我粑粑教我的都是人生真理！”
燕老爺子真的要吐血了，這個燕持，整天都和孩子些什麼東西啊。
“那都是十幾年後的事情了，你現在就是愛玩的年紀，你就不想出去玩？”
“玩有什麼意思？”燕北認真的看著燕老爺子，“男人要幹大事，這樣才能實現人生價值。”
“你看到西和白出去玩，你就不會羨慕？”
“不羨慕！”
“待在家，你就不覺得無聊？”
“我平時也有出去啊，又不是整天待在家！”
“遊場不想去？”
“太幼稚了，不符合我的審美！”
燕老爺子無力的靠在座椅上，這孩子掰不回來了麼？
得讓他多和燕西處處，和燕持保持距離，這混子，整天都和孩子些什麼啊。
醫院
拍片那邊需要等待，姜熹陪著老太太坐了一會兒，燕笙歌的電話就來了。
“我去接個電話，西，你陪一下奶奶。”
燕西正抱著一個棒棒糖，舔得滿嘴都是，忙不迭的點頭。
姜熹到了僻靜處，“喂，笙，我這邊有點事，估計要遲點過去。”
“我就是想問問，你若是不來，我待會兒就得帶他們去輔導班了。”燕笙歌笑道，“我看已經過了時間，你還沒來，怕你出事。”
“我倒是沒什麼事，就是碰到一個受傷的老太太，正在醫院檢查。”
“你撞人了？”
“不是，就是碰見了而已，一把年紀了，腰疼。”
“你是不是太好心了。”
“看著親切而已，也不像是騙子。”
“你在軒家的醫院？”
“嗯！”
“就你和西？”
“不然呢！”
“楚大哥和戰大哥不是在麼，你回頭把他們叫上，我就怕出什麼事端，這老太太沒事還好，若是真有什麼事情，她的家人趕過來，不準就得和你糾纏，你別好心辦壞事。”
姜熹想了想，“好。”
姜熹接了電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老太太了。
“你有事麼？”老太太見姜熹神色匆匆。
“本來約好去姑姑家的，肯定是姑姑來催了。”燕西低頭啃著糖果。
老太太看著姜熹，忽然覺得很不好意思，“要不您先去忙吧，我估計也沒什麼事。”
“已經好了，我在醫院還有朋友，我叫他們一下，我這一個人還帶個孩子，也不方便顧著您。”
老太太想著本來就耽擱了姜熹的事情，心生愧疚，姜熹這麼一，她連忙應允。
姜熹摸出電話，就按照順序撥了個過去。
燕笙歌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她確實顧不過來。
老太太已經進了ct室，姜熹等了一會兒，燕殊的電話來了，她便起身去了另一邊，“西，你在這裡別亂跑知道麼！”
“我知道啦，你快去吧，粑粑等急了。”
等老太太出來，燕西立刻跑過去，“太奶奶，我扶您！”
“嗯。”老太太伸手扶著腰，目光忽然落在坐在另一側的一個人身上，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老太太，您的柺杖！”護士將柺杖遞過去，老太太愣了半天。
直到座椅上的人起身，從護士手中接過柺杖，伸手十分熟稔的扶住了老太太的胳膊，“您慢點兒！”
“太奶奶，這位是我舅舅！是不是很帥！”
“呵呵……嗯！”她垂著頭，臉色那叫一個尷尬啊。
“您身體沒事吧，聽是摔到了？”
“應該沒有大礙。”
“怎麼就沒事啊，她一直很疼。”燕西咬了口棒棒糖，“不過舅舅，太奶奶太可憐了。”
“怎麼！”
老太太扭頭看著燕西，一直衝著他使眼色，這子，可別胡啊。
“太奶奶，您別怕，我舅舅是好人，而且您的子女確實很不孝順啊，都不顧著您，讓您一把年紀了，還在外面晃悠，嘖嘖……”燕西咋舌，“舅舅，我跟你，太奶奶太可憐了，子女都不陪著她，她的記性還不好，走丟了……”
“是麼！”楚濛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
老太太伸手扯了扯胳膊，“我自己可以走。”
“我扶著您唄，免得又摔倒。”
“舅舅，你這樣做子女的是不是很不孝順啊！”
“這個事情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太奶奶的啊。”
“是麼！”
“其實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和我那些兒孫的關係，其實很不錯。”
“是這樣？”楚濛話陰陽怪氣。
“哎呀，太奶奶就是為他們遮羞而已。”
老太太簡直絕望，這子腦子能不能別轉得這麼快。
姜熹從另一側回來，倒是很意外，楚濛居然會上手扶住老太太。
“楚大哥，您先在這裡陪一下奶奶，我再去把剩下的費用繳清。”
“麻麻，我和你一起！”燕西跑到姜熹身邊。
姜熹還頗為擔憂的回頭看了看楚濛和老太太。
楚濛是個很悶的人，而且傲慢得很，他們在一起，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等姜熹一離開，老太太立刻抽出手，清了清嗓子，直起腰，伸手整理衣服，拿著柺杖，倒是裝得一本正經。
“您您兒孫不孝順您？這話您是不是需要和我好好解釋一下啊。”
“咳咳……”
“這黑鍋，您我是背還是不背啊，西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倒是真的很氣憤啊。”
“嗓子疼——”老太太揉了揉嗓子。
“您這般汙衊那個一直很孝順的孫子，您的良心不會痛麼，我的好奶奶！”
“混賬，我你一下怎麼了，你還敢有意見！”老太太氣結。
楚濛聳肩，靠在座椅上：“您若是這般無理取鬧，我自然是沒有辦法，裝病賴著熹熹？一把年紀了，您這個樣子耍無賴，真的好麼！”
題外話
所以，楚楚這種逗比的性格和遺傳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楚老太太：你在什麼？你我逗比？
我：我哪有，我就是隨口一，況且遺傳誰的也不一定啊！
楚老太太：這倒是。
楚大少：您還沒有和我，您這樣子耍無賴真的好麼！
楚老太太：我是你奶奶，你怎麼和我話的，沒大沒！
楚大少：您先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轉移話題，避重就輕……
楚老太太：……哎喲，這孫子是在逼他奶奶麼……
楚大少：……您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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