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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馬影龍派出竹葉青上下數千人手將整個高雄甚至大半個台灣的大小醫院診所還有可能存在的私人醫生都排查了一遍,可就是沒有發現江一洋的蹤跡。

在台灣人生地不熟的江一洋徹底失蹤了,消失得讓人摸不着頭腦。腿部中槍的江一洋滴落在花園的血跡早已經被沖刷掉了,他的人也像地面上的血跡那樣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地消失了。

蘇醒過來的肖雲燕不哭不鬧,只是獃獃地坐在窗台上一動也不動地看着窗外的日出日落。眼裡的絕望讓馬虎嘯和馬影龍心疼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可是不管他們怎麼說怎麼勸,肖雲燕都像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似的任人擺布。

足足三天,肖雲燕沒有走出她的小房間一步。任由馬影龍在身邊說破嘴皮,她始終都不肯再開口跟他說一句話,更拒絕來自廚房裡面的任何補品。

夜色再次慢慢地降臨,肖雲燕依舊呆坐在窗台上。雙手抱膝蜷縮在窗台上的她就像一隻流浪多日的小貓似的憔悴,剛剛有些紅潤的小臉再次失去了血色。

倚在牆壁的馬影龍無聲地嘆了口氣,手裡把玩着香煙卻絲毫沒有抽煙的念頭。肖雲燕獃獃地坐着,他獃獃地站着。闖入馬家的男人身份未明,肖雲燕卻一直拒絕開口。馬影龍只是隱約聽到肖雲燕叫那個男人洋哥,具體是什麼關係到現在還無法弄明白。

看着肖雲燕落寞單薄的身影,馬影龍心裡實在憋悶得慌。一個裴飛鵬剛剛從他手裡跑掉,現在又來了一個高大帥氣的洋哥。三天前跟江一洋的纏鬥中馬影龍發現這個男人的確不是個簡單的角兒,也是在跟江一洋的打鬥中馬影龍確定了就是這個男人救走了裴飛鵬的。讓馬影龍不得不想辦法弄清楚的是,一個可以在他親自布控下的保鏢眼皮底下進出自如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更讓馬影龍覺得憋屈的是對方將他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連肖雲燕的房間都不聲不響地摸了進來。可是他卻連人家到底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更別說人家的老巢在哪裡了。如果不是對方急着要跟肖雲燕見面而在窗台上留下痕迹的話,馬影龍也不敢確定肖雲燕口裡的‘洋哥’會不會真的就無聲無息地將肖雲燕帶走。

還有一件讓馬影龍更加揪心的是馬虎嘯派出去接他兒子肖展英的人在半路上把肖展英丟了。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這一切都瞞着肖雲燕。馬影龍不敢想象如果肖雲燕知道自己僅有的弟弟失蹤的話會不會再次昏死過去。這個遭遇了太多不幸的女子單薄得一陣風就能吹倒。馬影龍實在不敢再輕易去刺激她。

就在馬影龍走上前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肖雲燕對面那片陸地上發生的一些事情時,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馬影龍回頭看了一眼來人,一下子站直了身體。

“珍姨,你怎麼過來了?”馬影龍臉上依舊淡漠,可是卻在心裡詫異着李秀珍的到來。

“噢,影龍你也在呀!聽說燕兒小姐身體不適,我就過來看看。”李秀珍把手中的水果籃放在靠窗的玻璃桌子上,朝面無表情的肖雲燕笑着點了點頭。

“雲燕,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老爺子的……按摩師李秀珍,大家都叫珍姐!”馬影龍輕輕地拍了拍肖雲燕的肩膀,示意她跟李秀珍打個招呼。

聽到馬影龍介紹自己的李秀珍嘴角無意識地抿緊,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發涼。

肖雲燕慢慢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正滿臉親切笑容看着她的李秀珍,又慢慢地低下頭依舊保持着她已經持續了幾天的姿勢。

“燕兒小姐,這是台灣這邊的一些新鮮時令瓜果。你試試,看喜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我天天給你送過來。”李秀珍臉上的笑容似乎太過於熱情,熱情到彰顯出肖雲燕的過分冷漠。李秀珍自說自話地念叨了小半天之後發現屋內並沒有人理會她的話,臉上的笑容開始有些僵硬。

肖雲燕依舊將腦袋埋在自己的膝蓋上,直接將身邊的李秀珍和馬影龍當透明的空氣一樣處置了。而馬影龍的全部注意都在肖雲燕的身上,他根本就沒有注意李秀珍到底在說些什麼。直到李秀珍有些尷尬地擺弄着果籃里的水果時,馬影龍才發現他徹底忽略了李秀珍的存在。

“嗯,珍姐,雲燕身體不舒服,要不改天再讓她找你聊聊天吧!”馬影龍輕咳了一下,想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不料一開口卻變成了委婉的逐客令。

“那好,我先回去了。燕兒小姐,你好好休息!咱們……有空再聊!”李秀珍滿臉堆笑地朝門外退了出去。

“好的,珍姐,你慢走!”馬影龍將李秀珍送到門口才轉身回屋,順手還把房門啪的一聲關上了。對李秀珍,他似乎沒有太多的在意。

在馬影龍眼裡,李秀珍充其量也就是馬虎嘯一個暖床的伴兒。她既不是馬家的女主人,也充當不了馬虎嘯的助手。這麼多年來大家都對於這個始終無法得到馬虎嘯公開承認的女人的存在保持沉默。

當然,該尊重的大家都會看着馬虎嘯的態度盡量尊重。這就是李秀珍的悲哀,一個依附男人的女人的悲哀。

無法自立的女人就如同藤纏樹一樣,吸收着大樹的養分,也裝飾了樹榦。只是當大樹不需要常青藤的時候,藤只有重歸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命運。

很明顯,李秀珍意識到她這株常青藤的命運。在樓梯口久久地停住了腳步,望着那扇已經關緊的房門,李秀珍一雙大手握緊成拳,臉上滿是忿恨和陰冷。

門內的馬影龍/根本就沒有發現轉身離去的李秀珍臉上的陰冷。他慢慢地走到肖雲燕身邊,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秀髮,無聲地嘆息。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就在馬影龍以為肖雲燕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肖雲燕淡淡的聲音響起。

“呵,你終於說話了!你這個傻瓜!”馬影龍衝口而出的寵溺讓他自己都愣住了,撫摸着肖雲燕腦袋的大手似乎再也不願意離開了。

“……”肖雲燕抬眸看了一眼從她蘇醒過來就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馬影龍,又別過頭去不再理睬他。馬影龍的手下每天都會來向他彙報,一直留心傾聽的肖雲燕一直堅信江一洋不可能就這麼死去。

在肖雲燕心中,江一洋是一個謎一樣的傳奇式英雄。第一次見面他認下她這個乾妹子,送了一條讓她兩次都逃脫死亡的保命項鏈。第二次見面他奇蹟般地出現在蔡金奎的地下室入口,用炸藥將她和裴飛鵬從馬影龍的包圍圈裡救出。第三次見面他像一縷幽魂般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差一點就把她從這個囚禁着她的牢籠里救出去了。

只是差一點……差一點就要了江一洋的命。肖雲燕嘴角是無聲的苦笑,她似乎每一次見面都給江一洋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不過,江一洋就是這樣地在她心目中樹立了高大的形象。即使流了那麼多血,江一洋還不是一樣逃出了馬家的小城堡,並且逃得遠遠的,遠到竹幫的人馬都無法找到他。

整整三天都沒有江一洋的消息更是印證了肖雲燕的看法。俗話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勢力布滿台灣每一個角落的竹葉青都找不到江一洋,那肖雲燕就更不用着急上火地出去找人了。再說她在台灣人生地不熟,即使想出去找人也無從入手。既然如此,她不如安心在家等待江一洋的重新出現。

只是,即使她想安心呆在馬虎嘯的這個小城堡裡面也有人不想讓她清凈,譬如身邊的這個馬影龍,譬如那個放下水果籃已經離開的什麼珍姐,譬如桌上的那碗甜品……

“怎麼又不說話了?再這樣憋着很容易口臭的!來,我聞聞,看看憋了好幾天的嘴巴到底有多臭!”馬影龍嬉皮笑臉地扳過肖雲燕的腦袋,還把自己的大嘴巴往肖雲燕的臉上湊了湊。

“走開!別碰我!”肖雲燕沒好氣的一掌掃了過去,剛好結結實實地打在馬影龍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讓肖雲燕一下子嚇懵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發獃。

“你……”馬影龍一下子鐵青了臉,從未享受過如此待遇的馬堂主實在咽不下這樣的窩囊氣。這樣被一個女人扇了那麼響亮的一巴掌,這實在是難得的待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