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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大廈VIP專屬電梯裡面,裴建國的保鏢裴敬恪規規矩矩地按住電梯門等着朝他們慢慢走來的裴飛揚。裴建國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在裴飛揚嘴角的鮮血上稍作了一下停留又轉移了視線。

裴飛揚默默地一腳跨進電梯,任由臉上那抹顯眼的血紅在無聲地告訴裴建國剛才裴飛鵬那一腳的力度。迴避了裴建國的視線,裴飛揚將目光投向了電梯牆上的指示牌。

“飛揚,公司這邊的事情你暫時就不要插手了。先到賭場跟譚叔學點東西吧!”裴建國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電梯已經無聲地滑動了。

“老爺子,我看我還是回童城繼續經營我的裝修公司去吧!既然這裡您都做不了主,我呆在這裡只能任由人凌/辱。”說這些話的時候裴飛揚抬頭看着裴建國,目光炯炯地逼視着頭髮早已經花白的親生父親。

“飛揚,留下來吧!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媽,現在就讓我做一些補償吧!飛鵬已經搬出去住了,家裡也太大了,留下來給我做個伴吧!”裴建國長長地嘆了口氣,目光頓時黯淡了下來。

“老爺子,我媽雖然死得早,但好歹我也混到了大學畢業。再怎麼艱辛也過來了,您也不必放在心裡。再說我媽是鬱鬱而終的,那是她自己想不開。她自己放不開您,跟您沒有什麼大的關係。”裴飛揚淡淡地說著,可是雙眼的凜冽卻讓人覺得跟他話語的淡漠有些不怎麼相符。

“飛揚,是我害了你媽!如果不是……她也不會這麼年輕就去了。”說到裴飛揚的母親何水碧,裴建國臉上有着追思的痛惜和無法掩飾的愧疚。

“老爺子,您……”沒有放過裴建國臉上任何錶情的裴飛揚欲言又止,看着裴建國臉上的痛惜他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嘲弄。

“飛揚,到現在你還是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嗎?”裴建國無聲長嘆,無數的追憶湧上了心頭。

當年在裴建國身邊當荷官的何水碧被他夫人李麗琴掃地出門之後他並沒有去找過她,數年後裴建國才知道他跟何水碧春風數度之後還在她身上留了種。出於對何水碧的虧欠,裴建國在生活盡量地照顧着她們母子倆卻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讓裴飛揚光明正大地出來見人。直到最後何水碧鬱結而死,裴飛揚對裴建國的憎恨也日益增長並且一再地膨脹。

隨着公司的壯大,堪當童省首富甚至這片大陸里數一數二的龍頭人物的裴建國動了讓裴飛揚認祖歸宗的想法卻被裴飛揚冷冷地拒絕了。直到幾天前裴飛揚主動聯繫了裴建國,兒子願意認祖歸宗當然讓裴建國高興莫名。

“老爺子,習慣了,還真是不好改!”裴飛揚收回視線,淡淡地回答。目光落在VIP電梯金碧輝煌的牆體上,裴飛揚的腦海里一再浮現他母親那雙絕望的眼睛。如果不是選擇無名無分地跟着裴建國,他的母親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如果裴建國可以對何水碧多一分珍惜,裴飛揚也不會流落在外多年。

“飛揚,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你大哥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對裴氏的業務不怎麼熟悉,還是先跟譚叔學點東西再說吧!”面對裴飛揚的冷淡,裴建國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是,老爺子!我會跟譚叔好好學的。”裴飛揚眼裡是無盡的嘲諷,只是他低頭應是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裴建國都沒有發現。

“嗯!”目光再次定格在裴飛揚嘴角上的鮮血,裴建國緩緩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我想求您件事!”裴飛揚再次抬頭,看着裴建國無比認真的說道。

“因為那個女孩?她到底是什麼人?”裴建國不答反問,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

“是的!肖雲燕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回裴氏之前的那天晚上被裴飛鵬綁架了。前幾天她因為受不了裴飛鵬的凌/辱割腕自殺了,可是不知道裴飛鵬到底拿什麼要挾她,搞到她現在根本不敢反抗。”將事情簡單地對裴建國描述了一遍,裴飛揚有些失望地發現裴建國根本沒有他期待中的憤怒。裴飛揚越說越激動,雙手緊握成兩個大拳頭。

“你要我怎麼幫你?”看着情緒外露的裴飛揚,裴建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兄弟相爭自古以來都是家國之大忌。現在裴家兩兄弟因為一個女人而拳腳相向,這在裴建國看來更是情理不相容的事情。

“我只想您還肖雲燕的自由!”裴飛揚大手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再次鬆開。他似乎根本就不想在裴建國面前掩飾自己對肖雲燕的重視。

“我想想辦法。”出乎裴飛揚意料之外的是裴建國竟然淡淡地答應下來。

“謝謝老爺子!”裴飛揚咧了咧嘴,朝裴建國露齒一笑。

“下午就跟譚叔學藝去吧!”回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兩人身後一聲不吭的貼身保鏢裴敬恪,裴建國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再次淡然開口,只是他精明一世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小兒子的賭術早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是,老爺子!”裴飛揚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還有,有空去見見你舅舅!”裴建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再次交代。

“嗯!”電梯在裴飛揚這聲不可置否的回答中停在了一樓。

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廳靜謐一片。耀眼的陽光從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照進來,整個一樓大廳明晃晃亮堂堂的。這就是整個童省乃至整片大陸都不敢小覷的裴氏。裴建國步履堅定地走出一樓大廳,可是裴飛揚卻在大廳的門口停駐了腳步。

“老爺子,我還有點事,就先不跟您回去了。”猶豫了一下,裴飛揚還是朝裴建國說出了這番話。

“嗯!飛揚,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處理。裴敬恪,你帶着裴敬盡、裴敬職、裴敬守以後跟二少爺!先為二少挑幾部好車去!”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身邊的裴敬恪,裴建國回頭朝在樓下等着他的其它三個保鏢淡淡地下達了命令。

“這……老爺子,您身邊不能缺了人啊!要不我繼續留在您身邊,讓他們三個跟着二少。您看行嗎?”裴敬恪是裴建國貼身保鏢,一身緊繃的肌肉有着讓人不敢小覷的力量。一聽到裴建國的吩咐,他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細細的汗珠子。

“裴敬恪,是不是連老爺子我的話都不頂用了?”裴建國淡淡地掃了一眼裴敬恪,聲音不大卻給在場的四個保鏢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老爺子,我不需要保鏢!我能自保!”裴飛揚冷冷地看了一眼有些不情願的裴敬恪,回頭朝裴建國揚了揚唇。涼薄的嘴唇咧出一個嘲弄的笑容,裴飛揚從未幼稚到以為裴氏全家上下都會熱烈歡迎他的歸來。恐怕除了他面前這個所謂的父親之外,他的出現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裴氏各個成員的利益。特別是裴飛鵬,更是巴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飛揚,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無法保護也算是能自保的話,那我放你一個人自己走。”裴建國深邃的目光讓裴飛揚無法逃避自己的狼狽和無能。如果他能保護好肖雲燕的話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在裴飛鵬的控制之下苦苦掙扎。裴建國的話語深深地刺痛了他年輕驕傲的心臟。

“老爺子,這些都是您的保鏢!要是您真想找人保護我,就給幾個心甘情願跟着我的人吧!還有,給我指一個好的師傅教我武術。”意識到自己不是裴飛鵬對手的裴飛揚強壓着心中漫延開來的悲哀,朝裴建國淡淡地要求。

“裴敬恪,二少的話你聽到了?以後裴飛揚就是你的新主人,他要是少一根頭髮你就提着腦袋去關公像面前自行了斷。還有你們三個,最好別讓我知道有怠慢二少的事情。”說完這些話,裴建國朝早已經等在一邊的座駕邁開了穩健的步伐。

“是,老爺子!”朝裴建國恭恭敬敬地彎下腰,裴敬恪有些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你們先在外面等着吧!我還有事要處理!”目送裴建國的座駕消失在視線範圍,裴飛揚回頭對裴敬恪幾人淡淡地說道。

“二少,老爺子的吩咐屬下們不敢違背!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四人的主人。”裴敬恪規規矩矩地對裴飛揚解釋道。

“是嗎?裴敬恪,對吧?跟着我這個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二少恐怕委屈你們哥兒四個!你們還是各自尋找自己的好歸宿去吧!”裴飛揚冷冷地開場白讓裴敬恪無言地低垂着腦袋。

剛才裴敬恪之所以要繼續跟着裴家老爺子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畢竟跟着裴飛揚只有壞處而沒有好處。起碼在裴家根深蒂固勢力雄厚的大少爺裴飛鵬就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四個的。可是裴建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作為從小在裴家養大的死士他又怎麼可能違背自己主人的命令。只是裴飛揚這話一說就讓裴敬恪意識到他剛才的失策了。看來這個剛認祖歸宗的二少爺也不是個頭腦簡單的草包。都說豪門無親情,這剛剛到裴氏大廈第一天裴飛揚就跟裴飛鵬對上,看來裴家這淌渾水他不跟着參和也不行了。裴敬恪暗自收起對裴飛揚不屑的態度。

“二少,請原諒我們四人不能從命。老爺子剛才說過從今往後您就是我們四人的新主人,我們四人誓死效忠!”裴敬恪說得情真意切,並沒有絲毫誇大其詞的意思。裴家養着許多像裴敬恪這樣的死士,從小在裴家養大的這些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早已經被灌輸了主人向右不敢向左的唯命是從的思想。

“哼!”從鼻腔里冷冷地哼出一個低音,裴飛揚不再理會身後誠惶誠恐的裴敬恪四人,獨自朝裴氏大廈一樓大廳的沙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