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长公主》 请君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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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林挽月的心中才湧出了一股後怕:剛才若是林宇晚了一步,自己恐怕就要死了吧……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是一種慶幸和假設夾雜在一起的感覺。

慶幸的是:自己再一次死裡逃生。

假設的是:若自己剛才就那麼死了的話其實也算是很好的歸宿……

兩種念頭在林挽月的心中糾纏,撕扯著林挽月。

“嘿,兄弟,我是二伍的王大力!”

林挽月的思緒再一次被拉回,看到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穿著步兵的衣服,衣服除了有點舊之外乾乾淨淨的,此時正咧著嘴巴朝自己笑。

林挽月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原地,並沒有理會王大力的熱情。

林挽月自是沒有看到王大力站在原地漲的通紅的臉和憤怒的眼神。

戰場很快就整理好了,兩堆……

匈奴人和離國士兵的屍體堆成的兩座小山幾乎同樣高……

林挽月看著兩堆屍體,心頭沉甸甸的:這場仗離國並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傷亡的情況幾乎半半之數……

想到這裡,林挽月心中一聲冷笑:就是因為軍營裡那些如同王大力一樣的人存在,打完了一場仗身上的衣服還是乾乾淨淨的,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傷亡!真正的戰士衝在最前面,最後連具棺材都沒得到!而勝仗的軍功卻被那些如王大力一樣的人得了去……

即便開明如李沐的軍隊,在這樣一場行軍過程中的遭遇戰過後,也不可能將陣亡的將士們一一埋葬。

後勤部隊扯下了陣亡戰士們掛在胸前染了血的名牌,李沐將軍一揮手兩堆屍體被點燃。

林挽月的軍營再次上路,身後兩堆熊熊燃燒的屍體發出特殊的味道充斥著每一個活下來的人的鼻腔。

太陽下山之前,林挽月的部隊終於到了紮營的地點,後勤兵將之前收集的木牌統一洗乾淨然後掛在了軍營裡一塊固定的地方。

林挽月來到了這塊鮮有人至的空地,坐在掛著密密麻麻名牌的架子前,這些木牌曾經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風吹過,架子上的名牌隨風搖曳碰撞發出脆響……

這些牌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專人送到專門的城內掛在公示板上等待它們的家人將名牌領回去。

林挽月也有一塊,正面寫著林挽月所屬的部隊以及姓名,背面寫著大澤郡嬋娟村。

殊不知整個嬋娟村只剩下了林挽月一人了。

有很多次夜深人靜時,林挽月悄悄走出帳篷仰望星空,她也會想: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只剩下了這塊名牌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如果有一天自己的這塊名牌也被掛在城中的公示板上,會不會有位自己並不認識的人,不忍見自己的名牌無人領取久經風吹雨打而同情的將它埋葬?

“哥,我找了你一圈兒,原來你在這啊!”

林宇遠遠地看到林挽月孤零零的坐在地上,看著面前一大排名牌發呆,心中輕嘆:即便是林挽月不善言辭,甚至從不主動結交朋友,但是林宇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哥並不冷漠!

林宇本來是找林挽月一起去見李沐的,可是看到林挽月此時的狀態又想了想林挽月今日在戰場的失態,決定先將去見李沐的事情放一放……

林宇一屁股坐在林挽月的身邊陪著林挽月一起看面前的名牌沉默不語。

風繼續的吹著,聽著耳邊不住傳來的名牌撞擊的聲音,林宇的心中也湧起了一股蒼涼。

遂情不自禁的說道:“哥,你說,我的牌子會被掛在這上面嗎?”

“說什麼胡話,不會的!”林挽月堅定的搖了搖頭。

“哥,說真的,要是我死了,你可別讓我掛在這上面,我家世代都是軍戶,我老爹就剩一條腿了,讓他老人家拄著柺杖一跳一跳的出遠門去接我,我可過意不去。”

“都說了不會的!”

林宇卻不以為意,繼續笑道:“哥,要是我真有那麼一天,你就把我的牌子收起來吧,等我們徹底打贏了你再親自把我給我爹送過去,然後告訴他老人家,我沒給林家丟人。”

見林宇執意說這個話題,林挽月也說道:“要是有一天,我的牌子被掛在上面了。你就把我的名牌連同之前我給你看的木板一起送到大澤郡下的嬋娟村燒了吧,我比你更慘全村都死光了,要是你也死了恐怕我的名牌就要無人認領了,所以啊,你要活著替我辦身後事啊!”

“呸呸呸!哥,你這人鬧起來真是混透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咱倆最好誰也別死,一起建功立業。等以後我娶了媳婦兒,我兒子就是你兒子,我老爹就是你爹!走,咱們去見大帥。”

說著林宇把林挽月從地上拽了起來,一邊拍著自己的屁股,一邊和林挽月笑著朝李沐的大帳走去。

“報告!步兵乙營三伍士兵林飛星參見大帥。”

“步兵乙營四伍士兵林宇參見大帥。”

“進來吧!”李沐正坐在大帳內等著林挽月和林宇呢。

林挽月和林宇並排走進大帳,拘謹的站在李沐面前,李沐打量著眼前的兩人,看著他二人尚且帶著幾分稚嫩的臉龐一陣感慨。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李沐看著林挽月的臉問道。

聞言,林挽月立刻雙膝一彎恭恭敬敬的跪在李沐的前面回答道:“林飛星還要在此謝過大帥,兩年前小人投軍的時候還沒有軍戶的身份,是大帥您破格允許小人參軍,還給了小人軍戶的身份,林飛星謝過大帥再造之恩!”

聽到面前跪著的黑瘦少年如是說,李沐恍然想起:三年前確實有這麼一檔子事,有個嬋娟村的遺孤,不大點的人硬是要投軍,在這樣的世道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李沐想都沒想便同意了,畢竟一個半大的孩子孤身在外也不安全,不如留在軍營裡,只是李沐怎麼也沒想到兩年多未見,當年的那個孩子不但活了下來,還拉開了自己的二石弓!

當即李沐撫著胸前的鬍子一臉滿意的看著林挽月,故作嚴肅的說道:“林飛星,你可知罪?”

李忠的話音落,整個營帳裡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林挽月從來沒有經歷過這般場景,她屏息靜氣的站在圈外,小心翼翼打量圈中的人……

李沐的臉色明暗不定,目光在李忠和李嫻之間流轉,臉色非常不好看。

李忠挺胸抬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最後林挽月才偷偷的把目光投向了李嫻,被李忠和李沐注視著的李嫻此時正安靜的站在那裡,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看到這一幕,不知怎地,林挽月的心裡有些難受,她想做些什麼,打破眼前的氣氛。

可是,林挽月的理智則無比清晰的在告誡她:眼前的這件事不是她應該參與的,別忘了你來到這軍營的初衷,別忘了你自己敏感的身份,成為營長已經是破例,千萬不要再引起大帥的注意了……

“公主,你說話啊!我離國立國數百年,何曾有過對蠻夷之地大掛免戰牌的先例?公主您身系皇室血脈,難道不應該維護離國的尊嚴嗎?”

“大帥!小人有話要說。”

“哦?你要說什麼?”

林挽月單膝跪在地上,直到聽到李沐的問話才懊悔的輕嘆一口氣。

然而,後悔已經無用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回大帥,小人沒上過什麼學,年紀小,見識短,人微言輕,但是小人兒時村裡曾經來過一個會說故事的遊方貨郎,他給小人講過一個故事,小人記得他過一句話用在現在正合適:正所謂,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林挽月單膝跪在地上,頭壓的低低的,此時她的心臟狂跳,林挽月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參軍兩年多一直都是謹小慎微的躲過來了,今天偏偏失控……

林挽月把頭埋的很低,她此時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燙,

她不敢抬頭讓別人看到她的表情,也不敢抬頭看有些人的眼神……

短暫的沉默過後,李沐中氣十足的吼道:“說的好!”

聽了林挽月的話,李沐壓在胸口的憋悶一掃而光,轉頭對李忠說道:“我營中沒念過書的兵蛋子都明白的道理,世子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李忠聽出李沐話中明顯的嘲諷,為之氣結。可是卻怎樣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惡狠狠的瞪了林挽月一眼。

“呵呵,況且,我是公主的親孃舅,難道世子是想逼公主手刃親舅舅嗎?”

“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忠慌亂的轉頭朝著李嫻小心翼翼的解釋。

李嫻則是淡然一笑,似乎並不以為意的回道:“世子也是一世情急,未及深想,本宮明白。”

見李嫻如此善解人意,李忠的心頭一蕩,看李嫻的眼神也迷離了起來,喃喃的叫到:“公主~”

“大帥!若是無事小人便先退下了!”

“嗯,下去吧!”李沐朝著林挽月笑吟吟的揮了揮手,看林挽月的眼神欣賞中多了幾分慈愛。

“是!”林挽月緩緩的從地上起身,依舊低著頭,目光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腳尖,躬著身退出了大帳。

走出大帳老遠,林挽月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抬手拂去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然後再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不出五步,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此時林挽月的心中有些後悔,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出這個頭,林挽月有些迷茫:似乎有些東西早就不再隨著自己的計劃進行了,可是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她卻想不明白……

林挽月緩緩的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挪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趴在床上,林挽月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閃過了李嫻的身影,無論是自己練箭時候的驚鴻一瞥,還是李嫻笑吟吟的與自己並排而立然後耐心的聽自己說軍營裡枯燥的事情,或者李嫻溫柔的對自己說她會把自己的話當成她們之間的秘密,以及最後李嫻垂著眸子“無助”的站在大帳裡的樣子。

今天的事情林挽月沒經歷過,她更加不敢去設想和公主易地而處的情況,只不過當她站在大帳裡的某個瞬間,看著如此的李嫻,心中閃過了一絲她無法抗拒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