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到任務，冷鋼還是沒能下決心扣動扳機。

“走！”冷鋼回頭奔跑起來，也顧不得是否有人看見，沿着來路離開。愛麗絲遠遠地吊在後面，一路出了小鎮。

冷鋼尋到他的哈雷摩托車，匆忙發動後，將包裹里的夜視鏡翻了出來，扣到臉上。油門轟鳴了兩下，女人終於趕到，跨到后座。

“突突……”伴隨着發動機的轟鳴，摩托車沿着石子路迅速離開。

冷鋼沒有立刻返回麗娜所在的小鎮，而是從十字路口一路向北，開出三四十公里後，這才找了一處廢棄的屋子停了下來。

藏好摩托車，摸黑進到房子里。

“自己找個角落，蹲一宿。”冷鋼朝愛麗絲道，他摸了摸腰間的消音手槍，又把背上的霰彈槍取了下來，檢查了一下。然後找了一處牆角，靠着牆壁坐了下來，開始閉眼打盹。

屋子裡黑漆漆的，有一股發霉的味道。四周沒什麼聲響，只有輕微的蟲鳴。

半晌之後，冷鋼突然開口：“自由探索者？好大的噱頭。你的身份似乎不簡單，這也是我剛才沒有殺你的理由。”

“我……”

“不必否認了，你的害怕是假裝出來的。”冷鋼一口斷定道，“能夠通過槍械的聲音，辨別出狙擊槍的型號，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黑暗中，沉默了好一會兒，愛麗絲這才接口道：“弗蘭克林是我的父親，他是山姆集團的軍火巨頭之一。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因為我厭倦了那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交流圈。”

“所以你就同幾個不相干的廝混在一起了？裸體派對，有些意思。”冷鋼將信將疑，又道：“你的左手食指上有老繭，手臂的肌肉很發達。”

“我受過狙擊訓練，”愛麗絲連忙接口道：“自由探索者確實是我的職業，我沒去過家園，而且我的父親也禁止我鏈接到家園中去。但我畢竟長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思想。”

冷鋼沉默了一會兒，他無法判斷這些話語的真偽。

但這女人身上，的確有吸引人的地方，所以他早就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不過要帶上這樣一個風騷女人回去，家裡那個醋缸恐怕要鬧翻天了。

黑暗中，想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愛麗絲朝冷鋼的方向爬了過來：“我有些冷！”柔軟的身體挨了上來，勾起了冷鋼先前在溫泉邊看到的一幕。

凹凸有致，很大，很白。

女人見冷鋼沒有什麼動靜，索性大膽起來，一把扯開冷鋼的皮帶，手上開始放肆起來。黑暗中想起了吮吸的聲音，而後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輕響。

喘息聲，壓抑的尖叫！

隨着夜色加深，逐漸沉寂下去。

這是冷鋼的第一次背叛麗娜。不知是因為回到現實中，生理慾望的加劇，還是因為數百年來終於厭倦了同一個人。他心中不是很清楚，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成了事實。

愛麗絲在冷鋼的胸膛上挪動了一下，手指划過他臉上的傷疤：“你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山姆公司的人都這麼開放嗎？”冷鋼答非所問，激情過後，他有些糾結。

“你是我遇到過，最強壯的男人。”愛麗絲自顧自地說話。

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聲，漸漸地弱了下去。夜很長，微涼，只有寂靜。

天色放亮，冷鋼努力地睜開眼睛，感覺到異常疲倦。

“不好！”他一個激靈，破屋內的愛麗絲不見了。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霰彈槍和手槍。他連忙搖晃着站了起來，腳步一陣虛浮。

“我中毒了？”壓住心中的疑惑，他連忙衝到門口，發現地上的哈雷摩托還在，但汽油漏了一地。他憤懣道：“該死的小偷，該死的女賊！”

連忙返回破屋內，發現背包還在，心中突然一陣輕鬆。

他在包裹內一陣翻找，摸出一塊鐵餅一樣的東西。將上面幾個不起眼的凹點一同摁下，鐵餅突然翻開，竟然露出一個電子屏幕來。屏幕上一個紅點，正在西面一閃一閃。

女人在破屋內偷偷地釋放了迷藥，冷鋼其實早就知道了，畢竟他受過特訓，對於藥物的辨別，自然不在話下。但這種藥劑，以催情為主，根本沒有解藥。

女人的算盤很好，用自己的身體，換取了逃離的機會。但她顯然沒有意料到，冷鋼暗中也算計了她。槍械中有追蹤器，他還額外地在女人身上貼了一枚。

只要不是離開太遠，通過手上的鐵餅，他就可以追蹤到女人的位置。說到這塊鐵餅，價值不菲，還真讓人肉痛。這是當初他們在那處坑人的旅行者商店中，所能買到的，電子技術最高級的東西。

這個出雲大陸，對普通機械技術，沒有太大的限制，但是對於電子技術，卻盯得很緊。想要從大陸外面帶進來，不太可能的。

“滴滴！”追蹤裝置發出輕微的鳴叫，提示女人正在繼續向西移動。冷鋼不再耽擱，他將地上的東西稍微清理了一下，又將哈雷摩托推到屋子裡藏起來，這才匆忙向西追了過去。

這裡是丘陵地帶，而且並不荒蕪。

冷鋼一路奔跑，小心地避過幾個正在田中勞作的農夫。

“滴滴滴！”追蹤裝置的警報聲突然急促起來，冷鋼開始着急了，那個叫愛麗絲的女人移動速度突然加快。

他朝四周望了一眼，發現剛好有一戶農民的宅院，在前方不遠，也顧不得暴露，連忙向院落沖了過去。

從圍牆翻進院子，到牲口欄一看，心中一喜。

冷鋼打開院門，跨上一匹矮小的毛驢，向西絕塵而去。身後傳來一陣叫罵，發現毛驢失竊的農民追趕過來。但兩隻腳畢竟不如四隻腳管用，咒罵聲逐漸遠去。

冷鋼悄悄地輟在愛麗絲後面，騎着毛驢不緊不慢行進了大半天。一路上基本上沒有停留，直到日頭開始偏西的時候，追蹤器上的紅點的移動才緩了下來，接近於停滯。

冷鋼下了毛驢，到路邊的植物叢里隱藏起來。

這裡接近一處小山谷，通往這裡的道路上，遺留着不少足跡。足跡很有規律，說明這裡隱藏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他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後爬向一座小土丘。他需要有個制高點，對前方觀測一下。透過茂林的植被，可以看到谷內有不少建築，還有一些身穿迷彩服的人持槍四處走動。

這裡竟然是一處軍事據點！

愛麗絲裹着風衣，從一輛馬車上爬了下來，有人出來迎接。冷鋼皺了皺眉，這女人真不簡單。

“好歹也是被自己上過的女騙子，”冷鋼悄悄滴安慰自己，把心頭的浮躁壓了下去。

距離太遠，聽不清遠處的交談。冷鋼耐着性子等了下去，直到黃昏。好在夜視儀還在包裹里，他戴着那副看起來像蛤蟆墨鏡一樣的東西，悄悄滴向山谷潛了過去。

他沿着山谷四周，仔細地搜尋了一番。

觀測到帶槍的有三十多人，谷內還有一輛卡車和三輛吉普車，不過來時路上沒看到車輪胎印，應該是很久沒有開動過了。

冷鋼在心中略微計算了一下，規划出幾個粗淺的進出方案，繼續潛伏。等到谷內燈光亮了起來，他避過幾個巡邏哨崗，用軍刀切開一道鐵絲網，偷偷地爬進谷內。

谷內有是一個長方形的院落，東西兩側是營房和廚房，南面接近谷口，應該是一些物資倉庫，北面最大的是議事廳。

冷鋼不敢發出過大的響動，從地面匍匐前進，爬向議事廳。身上是一套黑色的皮衣，在夜幕的掩蓋下，並不起眼。瞧見四周無人，他連忙竄了起來，從一側角落，翻身上了屋頂。

他將背包中的鐵餅取了出來，把警報聲關閉後打開，觀測愛麗絲的位置。追蹤儀器上顯示出兩個三個紅點，有兩個在一起，另有單獨的一個。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單獨的紅點動了起來。從議事廳西面向東穿行。

等到紅點停了下來，冷鋼在屋頂上緩慢移動，到達愛麗絲的頭頂。將屋頂的瓦片揭，用匕首在防水層上悄悄滴挖了個洞，將眼睛湊了上去。

“該死的妖精。”冷鋼又開始熱血澎湃起來。

女人脫了衣服，正在一個木桶內洗澡。小廳布置得非常豪華，僅從這一點上判斷，這個愛麗絲不是尋常人。

冷鋼閉上眼睛，咬着牙，硬撐着等到女人慢吞吞地洗完澡。

“嘭嘭嘭！”有節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冷鋼連忙又把眼睛湊到小洞上，向下觀望。

“進來，”愛麗絲甩了甩濕漉漉的頭髮，伸手攏到一起，拿起一塊毛巾擦乾。

門被推開，進來一位中年管家模樣的人：“愛麗絲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您移步。”

“知道了，布萊恩叔叔。”愛麗絲應道，“我換件衣服就來，我父親在基地里嗎？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一談。”

“愛麗絲小姐，弗蘭克林先生出去有好幾天了。你知道的，北面那個風騷的寡婦。”管家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繼續道：“起碼一個禮拜才會回來，不過如果你很着急的話，可以打電話給他。”

“遠距離移動電話已經開發出來了？”愛麗絲驚訝道，“一會兒領我去看看。”

“這個，”管家布萊恩猶豫道，“小姐，成品在庫房裡有一台，不過地下基地的話，沒有弗蘭克林先生的命令，是不允許通行的。”

“我是他的女兒，”愛麗絲加重了口氣。

布萊恩聳了聳肩，無奈道：“您還有兩位弟弟，他們才是合法的繼承人。”

“總有一天他們會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愛麗絲口氣不善道，“他們的母親也是死在別的男人肚皮上的。”

布萊恩沒有接話，這種家族的醜事，不是他一個管家可以議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