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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聽文鍾分析,連連點頭。

文鍾又道:“第二條路與第三條路,更為艱難。試想要毀滅一個文明,那需要多強大的武力。如果集整個社會力量都難以抗拒,個人如何抵擋。即便我依附在蕭雲山麾下,那蕭雲山能蹦躂多久,還是個未知數呢?”

“蕭雲山出兵,你可有收穫?一旦你那同伴復活,選擇就容易多了。”黑夜詢問道。

“老而不死謂之賊,蕭雲山雖然不夠老,但賊得很。這人看似魯莽,實則心裡自有計謀,疑心也重。可恨我自負計謀萬千,竟是無法施展。甚至連行軍打戰,也不帶上我,只讓我枯守城主府。”文鍾感慨道。

“那就是不曾有收穫了,”黑夜聽出了結果,“那為何不曾離去?”

文鍾倒是實話實說:“蕭雲山倒是真心想把我留下,我那同伴復活一事,他也猜測到幾分。但是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同他女兒蕭如萱拜堂成親。”

黑夜不解道:“才子佳人,佳偶天成,你為何不應了這門婚事?”

不料文鍾聽聞此言,竟然答不上話來。只顧低頭,唉聲嘆氣。黑夜一時間也沒弄明白,某非這文鐘有些隱疾?涉及到文鍾隱私,黑夜也不好發話直問。只得陪坐,等他主動開口。

文鍾焦躁起來,臉色愈加難看,只見他捏緊了拳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知道伍兄志向遠大,手下也有大批得力助手。我已下定決心投靠,但......”

文鍾欲言又止,似乎真有難言之隱。

“豈不聞君子坦蕩蕩,儘快道來。”黑夜拍了拍自己胸口,又道:“事無不可對人言,無需顧忌,我定能接受。”

“果真?”文鍾疑道。

“當真!”黑夜沉聲應答。

文鍾扭捏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只恨老天作弄,未能給我女兒身。在下向來只愛慕那健壯男兒,哪敢與蕭如萱親近。我這疾患與生俱來,讓伍兄見笑了。”

“呃?”黑夜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他硬是忍住沒笑,故作嚴肅道:“我當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同志么?”

文鐘沒聽明白,疑惑道:“同志是何意,伍兄真不嫌棄我這疾患?”

看文鍾狀態,這龍陽之好,應該是生理上的問題。按理說,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裡,通過醫療手段應該可以扭轉。但黑夜到這裡時日尚短,也沒接觸到什麼高級科技,所以幫不上忙。

這事情,日後倒可以同文鍾解釋。倒也不急於一時,眼下還是趕緊把這文鍾收到麾下再說。

“文兄,此乃小事兒爾。你不必為此耿耿於懷,你這員智將,我就收下了。不過......”黑夜有意停頓了一下。

文鍾會意,連忙道:“契約一事,我甘心接受。只是日後同伴復活,還望主公善待。”

文鍾腦筋好使,連稱呼都換了。

收了文鍾,連異族入侵的憂患,也被沖淡不少,黑夜道:“文兄,既然如此。等蕭雲山回來,我便向他提及此事。日後他要繼續擴張勢力,定會有求於我。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他會慎重考慮的。”

文鍾疑慮依然未去,現在蕭雲山兵強馬壯,萬一真不放人,倒是不好辦了。他出言道:“就怕那蕭雲山腦筋搭牢,轉不過彎。”

黑夜也不嫌棄文鍾那點隱疾,伸手一拍他肩膀,豪言道:“你既然已入伙,我便透點底子給你。他蕭雲山若不識相,我就把他這座城池夷為平地。”

聞及此言,文鍾駭然。

他沒想到,黑夜竟有如此底蘊。心中慶幸不已,終於跟對了人。

此事敲定,兩人又閑聊了些其它事情。文鐘不愧是智囊,馬上便提到黑夜曾忽略的問題:“主公,眼下大亂將起,糧價必然暴漲。若要發展勢力,還望早作準備。”

“文兄果然遠謀,”黑夜一拍桌子,讚歎道。不過他亦有顧慮:“不瞞你說,此地根基難立,我欲遷往止馬坡以圖發展。但此去路途遙遠,畜力有限,恐怕運載糧食有限。”

“此事容易,”文鍾連忙道,“若是糧食無法運輸,可以囤積食鹽。食鹽產地一在東海,一在西南。一旦大亂,交通封鎖,食鹽立刻緊俏。用來換取糧食,穩賺不賠。”

“大善!”黑夜暢懷大笑,感慨道,“得文鍾一人,可抵半壁江山。”

待到午時,范青萍同俞霖返回,文鍾派人來請他們赴宴。范青萍剛一進門,便嚇了一跳。上午還見文鍾一身污垢,精神渙散,還沒到半日,怎麼換了個人似的。

原來,文鍾同黑夜商談後,立刻回去沐浴更衣,出來之後,又恢復了瀟洒文士的模樣。范青萍看向黑夜的目光多了幾分驚訝,暗道主主公真是厲害。這才沒多久,便改變了一個人的面貌。

文鍾得了黑夜許諾,心情暢快,在席間頻頻勸酒。黑夜酒量甚好,也不推卻。范青萍和俞霖卻不敢多飲,生怕誤事。

午後,黑夜又把范青萍和俞霖派遣出去。俞霖會做生意,黑夜讓他去收購食鹽。范青萍有謀略,也能識人,所以黑夜就遣派他去了奴隸市場。

蕭雲山剛攻下領地,俘虜了不少人口,自家短時間還來不及消化。只要挑挑選選,總能選到一些有用之人。

秋去晚來早,蕭雲山府中升起小火爐。

黑夜得了半日空閑,也未曾外出,只在房間內靜坐。連日來,不斷奔波,有些疲憊。這種睏乏,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力憔悴。今日未見蕭雲山歸來,只能等到明日。

第二日,青霖歷11月30日,天氣愈寒,天空晦澀,竟有片片雪花飄落。將近傍晚,蕭雲山終於歸來。

黑夜得到通報,便步行至城主府。站在廊下,朝外頭眺望。

蕭雲山一身戎裝,引了數十騎,風塵僕僕,衝到門前廣場。打老遠,黑夜就聽到蕭雲山開懷大笑。

“伍兄弟,得知你來訪,雲山可是提前趕回來啦!”蕭雲山一邊落馬,一邊同黑夜打招呼。

黑夜連忙迎出幾步,也笑道:“看蕭將軍面帶喜色,可是前方大捷?”

蕭雲山將馬匹交給下人,快步到廊下,臉上笑意不斷:“承兄弟吉言,雲山又拿下一處領地。來來來,天寒地凍,我們到屋內敘話。”

早有僕從伺候在一旁,趕來為蕭雲山更換衣甲。蕭雲山卸了銅盔銅甲,披上大氅。

府內下人早已燃起火爐,燙好熱酒,端上飯菜。兩人行至廳內,便分主賓落座。因為此番商談緊要,所以未有其他人作陪。

蕭雲山好酒,舉起銅尊,向黑夜示意,便是一杯飲下。黑夜會意,舉杯同飲。兩人吃了些菜,便交談起來。

蕭雲山感慨道:“得伍兄弟援助,勝過雲山礪兵十年。過千精兵推進,當真是無往不勝。”

“此乃將軍治軍有方,”黑夜謙遜道。

“唉,”蕭雲山嘆了口氣,“伍兄執意要走,雲山也留不住啊。日和你我相隔甚遠,也不知何日才能得見。”

黑夜也吃不準蕭雲山這番話語的意思,究竟是場面話,還是真有感觸。他挑起酒杯,晃動了一下,沉聲道:“蕭將軍,子虛此番離去,也是無奈之舉。若是世道太平,何處不能安家?奈何大亂將起,不得不早作圖謀啊。”

蕭雲山聽出黑夜話中有話,不由一愣:“伍兄弟,有話直說。蕭某雖然粗鄙,但於亂世中求生,其實還有些經營。”

黑夜笑道,“有些事情不能明講,蕭將軍有些防備就好。近日來,四方都有怪事發生,乃是徵兆。假以時日,戰亂更甚十倍。”

蕭雲山似乎也得到一些消息,聽到黑夜這樣一說,倒是沉默不言。略微猶豫,他猛一抬頭,似乎下了某種決心:“不瞞伍兄弟,雲山確實有些雄心。這亂世,既是無奈,也是際遇。大丈夫立世,當有所建樹。”

黑夜聞言點頭,這蕭雲山確實有野心,觀其行至,真是有心逐鹿天下。但接下來的大亂,恐怕不是他所想象得那麼簡單。黑夜無法直講,只能苦笑道:“蕭將軍,我曾經聽聞,這世上有不少隱秘勢力。不知將軍可曾知曉?”

“啊!”蕭雲山措手不及,竟是大吃一驚。黑夜察言觀色,心中已有分曉。也不待蕭雲山回話,便繼續道:“日後戰亂,非隱秘勢力不能抵擋。蕭將軍若是真有雄心,現在必須早作籌備。”

兩人這番談話,過於沉悶。

一時間,竟然沉默無聲,只餘下木炭爆裂和窗外風雪呼嘯聲。

關於獸人入侵的事情,黑夜點到為止,不願多透露。蕭雲山不似常人,應該同某些勢力有所聯繫,他足以從黑夜這番言語中,推斷出一些狀況了。

蕭雲山面色陰沉,剛剛獲勝的喜悅被沖得一乾二淨。剛要有所表示,又聽黑夜說道:“蕭將軍,日後你我還可以長期保持聯絡,我那小寨子,就當做聯絡點吧。藥丸兌換,可按照以前的比例。若是我那煉藥師技藝攀升,我這邊還能作些讓步。”

“當真?”蕭雲山一喜,有些驚異不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