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問題
赫舍裡家正傷心著老爺子索尼的過世, 見到康熙急匆匆的抱著赫舍裡皇后進來, 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著急忙慌的要去找大夫。
老爺子不在了, 要是皇后娘娘再出什麼事, 那對赫舍裡家可真是沉重的打擊。
“給索中堂診治的太醫呢？快叫過來。”顧婉看著六神無主的赫舍裡夫人連忙吩咐道。
“哦，我這就遣人去叫。”赫舍裡皇后被暫時安置在正屋，因為康熙也在, 赫舍裡夫人為了避嫌, 主動出了房間。
顧婉看康熙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忍不住出聲，“皇上彆著急, 娘娘一定不會有事的。”
康熙看了顧婉一眼, 到底是沒那麼著急了。“顧婉，皇后在宮中時還沒有異樣？”
當然有異樣, 可顧婉不能說, 因為她沒辦法解釋她是怎麼知道的。
康熙叫的急, 太醫們又在赫舍裡府中, 沒一會兒的功夫, 就都趕了過來，見到床邊坐著的康熙趕忙就要行禮。
“不必多禮, 快來看看皇后是怎麼了？”
“是。”在宮裡當差, 察言觀色是必備的本事他們不知道光搶和皇后娘娘怎麼會在赫舍裡府, 他們只需要閉上嘴, 堵住耳做自己的本職工作。
幾番太醫輪流來把過脈之後, 臉上凝重的表情就消失了。
“皇后如何？”
太醫們回道，“回皇上，娘娘是有喜了。”
“真的？”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赫舍裡夫人一臉的不敢置信，“那娘娘怎麼會暈倒呢？莫不是皇嗣有什麼……”
說著說著赫舍裡夫人就說不下去了。
“回福晉，娘娘有孕不足三月，又大驚大懼，這才導致身體受不住暈倒的。待奴才開一副安胎的方子，娘娘和皇嗣都會無恙的。”
“奴才恭喜皇上又要再添子嗣了。”顧婉對著已經呆掉的康熙瑩瑩笑道。
“好，甚好，賞。”康熙高興啊。他剛才還在焦心索尼死後赫舍裡家的態度問題，現在哪裡還會有什麼問題。
“嗯……”赫舍裡皇后□□一聲，從昏迷中轉醒過來。一醒過來，看到屋中熟悉的佈置就忍不住流眼淚。
“娘娘，您現在可不能傷心。”赫舍裡夫人擠到女兒身邊，用帕子擦掉赫舍裡皇后的眼淚。“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幹什麼都得注意著，這麼好的消息要是你祖父知道，恐怕也能笑著去了。”
“皇上……”赫舍裡皇后任由赫舍裡夫人動作，茫茫然的看向康熙，得到康熙點頭回應，又看了看太醫和顧婉，像是明白了什麼，強忍著淚，“皇上，臣妾想去給祖父上柱香。”
康熙安慰的拍了拍赫舍裡皇后，“朕陪你一起去。”
“嗯，多謝皇上。”
赫舍裡皇后既然嫁入了皇家，也就是皇家的人，索尼死後，赫舍裡皇后既不能披麻戴孝也不能哭喪守靈，因為她是皇后，是愛新覺羅家的人。
恭恭敬敬的給祖父上了香之後，赫舍裡皇后的情緒就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已經經歷過失去祖父的痛苦了，重來一次自然不會毫無準備。
不過，赫舍裡皇后到底沒想到，小心翼翼的熬過了康熙六年，祖父到底還是去了，這是不是說明人是爭不過命的……
不不不，赫舍裡皇后阻止自己這樣想，祖父年事已高，是命數盡了才會無法挽回，但是她還年輕，她和胤礽，絕不會按照既定的命運走下去的。
“娘娘，藥好了，您快趁熱喝吧。”顧婉小心的端了安胎藥和蜜餞呈到赫舍裡皇后眼前。康熙被噶布喇大人請去書房議事了，臨走前特意交代顧婉照顧好赫舍裡皇后，顧婉怎麼能不盡心。
“姑姑辛苦了，藥放這兒我待會兒就喝，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去問問皇上何時回宮吧？”
“這……”顧婉看赫舍裡皇后明顯是有話要說，倒也識趣。“奴才這就去問。太醫說這藥要趁熱喝，娘娘您可別嫌苦放著不管。”
“嗯。”
等顧婉走之後，赫舍裡皇后才向赫舍裡夫人問起赫舍裡府的情況。
顧婉對赫舍裡府並不瞭解，給赫舍裡母女留出說體己話的地方之後，顧婉還真的來找康熙了。
書房中已經掌了燈，顧婉走到門前，正準備通稟，就聽到書房中有激動的男聲傳出。
“主子，阿瑪走前有過交代，只要主子需要，赫舍裡全族上下必竭力祝您成事。”
另外一個沉穩男聲有些不贊同，“三弟，做事別那麼毛躁，鰲拜所在的瓜爾佳族雖然不顯，但是還有鈕祜祿一族，一擊不中的話招來鰲拜的忌憚，反倒是給主子爺惹麻煩。”
也許是知道要談的事情是機密，書房中人說話聲都很小，顧婉下意識的想聽得更清楚屋裡人說話時才發現，她在書房偷聽幹什麼呢。
不但被看到會引人誤會，而且康熙親政的結果她早就知道了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在意過程。
這麼一想，顧婉覺得自己剛才這麼認真的想要聽牆角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悄悄往回走的同時，顧婉一邊思考著自己什麼時候去問康熙歸程，一邊告誡自己不要再幹這種沒腦子的蠢事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雖然還有不捨，倒是赫舍裡皇后還是跟著康熙回了宮。她能出宮看望祖父已然是恩賜，他們是斷不能在赫舍裡府過夜的。
而且，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養足精神怎麼行。
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噶布喇就上書為父守孝三年，並代父辭去輔政大臣一職，康熙幾經挽留，事急從權，終是讓噶布喇只守小孝。
不過就算是這樣，赫舍裡家的勢力大半也都退出朝堂了，加上之前蘇克薩哈一死，那拉氏在朝堂上的勢力就被鰲拜打擊的不剩下什麼，現在四大輔臣之中竟只剩下鰲拜和遏必隆還握著權柄，礙著康熙的眼了。
這麼想著，遏必隆看著龍椅上高坐著面無表情看著他們的康熙竟然像是在冷笑似的。
這應該是錯覺吧。遏必隆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心卻是越發的冷了。
後宮之中，馬佳氏得知朝堂上的事高興的大笑，“快，咱們去承幹宮。”
她等了這麼久的機會，終於來了。
如同馬佳氏的預料，這一次她求見鈕祜祿妃並沒有被鈕祜祿妃拒絕。
馬佳氏穩了穩心神，安靜的隨黛煙進了承幹宮正殿之中。鈕祜祿妃心情不好，也就不耐煩在明間待客，直接就讓黛煙把馬佳氏帶到了炕桌前。
馬佳氏笑著鈕祜祿妃行禮，鈕祜祿妃也沒在意，讓馬佳氏免禮坐下了。
馬佳氏看了看，沒坐在有引枕靠的對面，反倒是坐在繡凳上緊挨著鈕祜祿妃。
“婢妾聽說索中堂病逝了特來向娘娘道喜。”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鈕祜祿妃扔了手中把玩的蜜蠟手串，看上去興致不是很高。
“索中堂沒了，皇后娘娘可不就沒了靠山，這後宮之中，可不就是以您為尊了。”馬佳氏試探道。
“赫舍裡家雖然破落，但到底也還是有點好東西的，咱們的皇后可不會這麼容易就倒臺。”鈕祜祿妃嘲諷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倒是希望赫舍裡家還能繼續撐下去，這樣的繁華讓鈕祜祿妃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娘娘思慮周全，婢妾不及。”知道鈕祜祿妃仍然保持理智，沒有被眼前的好處迷了心智，馬佳氏更放心了些，也打定主意把鈕祜祿妃不孕的事情捅出來當自己投靠的投名狀。
剛好，黛煙端著給鈕祜祿妃補身子的藥進來，馬佳氏給自己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上前了一步，不知怎麼的就和黛煙撞在了一起，把剛熬好的藥撞散了大半。
宮女嚇得立馬就跪下認錯。
“作死的奴才，”馬佳氏氣罵了一聲立馬向鈕祜祿妃請罪，“婢妾御下無方，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婢妾一定好好教訓這丫頭。”
“不用了，”鈕祜祿妃剛想發火，聽到馬佳氏這麼說，看到被藥濺溼了肩頭瑟瑟發抖的宮女，也不得不按耐下脾氣。“不過是撒了藥而已，我讓黛煙再去煎一碗就是了，馬佳妹妹不用這般模樣。”
“多謝娘娘寬恕。”馬佳氏這才起身。
“可是，主子太醫抓的藥已經煎完了，這會兒恐怕連藥渣都沒了。”黛煙面露為難。
鈕祜祿妃也皺眉，“那你去太醫院找顧太醫在配幾副藥吧。我的身體，一直都是顧太醫看顧的。”
馬佳氏在一旁一臉的自責，“都是竹青這丫頭笨手笨腳的，婢妾實在是給娘娘您添麻煩了。”
“不礙事。”鈕祜祿妃讓黛煙快去快回。“那藥燙的很，叫你的宮女也去抹點藥吧。”
“娘娘真是寬宏大量。”馬佳氏笑眯眯的恭維道。
黛煙去得快回來的也快，就在馬佳氏拉著鈕祜祿妃閒聊的時候，已經手腳麻利的又煎了一藥碗端了過來。
這次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只不過鈕祜祿妃剛喝了一口，就又把藥吐了出來。
“娘娘怎麼了？”馬佳氏有些好奇。
鈕祜祿妃用清水漱了漱口，審視的目光從藥碗轉移到馬佳氏的臉上。
“這藥……味道不對。”
對於鈕祜祿妃審視的目光，馬佳氏回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黛煙還是不相信，“這藥是奴才親手煎的，怎麼可能出錯呢。”
鈕祜祿妃聽了之後皺起了眉。
“今個兒顧太醫好像不當值吧。”
馬佳氏的話讓鈕祜祿妃主僕二人都為之側目。
“顧太醫在治療婦人病上頗有盛名，婢妾本也是想請顧太醫來診診脈的。”馬佳氏緩緩道出理由。
鈕祜祿妃扭頭看向黛煙，黛煙有些緊張，“主子，我去太醫院的時候顧太醫的確不在，是顧太醫的徒弟給奴才配的藥，奴才全程都在旁邊，實在是沒什麼問題啊。”
這藥鈕祜祿妃喝了一年多，舌頭怎麼都不會認錯。這碗藥的確是有問題。
“你去請位背景乾淨的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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