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受罰
景陽宮距離乾清宮的確不近, 顧婉因為來福的催促特意走的比往常快, 顧婉到景陽宮的時候,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傳出的來貴沙啞的聲音。
來貴就是梁九功另外一個徒弟。
不知為什麼, 顧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進了景陽門, 顧婉就看到烏日娜帶著奴才跪在正殿外,聆聽聖訓。看來貴嗓子的狀況和小太監捧著托盤中不薄的書,看來烏日娜跪的時間不短了。
突然有些小開心。
跪在地上的烏日娜像是察覺到顧婉的視線, 猛然抬起頭望過來。烏日娜的動作太快, 顧婉都沒來得及收斂幸災樂禍的眼神。
烏日娜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顧婉她一個奴才,竟然也敢嘲笑她。
也不知是烏日娜的情緒太過強烈, 顧婉又從烏日娜的臉上看到了鬼臉, 不比上一次的無害,這一次烏日娜臉上的鬼臉咆哮著, 像是衝過來撕碎她一般。
顧婉感覺汗毛直豎, 不自覺的擺出了戒備的神色, 等反應過來之後又連忙把戒備壓在心底。
烏日娜看了顧婉一眼。
倒是來貴見到顧婉連忙過來問了好, “姑姑怎麼來了?”
顧婉挑了挑眉, 有些訝異,是梁九功沒和來貴說, 還是來福……
顧婉給來貴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法華經》, “梁公公讓我把這《法華經》送來景陽宮。”
來貴臉色有些古怪, “我師父讓您送來的?”
“來福說的, 是梁公公要我送來的。”顧婉察覺出不對來了。
來貴接過《法華經》, “既然姑姑送到了,姑姑還是快回去吧,皇上今兒個一早就惦記著您做的糕點呢。”
“那……”顧婉剛想答應著離開,就被烏日娜給攔著了。
“顧姑姑既然接了這差事,怎麼能只做一半呢,這《法華經》既然是你送來的,當然是你來替皇上訓誡本庶妃了。”烏日娜雖然跪著,但這高人一等的傲慢卻一點沒打折扣。
“庶妃小主,代皇上訓誡您是奴才的差事,怎麼能請姑姑代勞呢。”來貴擋在顧婉身前。
他和來福跟著師父的時候顧婉就已經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來福瞧不上顧婉一個女人和師父比肩,他可不。他可是聽師父說過,顧婉在乾清宮是特殊的,這種得罪博爾濟吉特庶妃的事,他可不能讓顧婉也摻合進來。
“來貴公公嗓子不是啞了,本庶妃就賜你一個恩典。顧姑姑可快著點兒,本庶妃了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們這些奴才磨蹭。”
烏日娜她在挑釁。
顧婉清楚的知道,她們彼此的心思彼此都知道的清楚,只不過烏日娜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想要打殺奴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所以烏日娜毫無顧忌的挑釁了。
顧婉當然可以找康熙尋求庇護,可,康熙會不會為了她對付烏日娜?就算康熙替她擋了烏日娜又能夠護她多久?
顧婉不知道答案,但是顧婉知道,自己絕不是一個被動的人。
【宮主,我能怎麼對付烏日娜?】顧婉知道宮主行蹤不定,這麼問也只是例行諮詢,就算宮主不回答,顧婉也會這麼做。
沒想到宮主這回回的倒是快。
【去做你想做的吧,只不過你的精神力不強,最多也只是會讓她感覺到恐懼而已。】
【這樣就夠了。】顧婉就是也想向烏日娜亮亮她的肌肉。
顧婉勾起了嘴角,不顧來貴的勸阻拿過了《法華經》,對烏日娜說道,“那小主可要仔細挺好,記在心裡面。”
顧婉的聲音本是清亮的,但是在夾雜了精神力之後低沉了些許,帶著異樣的蠱惑,像是惡魔的低語,帶著致命的威脅。
“……昔如來於耆闍崛山中。與大阿羅漢阿若憍陳如摩訶迦葉無量等眾。演說大乘真經。名無量義。是時天雨寶華布濩充滿。慧光現瑞洞燭幽顯。普佛世界六種震動。一切人天得未曾有。……”
顧婉誦讀的聲音很沉穩,像是讀過多遍一般,烏日娜明明不想聽的,卻不知不覺的聽了進去,以至於記在了心間,在某個時候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佛講因果,希望庶妃聽了《法華經》之後不會做噩夢。”
顧婉正對著烏日娜的臉,絮絮低語。
這就是顧婉對烏日娜挑釁的回應。
等出了景陽宮顧婉才發覺自己剛才真是魯莽了,不過顧婉並不後悔。顧婉也委屈的很,就因為嘲笑了一聲,烏日娜就要殺她,她烏日娜又不是什麼神佛,還不讓人說了。
委屈了,顧婉也就不在意自己的魯莽了,不過等回了乾清宮見到康熙的時候,顧婉就發現康熙臉色黑的很。
聯想到康熙剛從慈寧宮回來,康熙也就沒在意。可康熙剛一見到顧婉,就讓顧婉跪了下來。
“你可知犯了什麼錯?”康熙瞪著顧婉,瞧著顧婉茫然的臉心裡更氣了。
“皇上,奴才沒做什麼啊。”顧婉被康熙的舉動弄的有點懵。
康熙一拍桌子,“你現在是翅膀硬了,連朕的話都不聽了,朕要的糕點呢,你不回來伺候朕,留在景陽宮做什麼。”
顧婉被康熙吼的話都不過腦了。“皇上,您昨晚吃了那麼多糕點,祖宗規矩,食不過三,您還需節制啊。”
康熙被顧婉說的肝火上冒,現在根本就不想看到顧婉,“你去外面給我跪著反省去。”
“是。”顧婉有些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像是康熙的出氣包,但是內心裡卻詭異的感覺到了熨帖感,差點讓顧婉以為自己成了受虐狂。
顧婉走之後,來貴走了進來。
“皇上,師父的罰已經受完了,現在人就在外面,您要不要見見……”
“不用,你讓他用死力查,查清楚幕後之人,否則,他這個總管的位置也做到頭了。”康熙一臉冷漠。他身邊竟然也被安插了人,某些人的擔心實在是大過了頭,就連手都伸的太長了。
“是。”來貴什麼都沒說,退了下去。
屋外,梁九功捱了三十廷杖,雖然行刑的人手下留了情,可梁九功腰臀處還是皮開肉綻的,不過就算臉上冷汗直冒,梁九功也跪的筆挺。
見到來貴,梁九功想開口問,可竟是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來貴連忙跪下扶住梁九功,讓他跪的舒服些。
“皇上對師父還是好的,只是讓查清幕後之人。”來貴忍住不看梁九功的傷口,怕忍不住眼淚。“來福那個作死的在慎行司捱了一遭,什麼都沒說,我去問了,他也只說是為師父好,想為師父除去顧婉這個大敵。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照實說吧。”
“這個骯髒東西,誰知道是為那個主子呢。”梁九功咬牙切齒的說,“走,去慎行司,我倒是要掰開他的嘴問清楚,他的主子到底是誰。”
“師父。”來貴攔住梁九功,“好歹先上了藥再說吧。”
“你!”梁九功怒瞪著來貴,現在哪兒還有上藥的功夫,想要開口罵他,就又想到來福這個髒東西。
那東西平日裡花言巧語的哄他開心,卻把他害成現在這幅模樣,還是來貴性子木訥,到底放心。
又想到什麼,梁九功小聲叮囑來貴。“你去找芷蘭,把今天的事該告訴的都告訴她,她自會轉給顧婉。顧婉既呈了你的好,怎麼也是該知道的。”
“師父,巴結她做什麼。顧婉頂多也就是個嬤嬤到頭了。”來貴不理解。來貴家窮,是自小賣進宮的,從小到大想的都是要富貴,就連選名字的時候都要了來貴而不是來福。
梁九功精心選了兩個徒弟,本就是為了年老了當兒子給使喚的,自然不介意提點來貴一句。
“顧婉她啊,就不是當奴才的人,說不定你以後的富貴,還要指望她呢。”
來貴驚了,“師父……”
“得了,我去抹藥,你去找芷蘭去吧,別繃著張嘴。”梁九功打發了來貴走,被兩個小太監攙扶著回了屋。
芷蘭找到顧婉的時候顧婉正跪的迷茫呢,有芷蘭這個大八卦在,顧婉很快就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那捲《法華經》果然不是梁九功讓她送的,來福讓她跑一趟的目的估計就是吸引烏日娜的仇恨值,誰知道顧婉火力太猛,把烏日娜氣的想殺她,這就引出了來貴向康熙陳明一切,然後來福的謊話就藏不住腳了。康熙大怒,不但要篩了一遍乾清宮,就連梁九功也不幸掃了颱風尾,作為來福的師父和誘騙顧婉的藉口,被罰了三十廷杖。
和梁九功的懲罰比起來,顧婉覺得罰跪已經算是康熙仁慈了。比起梁九功的識人不清,她不是也沒看出來來福的真面目不是。
不過,顧婉仔細思索了一下,除了烏日娜,她好像沒有在宮中樹立過死敵吧。
那幕後之人廢了來福這麼好的棋子苦心算計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跪到午後,顧婉才被康熙傳召了進去。康熙可能是剛剛午睡完,衣衫雖然工整可頭髮卻有點睡亂了,顧婉忐忑的想要幫康熙重新梳好,手放在康熙辮子上,見康熙沒有拒絕才拆了辮子重新梳理好又辮了起來。
這期間康熙一直默不作聲的,讓本來就有點小心虛的顧婉又心虛了一點點。
這一走神,顧婉就不能很好的用意志力控制身體了。顧婉跪了大半天,剛起來的時候腿都伸不直了,後來還芷蘭幫著梳理了腿腳,顧婉才能正常的走進來,現在,顧婉習慣性的又想跪了。
身體伏在一具溫熱的身體上沒受傷,膝蓋卻磕在實木凳上,顧婉瞬間就留下兩行生理性眼淚,順著康熙的脖子流進了衣領裡。
康熙臉黑了,像是生氣,又像是無奈。“哭什麼。”
“膝蓋疼。”顧婉低聲細語。
“讓你作。”康熙不想管顧婉,但是覺得他要是不說出來,顧婉的腦子恐怕永遠也理解不了。
“朕會護著你,但是不會在明面上,你和烏日娜對上能站什麼便宜,不知道躲著她走啊。”
顧婉點頭。她當然知道要躲著烏日娜。
康熙見顧婉理直氣壯的點頭,又氣笑了,這就是他寵的,腦子都沒了,見著烏日娜不躲上趕著被她欺負啊。
康熙覺得顧婉教訓沒受夠,也不和顧婉說話了,“朕去換件衣服,你繼續哭,不要停,朕要是回來沒見你哭,那就繼續給朕跪著去。”
“啊?”顧婉傻眼了。那她得哭多久啊。
康熙才不管顧婉呢。
傍晚的時候,顧婉頂著一雙核桃似的的大眼去太醫院拿著活血化瘀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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