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封號
不管怎麼說, 相面術也算是一個實用的術法, 顧婉謝過宮主之後就收下了。
顧婉又問起害了那拉氏孩子的人到底是不是烏日娜。
宮主笑了聲, 【這人啊, 總不會長著張鬼臉。】
顧婉確信了自己的猜測。想到那個心虛的太醫, 顧婉詢問道，【那太醫肯定知道什麼，我去炸一炸他。】
【隨你, 】宮主, 又意興闌珊起來。【你不要自己惹人懷疑就好。】
說完，宮主就又消失不見了。
顧婉知道宮主就這樣，邊思考著該怎麼炸安太醫邊往太醫院趕。
顧婉到太醫院的時候才發現今天不是安太醫輪值, 就問了輪值的太醫。
“安太醫呢？”
輪值太醫回道, “安太醫在藏經閣中，顧姑姑有什麼事吩咐我就行了。”
“那可不行, ”顧婉笑了笑, “皇上召見安太醫, 讓安太醫快跟奴才走吧。”
那輪值太醫是安太醫的同鄉, 聽著顧婉語氣不對, 指使了小童去通知安太醫的同時，拉著顧婉就想套套話。
顧婉就是要給安太醫製造緊張感, 又怎麼會理會輪值太醫, 不管輪值太醫怎麼說, 顧婉就一句話, “皇上就只召見了安太醫, 說是有要緊事。”
至於什麼要緊事，她一個做奴才的怎麼知道。
安太醫來的也很是匆忙，匆匆來的時候還抱著一本書。顧婉也沒管輪值太醫和安太醫在角落裡嘀嘀咕咕的，等安太醫帶好了藥箱，也沒讓藥童跟著，顧婉引著安太醫就往乾清宮走。
這個時候夜早就深了，合宮都已經落了鎖，長長的宮道上空無一人寂靜的很，顧婉打著燈籠徑直在前頭走著，看都不看安太醫一眼。
安太醫心裡本就藏了事，顧婉的無視更是引得安太醫惴惴不安。
宮道長長，漆黑又陰森，顧婉的燈籠緊緊照亮了方寸之地，顧婉越走越輕快，安太醫卻沒邁一步就好像頂著千斤重一般。
終於，安太醫頂不住心裡的壓力，停住了腳步，顧婉彷彿毫無所查，繼續輕快的往前走，又走了兩步，發現安太醫沒有跟上來，才扭回了頭。
“安太醫怎麼了？皇上可等著呢。”顧婉笑眯眯的說道。
顧婉的笑讓安太醫更惶恐了，雖然宮女們巴結他的時候都是這麼笑的，但是安太醫就是覺得顧婉的笑帶著陰森的感覺，眼睛看著他的模樣也不像是看一個人。
安太醫上前了兩步，從馬蹄袖裡掏出一枚銀元寶，不由分說的就塞到顧婉手裡，見顧婉沒有拒絕才鬆了口氣。
顧婉嘴角抽了抽，宮女給太醫塞銀子很正常，太醫給宮女塞銀子，顧婉還真是頭回遇見。不過這安太醫出手倒是闊綽，一塞就是五十兩的大元寶。
“安太醫這是做什麼？”顧婉把元寶塞袖子裡，笑眯眯的問安太醫。
安太醫這才感覺到顧婉笑容裡的溫暖。
“姑姑是皇上的身邊人，不知皇上這麼晚召見本官到底有何事？若是皇上有什麼不妥，本官也怕拿的藥材不全。”安太醫試探的問道。
顧婉的笑容立馬就收了回去。“皇上身子好得很，召見大人是另有事。”
顧婉看了看天色，嗯…黑的不見星月，“大人快些走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姑姑等等。”安太醫顫著手，又從袖中掏出兩個銀元寶，硬塞進顧婉手中，“還請姑姑提點，這另有事，到底是何事？”
顧婉挑了挑眉，把銀元寶收回了袖中，“安太醫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您到了乾清宮，把實情全都說出就好，可別和午後似的搪塞。”
“這路長，大人還是想想見了皇上該怎麼說吧。”說完，顧婉就不再管安太醫，自顧自的往前走。
等離得遠了，古言才笑咪了眼，精神力高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嘛，故弄玄虛，這不是挺好的嘛。
還賺了點外快，顧婉聽著袖子裡元寶的晃盪聲，走的更輕快了。
路再長也有走完的時候，顧婉領著安太醫走得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了乾清宮。
進殿的時候，安太醫摸了摸自己拎著的藥箱，想到裡面的某本書，下定了決心。
顧婉回到乾清宮之後就去回了康熙，康熙立馬就召見了安太醫。
顧婉在一旁看著安太醫不忐忑了，想必是做好決定了。
果然，康熙一問，安太醫就招了。
這個時辰已經到了康熙該睡覺的時候，康熙也懶得懷柔，直接就問，“那拉庶妃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太醫察覺到康熙心情不大好，連停頓都沒有就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奴才不敢欺瞞皇上，那拉庶妃的病，整個太醫都是按照心悸噩夢之症來對症下藥的。但是奴才在那拉庶妃小產之後，把脈時才察覺了一些不對，只是奴才並不確定，直到回了太醫院查了醫典才確定那拉庶妃可能並不是夢魘，而是中了驚夢散。”說著，安太醫就把自己藏在藥箱中的醫書呈遞給康熙。
顧婉得了康熙的示意，上前把安太醫高舉著醫書接了。顧婉還特意看了一下安太醫，在安太醫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不知道是安太醫說的都是真的還是安太醫的情緒並不激烈顧婉無法共情。
顧婉把醫書交給康熙，康熙邊示意安太醫繼續，邊快速查閱著醫書。
“這驚夢散是前朝宮中所用的，能致孕婦小產，宮中早就被列為禁藥，奴才也是在醫典上偶然看見才知曉的。奴才看顧那拉庶妃不利，還請皇上恕罪。”安太醫二話不說直接請罪。
康熙看書快，這麼會兒功夫也粗略看完了整本書中關於驚夢散的記載。沒理會安太醫的請罪，康熙又問道，“既然是禁藥，又如何在宮中出現，還害了皇嗣呢？”
康熙的最後一句話尾音上揚，充滿著濃濃的危險。
安太醫身子抖了抖，保守的說，“當初世祖入關之後宮裡的奴才雖說是遣散了一些，但是還有一些留了下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知道驚夢散的估計沒幾個，有也只可能是積年的老嬤嬤了。”
“說清楚。”康熙放下手中的醫書，沉著臉。
“皇上恕罪。”安太醫跪在下頭，誠惶誠恐。
康熙不說話，房間裡立馬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見安太醫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康熙才稍微滿意了些，也不打算處理安太醫了。
“今天的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別讓朕後悔對你的仁慈。”康熙揮了揮手，讓安太醫退下了。
安太醫也沒管還在康熙手邊的醫書，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感，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到了乾清宮門口，安太醫看著顧婉的目光感激極了，還沒等顧婉反應過來，就先給顧婉塞了一個大金元寶。
顧婉：……
顧婉木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她嚇安太醫，讓安太醫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現在安太醫卻塞元寶感謝她。顧婉總覺得這元寶燙手極了，可她也沒想到安太醫隱瞞的是這麼大的事啊。
看著安太醫慶幸的臉，顧婉覺得還是把真相塞進心裡，也免得安太醫再遭到危險。
“顧姑姑，今天的事真是多謝你了，以後姑姑若是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單憑吩咐。”說著，安太醫又給顧婉塞了個元寶。
顧婉臉上笑著，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安太醫袖子裡是怎麼塞進這麼多元寶的？
與此同時，梁九功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康熙身邊，康熙閉著眼，問，“懿靖大貴妃還好嗎？”
“回主子，懿靖大貴妃精神頭還不錯，只是想念襄昭親王，大多時辰都是在佛堂給襄昭親王祈福。”
“這樣也好。”康熙不再說話，閉著眼睛，也不知是在假寐還是在沉思。
送走了安太醫，顧婉回道裡間才發現康熙竟然還沒有就寢，顧婉吩咐了小宮女收拾洗漱用具，自己去書房找康熙。
等康熙叫了進之後，顧婉才發現梁九功竟然也在，不過顧婉沒有過問梁九功的行動，對康熙說道，“皇上，現在已經子時了，您明天還要上朝，還是早些歇息吧。”
“嗯。”康熙睜開眼睛，裡面一片清明。
起身的時候，康熙像是想起什麼，對顧婉道，“你明天一早去延禧宮宣朕口諭，說那拉氏孕育皇嗣有功，賜封號舒。另外叫舒庶妃的奴才都精心些，一定要養好舒庶妃的身子。”
“是。”
第二天一大早，顧婉伺候了康熙上朝之後就直接去了延禧宮宣旨。上次來的時候還熱熱鬧鬧的延禧宮彷彿一下子靜了下來，尤其是那拉氏所在的東配殿，連個通報的太監都沒有。
宮裡趨炎附勢踩低奉高向來都是常例，顧婉平靜了進了東配殿，宣了康熙的口諭，順帶的還教育了一下那拉氏的奴才，被那拉氏拉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算是脫身回了乾清宮。
這個時辰康熙應該已經下了朝在書房中看摺子，可顧婉卻沒瞧見康熙。
剛好梁九功的小徒弟梁來福抱著一卷《法華經》過來，讓顧婉把這卷《法華經》送去景陽宮給烏日娜。
“是梁公公吩咐的？”顧婉有些疑惑，這是讓烏日娜學點慈悲？
“是啊，顧姑姑快去吧。”來福微微偏著頭，不敢看顧婉的眼睛。
“皇上呢？”顧婉問。
“皇上帶著師父去了慈寧宮。”來福回道，“景陽宮路遠，姑姑快去吧。”
“好。”顧婉把《法華經》接了過來。佛經治惡鬼，的確是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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