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計劃
赫舍裡皇后的養胎之路在繼續, 三個月之後赫舍裡皇后就停止了嚴重的孕吐反應, 反倒是變得胃口大開, 酸的辣的來者不拒, 再加上後宮中風平浪靜的, 赫舍裡皇后以一極快的速度胖了起來。
其實說風平浪靜也不恰當只能說內裡的波濤洶湧都被掩藏在表面的風平浪靜之下。
康熙七年五月, 本朝的第二次大選如火如荼的展開了。赫舍裡皇后早就知道這次選秀會進幾個不好惹的, 現在能在坤寧宮躲懶，赫舍裡皇后自然不會傻到摻合到嬪妃爭寵的破事裡。
赫舍裡皇后兩耳不聞宮外事，嬪妃們卻沒有安分。
新進宮的庶妃董氏, 李氏，大小郭絡羅氏，從選秀時就較著勁, 進了宮那可真是在宮裡任何角落偶遇康熙, 在任何宮裡劫走康熙。
宮裡的老人不是沒有怨氣，但是這次進宮的新人背景厚, 她們惹不起, 也只能忍了。
囂張自有囂張磨, 承幹宮還有一位更囂張的人, 她們等著就是。
馬佳庶妃也被李庶妃搶過幾回人, 不過馬佳氏可是看過李氏從盛寵到凋落的場面, 又怎麼會被李氏氣到。像李氏這樣憑藉著家世得寵的，當家世不再，失寵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不過, 就算是這樣, 馬佳氏也去了承幹宮一趟，閒話了一番家常，把宮裡的趣事都和鈕祜祿妃叨叨嗑。
走之前看著鈕祜祿妃臉上嘲諷的笑，馬佳氏就知道，這些新人的好日子，過去了。
果然，沒過幾天，小郭絡羅氏和李氏，就被鈕祜祿妃找藉口禁足了兩個月，狠狠的震懾後宮眾人。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承幹宮這位不常搭理人的可不是什麼和善角色。
在後宮扮了這麼久的菩薩，可不代表這位的脾氣真的沒了。
一時間，後宮裡什麼么蛾子都沒了，後宮嬪妃和諧的真的跟姐姐妹妹似的。
康熙對這種現象是喜聞樂見的，只不過對於鈕祜祿妃的變化，康熙有些猜測，卻沒有表露出來。
他和鰲拜的恩怨，不會牽連到她一個女子的。
為了表示態度，康熙還讓顧婉去承幹宮送了回賞，表達了對鈕祜祿妃行為的支持。
康熙七年九月，赫舍裡皇后月份大了在宮中待產，康熙帶著以鈕祜祿妃為首的嬪妃前往南苑行圍。
因為出行前和鰲拜在朝堂上發生了嚴重爭執，康熙把自己的布庫小夥伴全都帶去行圍，勢要下一下鰲拜的臉面。
顧婉知道康熙帶布庫的目的不單純，沒信康熙的鬼話，到太醫院找安太醫配了好些的傷藥，止血藥，祛瘀藥和止疼藥，以備不時之需。
上次去行圍的時候顧婉就被鰲拜給逮了去，顧婉這次行圍除了緊跟在康熙身邊，連王帳外一步都沒踏出去。
行圍前兩天，康熙還只是正常的圍獵等獵物豐盛，舉行晚宴的時候康熙突然出聲了，“鰲拜大人身手不凡，不愧是我大清的巴圖魯。
鰲拜起身，竟是毫不猶豫的受下了。
“上次圍獵中堂就和朕立下了賭約。這一次，朕倒是也想和中堂再賭一回。”
鰲拜哈哈笑了兩聲，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陰翳。
“皇上想和奴才賭什麼？上次奴才沒能抱的美人歸，可是遺憾的很呢。”
“聽聞中堂天生力大，不如就和朕的布庫們比試比試吧。若是中堂輸了，就把這次圍獵的獵物都給朕吧。”
“那奴才要是贏了呢？”
“那朕就得自己獵了呢。”康熙會以冷笑。
“皇上，咱們是馬背上的民族，坐享其成可不是什麼好事。”鰲拜一拱手，應下了。
“朕是天子，富有四海，又何必事事動手呢中堂。”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很濃，相互間嗆著氣，誰也不讓誰，不過幸好下面奴才佈置得快，沒一會兒，就清出了一片空地供布庫使用。
鰲拜換好了一身白布短衫，看了對面以曹寅和納蘭性德容若為首的少年布庫們，輕蔑一笑。
布庫們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看見鰲拜這位久負盛名的巴圖魯，心中沒有畏懼，只有期待。
只有顧婉，看著鰲拜虎背熊腰站在把他對面的少年遮擋的嚴嚴實實，有種不太好的時候感覺，這怎麼看都像是大人和小孩對打，能贏嗎？
果然，沒過十招，第一位與鰲拜對打的少年就被鰲拜一下子給扔了出去。
鰲拜還咧開嘴對康熙笑，“皇上，這些娃娃力道太弱，，我一下沒控制住。”
“無妨。”康熙沒有動搖，“朕的布庫還有二十多位，希望中堂莫要最後脫力輸了。”
鰲拜沒回話但是這回又不過十招就把第二位布庫少年給摔出去了，這一次，比第一位少年摔的還要遠出半米。
顧婉看著那少年跟滾地葫蘆似的都替他疼，覺得自己帶了藥出門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雖然顧婉這麼想，但是情況卻不容樂觀。鰲拜好像是活動開手腳了，對招越來越猛，即使是越來越厲害的布庫少年下場，也沒在鰲拜手下走過二十回的。
即使康熙心裡有準備，也黑了臉，看向唯二還沒下場的曹寅和納蘭性德的目光帶上了點不善。
訓練了這麼久，要是還不能給他長點臉，那還能幹什麼。
曹寅和納蘭性德都感受到了康熙目光中的深意，相互對視了一眼，曹寅率先上前走到了康熙面前。
鰲拜根本就沒把曹寅放在眼裡，拳頭一握，直衝曹寅面門而去。
曹寅感受到拳風掃過來的力量完全不敵，狼狽的逃開鰲拜的時候這一拳。
曹寅雖然身的健壯但也是對同齡人而言，論力氣和鰲拜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所以曹寅也只能狼狽躲閃鰲拜，不和鰲拜正式對上。
雖然逃竄的模樣有些狼狽，可曹寅的戰術很好，兩人在場上你追我逃了半個時辰，曹寅才被被惹惱的鰲拜給甩了出去。
看著鰲拜喘著氣流汗的模樣，康熙大聲叫好。鰲拜倒是沒什麼反應，納蘭性德卻是心驚肉跳的。哎喲我的爺啊，您惹惱了鰲中堂，倒黴的可是他啊。
果然，作為曹寅之後就第一個上場的布庫，鰲拜果然對納蘭性德另眼相看特別不同。
被另眼的納蘭性德卻感覺到了被野獸盯上的危機感。
納蘭性德比曹寅還要瘦，卻韌，像是堅韌不拔的竹，無論風吹雨打都不能讓他折腰。
然而鰲拜的一拳頭下來，什麼風姿，什麼君子，全都灰飛煙滅了。
吃過一次虧，鰲拜這一回可不會讓納蘭性德跟曹寅一樣跑了。
納蘭性德被迫與鰲拜懟了一拳，一雙血肉大手相撞看起來竟跟金石相交的聲音。
攔了一圈之後，納蘭性德顧不上已沒有知覺的手，飛快地逃了。曹寅既然都能在鰲拜手底下堅持半個時辰那麼他自然也可以。
半個時辰之後，納蘭性德被鰲拜一拳擊中腹部，跪倒在地上，這場布庫結束了。
“皇上，奴才僥倖，贏了。”
康熙靜靜的看著鰲拜，忽然笑了。“鰲中堂勇猛一如當年。”
這頓晚宴註定是吃不好了。鰲拜大張旗鼓的壓過了康熙，在場的官員嬪妃都能看到康熙的臉色非常不好，也知道康熙的心情非常不好，可康熙非要面子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進行晚宴，他們也只能心驚膽戰的陪著。
一直等到晚宴散了，眾人才算是解脫。
鈕祜祿妃回到帳篷後換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在黛煙的帶領下悄悄的來到了鰲拜的帳前。
守帳的侍衛先是攔住了黛煙把等看到黛煙身後圍著斗篷的鈕祜祿妃就放了行。
鈕祜祿妃進帳篷的時候鰲拜正在大口的喝酒吃肉，見到鈕祜祿妃就跟沒看見似的，也不行禮。
鈕祜祿妃站了一會兒，還是憋不住先開口了。“義父，今天您何必讓皇上這麼沒臉呢。”
鰲拜把酒壺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下點燃了鰲拜的脾氣。
“皇帝小兒拿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孩羞辱我，我要是輸了豈不是墜了我巴圖魯的名聲。”
“義父，皇上是君，您是臣。皇上本就忌憚瓜爾佳氏和鈕鈷祿氏，您又何必非要讓皇上的厭惡更深呢。”鈕祜祿妃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瓜爾佳一族追隨先帝，鞠躬盡瘁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皇帝憑什麼忌憚我。”鰲拜覆又喝起酒來。
“義父一朝天子一朝臣，您若是順著皇上的意，皇上又怎麼不會器重您呢。”
“呵？器重。”鰲拜嘲諷一笑不再說話
了。
“義父？”她的身體是鈕祜祿一族的機密，鈕鈷祿氏無法拿自己的身體來說服頑固的義父，真是又急又氣的。
“得了，嘎魯玳，你快回去吧。”鰲拜看了鈕祜祿氏低調的穿著揮手趕人。
“不，義父，你要是再不收斂，遲早皇上會發難你的。”鈕鈷祿氏不願意走。
“發難，就憑他？”鰲拜不屑，“薩圖，送娘娘回去。”
“義父……”鈕鈷祿氏還想再勸，鰲拜已經不想聽了。
偏僻角落裡，顧婉好像聽見熟悉的聲音，四下裡探頭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才縮回了頭。
“顧婉姑姑，怎麼了嗎？”顧婉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弄的納蘭性德也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
“沒什麼。”顧婉回頭。她好像聽見鈕祜祿妃的聲音了。一想到這裡距離鰲拜的帳篷不遠顧婉就直接長話短說了。
“納蘭公子，奴才行圍前從宮中帶了些上好的祛瘀的藥，雖然知道公子們出身不凡，身邊的肯定是什麼都不缺的，不過這也是奴才的一片心意，還請納蘭公子轉交。”說著，顧婉就把早就準備好的藥交給納蘭性德。這些藥都經過宮主的二次加工，藥效肯定比一般的藥好得多。
“嗯，”納蘭性德看著顧婉關切的眼神，還是都收下了。“多謝姑姑關懷了。”
話落又加了幾句，“其實我們晚上的時候傷的不重。”
顧婉不信，鰲拜那拳拳到肉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嚴重的樣子。
“公子們都是替皇上辦事，顧婉沒本事為皇上分憂，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顧婉笑了，“公子，這藥雖是好藥但是起效特別快，所以會有些疼。您用的時候多揉揉傷處，揉開了就不疼了。”
“嗯。”納蘭性德總覺得顧婉笑裡藏著什麼。
“那公子奴才就先回去伺候皇上了。”說完顧婉就行禮走了。
“嗯。”
當晚，納蘭性德為了不辜負顧婉的心意就用了顧婉的藥，第二天一瘸一拐出帳篷的時候，納蘭性德終於知道顧婉眼神的潛臺詞是什麼了。
這藥，真不是一般的疼。
康熙這一次行圍的時間並不長，因為要趕在赫舍裡皇后的產期之前回宮。十月底的時候康熙就下令回宮了，回宮之後又忙活歸置了帶回宮的東西，直到十一月上旬才算是忙活完。
康熙在南苑行圍的時候被鰲拜氣到，雖然合宮的嬪妃都去了南苑，但是康熙卻並沒有召幸嬪妃，，這一回宮，嬪妃們爭寵的心思又冒出了頭。
赫舍裡皇后馬上就要生了，等赫舍裡皇后生下皇嗣做完月子，後宮爭寵的人就又多了一位勁敵，不說旁的，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是肯定要去坤寧宮的。
所以，在赫舍裡皇后沒辦法侍寢的時候，她們一定要多多爭得皇上的寵愛，早日懷上龍胎。
也不知道是回宮之後心情好了，康熙也常出入後宮了，康熙晚上走了，顧婉就不用當晚值，能早早睡覺顧婉自然也樂意。
這天晚上，康熙去了李庶妃哪兒，顧婉剛洗漱完準備睡了，就聽到芷蘭說坤寧宮的宮女有事求見皇上。
顧婉有些詫異，這大晚上的，又下著大雨，坤寧宮能有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