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徹查
康熙當然知道皇嗣沒了是什麼意思, 那拉氏頭三個月的危險期已過, 又有太醫三天診一回脈, 怎麼皇嗣說沒就沒了。
“梁九功, 去把太醫都叫過來, 還有給那拉庶妃請平安脈的太醫,都給朕叫來。”
赫舍裡皇后知道康熙這是生氣了,撇了還在哭哭啼啼的那拉氏一眼, 關切的說道, “皇上,那拉妹妹剛剛小產,正是虛弱的時候, 臣妾讓人送那拉妹妹去裡間修養吧。”
“就是, ”烏日娜看到那拉氏裝可憐博康熙憐惜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拉妹妹身上還有血汙呢, 也不怕衝撞了皇上。”
烏日娜這話說的雖然不討喜, 可也是實話, 血汙晦氣, 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拉氏滿身狼狽,哪裡能夠見人。
鈕祜祿妃薄唇微起, 正想勸那拉氏幾句, 看那拉氏哭得那麼傷心, 又抿緊了嘴。看那拉氏那可憐樣, 她就發一回善心。
“就是, ”石氏附和烏日娜,“那拉姐姐剛剛小產,還是莫要作賤自己的身子趕緊回去吧。”
石氏在宮中一向是隱形人,從來都不多話,她這麼一說,倒是引得好幾位庶妃的贊同,小那拉氏剛想點頭,被大那拉氏使了個眼色,就安靜不發表意見了。
那拉氏哪裡肯進去,“皇上,皇后娘娘,婢妾不想休息,婢妾就要在這兒看看暗害皇嗣的人是怎麼被揪出來的。婢妾倒是要問問這人是怎麼狠的心肝,連個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說完又無語的哭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雙眼就腫了起來。
哎。康熙看著那拉氏顫抖的身子嘆了口氣。
那拉氏本就失血過多,又衣衫凌亂的來了明廳,這小產過的身子那經得起風吹。
“這女子小產是大事,一個弄不好是要落下病根的……”赫舍裡皇后好言勸那拉氏。
那拉氏只搖頭落淚就是不應。
“顧婉,你去給那拉庶妃找一個厚實些的披風,”康熙赫舍裡皇后說,“皇后你繼續審吧。”
“是。”顧婉應聲進了裡間,剛好和被康熙召去明間的太醫們擦身而過。
顧婉駐足往回望去,太醫們已經進了明間之中了。這些太醫們個個都哭喪著臉,一副惶恐的樣子,但是在最前頭的太醫臉上,顧婉卻看到了恐慌和心虛。
他在恐慌什麼?又為什麼心虛?
顧婉自認康熙不是個愛遷怒的皇帝,這些太醫們都是隨機從太醫院找來給那拉氏看診的,就算是有過錯,這些太醫犯的並不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她怎麼會在太醫臉上看到心虛呢。
大概是看錯了吧。
顧婉收回視線,進了裡間找了一件厚披風,回到了明間。
明間中,赫舍裡皇后已經又審過一輪了,底下跪著的那拉氏的奴才都移到了屋外跪著,屋裡跪著的,除了太醫們,也只剩下那拉氏的大宮女杜仲和陳嬤嬤。
不過赫舍裡皇后的注意力並不在這兩個奴才身上,“那拉妹妹身體一向康健,龍胎也是好的很,怎麼被你們治了半個多月,就滑了胎呢?”
赫舍裡皇后雙眼一一掃視跪著的太醫,“是你們翫忽職守,怠慢了那拉妹妹和龍胎,還是本就別有用心,另為其主……”
赫舍裡皇后的話未說盡,但是意思卻非常明確。
太醫們怎麼不明白後宮的規矩,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可不得往太醫身上套。
不過他們是真冤啊。他們照顧那拉庶妃可是再不能那麼盡心盡力了,他們當然不能讓這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啊。
“皇后娘娘,那拉庶妃的病本就是受驚所致,心病大於身病,這身病好醫而心病難治,奴才等顧忌那拉庶妃腹中皇嗣,用的全是溫和的方子,輔以安神湯,安神香和艾葉枕,處處都是在為那拉庶妃考慮。可奴才醫不了那拉庶妃的心結,那拉庶妃還是夜夜噩夢,奴才也是無法呀。”
“喲,”鈕鈷祿妃嗤笑了一聲,“聽說那拉妹妹是見過博爾濟吉特妹妹當晚就起了噩夢,我原還當那拉妹妹是大驚小怪,沒想到博爾濟吉特妹妹的臉是這麼嚇人,嚇得那拉妹妹的龍胎都掉了。”說完還掩嘴又笑了三聲。
“妹妹自覺面貌雖不是國色天香,但是也絕不是羅剎臉,那拉妹妹老做噩夢,怕是膽子比針尖還小吧。”博爾濟吉特氏語氣尖銳的回敬道。
“妹妹說的也是呢。”鈕鈷祿妃語調微揚像是在說什麼高興的事,“我哪兒還有皇上送的銀鏡,照人影看的特別清楚,趕明兒我就差人送去妹妹宮裡,妹妹也好看看,別又嚇到那個妹妹了。”鈕鈷祿妃毫不猶豫的就給懟回去了。
雖然和那拉氏不熟,但是鈕鈷祿氏可是討厭極了博爾濟吉特氏在宮裡的做派,不過是個庶妃,仗著是駱玦親王之女,博爾濟吉特氏在宮裡就差橫著走了,鈕鈷祿氏心裡的高傲一點都不少,不過是為了鈕鈷祿氏和瓜爾佳氏全族壓抑了起來,不過這也不代表鈕鈷祿氏看得上博爾濟吉特氏。能落井下石的時候,鈕鈷祿氏為什麼要放過。
博爾濟吉特氏咬牙笑著,“不勞姐姐惦記,這後宮姐妹誰沒見過妹妹,怎的那拉庶妃偏就做噩夢了呢,是不是啊那拉妹妹。”
那拉氏看到博爾濟吉特氏的獰笑抖了抖,她不能得罪烏日娜,但是這個時候那拉氏真做不出來假意迎合烏日娜的事。
“婢妾的身體好得很,就算是喝了半個月的藥,也不會身子弱的保不住皇嗣,定然是你們這些太醫翫忽職守,隱瞞不報。”那拉氏抖著手指指著太醫指責。
那拉氏這麼說,所有太醫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雖然面上不敢顯露,心裡卻是都記了那拉氏一筆。
倒是跪在最前面的太醫,心裡驚了一下。“回稟各位主子,那拉庶妃這次摔倒,卻是意外。”
那太醫看了那拉氏一眼,又道,“奴才等每次來給那拉庶妃請平安脈都是兩位太醫,開方子抓藥也是商量著,唯恐用藥稍有不精,傷著那庶妃和龍胎,這些在太醫院都有記檔,出不了錯,那拉庶妃要是真有疑慮,也只能查查煎藥之人了。”
“這不可能。”那拉氏想都沒想的斷然否決。
“那拉姐姐剛才還不是堅持有人要蓋你肚子裡的皇嗣嗎?怎麼這會兒倒否認了。”馬佳氏好奇的開口。她還真想審審那拉氏身邊的奴才,能不露痕跡的把那拉氏的龍胎弄掉,這本事宮裡人會的可不多。
給那拉氏煎藥的一直都是杜仲,她可是那拉氏的帶進宮的宮女,對那拉氏最是忠心不過了,那拉氏怎麼可能懷疑杜仲。
跪在地上的杜仲聽到那拉氏的否認也鬆了一口氣。
看到赫舍裡皇后也看過來,目露詢問之色,那拉氏藉口道,“婢妾的奴才都是陳嬤嬤調教的,又怎麼會害婢妾呢。”
赫舍裡皇后知道陳嬤嬤是慈寧宮的人,就算這只是那拉氏的藉口,赫舍裡皇后也只能相信。
“小路子去太醫院拿那拉庶妃的記擋,守壽去把那拉庶妃宮中煎藥的器具全都拿來,”赫舍裡皇后詢問康熙,“皇上,外頭那些小宮女太監要不要再審一審?”
顧婉也看向康熙,在宮裡,奴才的命賤,要是那拉庶妃非要把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查一遍,這些壓根就過不了手的宮女太監也逃不了。
“不必了,”康熙沉思片刻,還是睜開了微眯的眼,那雙狹長的眼眸中,眼神十分明亮,“這些奴才護主不力,杖十庭棍,引以為戒即可。”
“這樣也好,那拉妹妹剛剛小產,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身邊的確不能沒人伺候。”赫舍裡皇后笑著回道。
“嗯。”康熙應了一聲,眼睛又微微眯了起來。
馬佳氏看著上坐的康熙,又看了看還在哭的那拉氏,就知道那拉氏今天討不了好。那拉氏一貫都是沒腦子,這種查不到痕跡的事,明面上應付過去自己私底下查還好,竟然鬧到皇上跟前,後宮又不是隻有她一人,皇上還真能給她主持了公道不成。
就在眾人等著小路子從太醫院回來的時候,延禧宮的守門太監通稟慈寧宮的烏蘭嬤嬤和寧壽宮的松蘭嬤嬤求見。
康熙宣了二人進來,等二人行完禮之後問二人的來意。
“回皇上,皇后,各位主子,太皇太后聽說那拉小主小產,十分記掛,只是主子頭痛病犯了,不好出門,才遣了我過來看望一下那拉小主。”
烏蘭嬤嬤恭敬回道。一旁的松蘭也回了同樣的話。
“皇瑪姆如何?”康熙關切的問。
“回皇上,太皇太后只是小恙,只是擔心那拉庶妃小產一事。”烏蘭嬤嬤態度恭謹,語氣謙卑,只是她這個人站在那裡,就是個不容忽視的存在。這就是慈寧宮的底氣。
“這事兒還沒查清,嬤嬤也別急著走。”赫舍裡皇后開口。
烏蘭應是,“奴才瞧個清明也好向太皇太后稟報。”
不一會兒的功夫,赫舍裡皇后派出的人,就已經查驗好了太醫院的記擋和那拉氏所用的藥罐子,都沒有什麼問題。
來回稟的嬤嬤說,“那拉庶妃要是還想再查,就只能查熬藥的宮女了。”
“這不可能,”那拉氏砰的站起身來,“杜仲不可能背叛我……”
那拉氏似哭似笑的喃喃自語著,驀然間想起來,陳嬤嬤也曾碰過兩回藥罐子。記憶中那天遇到烏日娜的場景彷彿拂去了蒙塵一般格外的清晰,那拉氏記得,當時烏日娜要抓上她時,杜仲護在她身前,而陳嬤嬤,卻是站在她身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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