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落水

烏日娜這一胎, 牽動著後宮所有人的心, 後宮中的嬪妃不論和烏日娜有沒有交情, 都去景陽宮探望烏日娜和她腹中的皇嗣。彷彿像是說好了似的, 嬪妃們三五成群的時不時的就去探望烏日娜, 反倒是沒有間隔。

顧婉也和馬佳庶妃一同去瞧了瞧烏日娜, 噓寒問暖是不可能的, 顧婉也就是做做樣子。

烏日娜煩不勝煩，而且頻繁招待客人缺乏休息讓烏日娜的精力不濟，身體也隨之弱了下來, 可那些嬪妃都是打著關心的旗號，擔心她腹中的孩子，都在宮裡住著, 烏日娜又不能擋著不見, 只能自己憋在心裡。

倒是太皇太后看不過去，怕烏日娜身體不好也影響到她的小曾孫, 下了旨讓後宮嬪妃不許打擾, 摁著烏日娜在宮裡養胎。

烏日娜剛開始還安心養胎, 畢竟這孩子可是她拼命得來的, 她怎麼會不珍惜, 可老是聽到皇上又給那個嬪妃送了首飾, 又去了那個嬪妃宮裡好幾天，烏日娜就坐不住了。

烏日娜怎麼能坐的住，她要孩子, 還要皇上啊。自從她被診出有孕之後, 皇上一次都沒來看過她，一次都沒有。烏日娜知道她用小手段懷上皇嗣皇上生氣，她本來也有些心虛，還打算皇上來景陽宮時好好和皇上解釋，可聽到這些消息，烏日娜的心虛轉變成憤怒和嫉妒，恨不能跟那些搶她表哥的小妖精們懟死，哪裡還能安心呆在景陽宮。

六月初的時候，烏日娜懷孕已經五個多月了，烏日娜也憋不住出了景陽宮。

不過烏日娜還是挺謹慎的，先去拜見了兩宮太后之後，才帶著大批的奴才，前呼後擁的在宮中轉了個遍，彰顯了自己的存在感。

皇太后對烏日娜出宮不怎麼贊同，烏日娜本就是秘法懷孕，又曾經見紅過，穩妥起見還是在宮裡養胎最為妥善，可還沒等皇太后說上兩句，烏日娜就撒嬌打諢的試圖矇混過去，皇太后也不說了，只讓烏日娜多來寧壽宮多走動。

而孝莊現在可顧不上烏日娜。她接到傳言，說顧婉身份有異，她是佟家的孩子，是孝康皇后的親侄女。

孝莊本來是不信這種荒謬的傳言的，顧婉的身份她查過多次，不過就是個包衣之女，能有什麼奇特的身份，可暗衛的話卻讓孝莊改變了態度。

順治帝薨逝之前把大部分的暗衛都留給了康熙，可當時康熙年紀太小，孝莊為保護康熙，鞏固大清江山，還是收攏了一些暗衛。

以前曾任過小隊長的暗衛長在孝莊問起時說了一件往事。

“當年先帝薨逝前曾經讓暗衛長抹除一個宮女的身份，當初奴才地位低，不曾參與其中，不過奴才知道先帝並沒有下令除去那名宮女。”

不是抹除，那就是保護，孝莊回顧了當年乾清宮的宮女，想到那則傳言，對顧婉的身份就有些懷疑了。

暗衛長辦事滴水不漏，孝莊著人調查之後確信顧婉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然而調查佟府時倒是查出點端倪。

雖然只能算是當年的風流韻事，還沒有多少人記得，但是還有老人記得。順治十三年初的時候，有個美貌婦帶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找上佟府，說是來認親的，不過佟家大夫人立馬就把她們當做騙子趕走了。

“……至此，再沒有那美貌婦和小女孩的消息。半年後佟國綱大人新納了個美貌侍妾。這兩件事本來都是平常事，只是聯合起來，就像是有些問題，奴才還查到那美貌婦和美貌侍妾說的都是純正的江南話。”烏蘭嬤嬤回道。

孝莊問：“那貌美侍妾是哪裡人？”

烏蘭說道：“回主子，那侍妾姓顧，是佟大人從江南帶回來的風塵女子，至於籍貫，怕是無從查起。”

“姓顧？”孝莊自語了一聲，顧婉也姓顧，“你派人去江南，務必查明顧侍妾身邊有沒有個小女孩。”

剩下的話孝莊沒說，若是真有，那顧婉的身份就真有問題。

佟氏的侄女，孝莊眼神中閃過殺意。

察覺到兩宮太后放鬆的態度，烏日娜就大膽多了，外出的時間也長了。知道現在她出事誰都要倒黴，烏日娜也回報了回去，三五不時的就帶著大批的奴才去各宮串串門，散散步，怎麼也不能讓後宮的姐妹太想她不是。

尤其是顧婉的景仁宮，更是烏日娜的愛處，來的比其他嬪妃都勤快的多。顧婉忍耐了幾次，後來烏日娜來的越來越勤，顧婉就忍不住懟了一句。

“博爾濟吉特姐姐如今真是不一樣了，皇后娘娘都沒你這樣大的排場呢，你來一趟我這裡我七天的茶葉都給喝完了，我怎麼記得庶妃的份例沒這麼多奴才伺候啊。”

烏日娜瞪著顧婉，眼含得意：“妹妹也知道，姐姐如今腹中懷有皇嗣，自然是不同的，妹妹若是懷有皇嗣自然也會如此。”

“妹妹沒有姐姐福緣很厚，怕是享受不起。”顧婉為烏日娜的臉皮驚歎，直接下了逐客令，“妹妹家底不豐，怕是招待不了姐姐，姐姐還是請回吧。”

“你。”烏日娜氣的不行，可還是要臉，只能離開。

顧婉長舒了口氣，頓時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些。

不過顧婉這個懟也和烏日娜結了仇，不想招惹她也只能是躲著走了。

七月中，正是盛夏時節，烏日娜在宮道上走了半天燥熱難忍，看見一旁的荷花池果斷就轉了道。

顧婉今天出來是賞荷花的，但是皇后傳消息說是有要事和她說，顧婉就把身邊的奴才遣走了一部分，只留了芷蘭一人。

荷花池這邊少有人來往，顧婉本來是在悠閒的在荷花池邊餵魚的，無意間卻發現烏日娜的大批人馬來到，打擾了荷花池的靜謐。

呿！

顧婉不想被烏日娜破壞心情，丟了魚食就想避避。沒想到就這樣還被烏日娜給瞧見，烏日娜還往這邊來了。

“顧妹妹。”

顧婉充耳不聞，抬腳就往前走，卻被芷蘭給扯住了袖子。“小主，是輕央姐姐。”

顧婉順著芷蘭所指的方向看去，在樹木掩映的角落裡，輕央正朝著她們示意呢。

顧婉腳一頓，還是沒有改變方向，還是先甩開烏日娜再說。

不過，就是這一會兒的停頓，就被烏日娜給追了上來。

“顧妹妹為何要避我而不見呢，我可是很喜歡妹妹呢。”

顧婉翻了個白眼，無奈轉過身，“姐姐說笑了，妹妹我只是餓了，要回去用晚膳了。恕不奉陪。”

說完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烏日娜沒想到顧婉如此無視自己，伸手就想攔住顧婉。

顧婉側身一躲，躲過了烏日娜的手，烏日娜卻因為用力過猛，一下子跌到了池邊溼潤的草地上。

烏日娜全身都沾上了泥汙，狼狽極了，顧婉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你嘲笑我。”烏日娜本就煩躁，聽到顧婉的笑聲眼裡更是冒了火，顧不上自己的大肚子，掙扎著就想站起來把顧婉那張嘲笑的臉扇腫。

珊瑚幾乎扶不住已經有一百五十斤的烏日娜，還沒等珊瑚叫人來扶，烏日娜腳下花盆底一個打滑，就肚子朝下又跌了一跤，拉扯著珊瑚滑落到荷花池中。荷花池不大卻極深，眨眼的功夫，湖面上就不見烏日娜和珊瑚的身影了。

“主子！”

顧婉走的本來就是小道，又在橋邊，兩邊都種著樹，地方本來就不大，跟隨著烏日娜的奴才怕擠著烏日娜站的本來就離烏日娜有段距離，烏日娜落水的又太過突然，反應過來的奴才不管會不會水都往上擠，試圖把烏日娜救上來。

混亂之下顧婉和芷蘭就被景陽宮的人給推下了荷花池。

“啊……救……救命……”顧婉和芷蘭是被推下去的，顧婉還好，會狗刨，芷蘭卻是個正宗的旱鴨子，一下水就嗆了水，沒撲騰幾下就往下沉。

顧婉和芷蘭是被一同推下去的，離得也不遠，聽到芷蘭的呼救聲，顧婉游過去拖著芷蘭就往岸邊游去。

“快拉我們上去。”顧婉託著嗆水半昏迷的芷蘭，對著岸上的太監喊道。

那太監巡視著水面充耳不聞，順手還把芷蘭給按回了水裡。

被順帶著摁回水裡的顧婉：“……”

景陽宮這幫人！

顧婉抑制住想罵人的話，打算自力更生自己爬上岸。

芷蘭已經沒有意識了，顧婉準備先把芷蘭託上大半，等她上岸再把芷蘭拉上來。

沒想到顧婉再探出水面時卻看到了輕央。

“庶妃小主，快上來。”

顧婉看著伸到眼前的手，沒有猶豫，直接就把芷蘭交給了輕央。她們兩人合力把芷蘭救上去之後，顧婉也在輕央的幫助下上了岸。

本來在水裡顧婉還沒感覺，曬了一天的池水還挺暖和，上了岸被風一吹溼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就激的腹部格外的冷，還摻雜著絲絲疼痛。

烏日娜也被救了上來，不過烏日娜不會水，在水裡待的時間又太長，陷入了昏迷之中，更嚴重的是烏日娜下身止不住的血跡。

景陽宮的人著急忙慌的把烏日娜帶回景陽宮，顧婉匆匆看了一眼，又幫芷蘭做了心肺復甦嗆出了水。空出了水芷蘭就醒了，醒眼朦朧時就被嚇了一跳，“小主，你傷到哪裡了，怎麼流血了？”

“嗯？”顧婉被芷蘭說的摸不著頭腦，往下一看才發現她的下裙竟然滲出血跡了。

顧婉愣了，囧紅著臉遮住了血跡。她月事就在這兩天，沒想到被激到提前了。

顧婉不說話，芷蘭還當顧婉出了什麼大事，爬起來攙著顧婉就想回宮。顧婉肚子不舒服也沒有拒絕，只是讓輕央先去景陽宮看看烏日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