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頭籌
顧婉接到賞賜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 梁九功提點了顧婉幾句。
“今兒個鰲中堂在朝上駁了皇上的話, 自古成家立業, 皇上可是很不高興呢, 顧婉你是皇上身邊的貼心人, 應該知道該怎麼說吧。”
“我知道了。”顧婉有些明白,她領命的時候問過康熙了,今晚並不會去承幹宮, 梁九功又說出了這番話, 真是讓顧婉有些想不明白。
“皇上就知道你是個貼心的。”梁九功笑了一聲,就讓顧婉送賞去了。
顧婉走在宮道上的時候就思索著該要怎麼和承幹宮妃說。她明明記得,康熙親政索尼出力最多, 但是現在康熙卻要她找承幹宮妃去, 這是要挑戰高難度還是認為鈕鈷祿氏和鰲拜一點聯繫都沒有?總不會是對鰲拜的試探吧。
“不開竅。”
“宮主?”顧婉有些驚喜,她現在正迷糊著呢。“你說康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讓你去就去唄, 想那麼多幹什麼。”宮主無所謂的說, 隨即變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麼些年都沒聰明一點兒, 還不如個小孩兒呢, 真是可惜了。”
是哦,好可惜, 她是個榆木疙瘩。
顧婉內心毫無波動。
到了承幹宮的時候, 門口的太監好像很意外顧婉的到來, 聽到顧婉求見承幹宮妃, 立馬歡喜的前去稟報去了。
承幹宮妃可能也沒想到顧婉會來, 顧婉坐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承幹宮妃才穿戴一新的從裡間走了出來。
承幹宮妃見到顧婉還有些欣喜,但是在顧婉唱過所有的賞賜之後,臉色就平靜了下來。
“皇上一切還好嗎?”
“皇上一切都好,只是課業繁忙,抽不出身來看望娘娘。”
“皇上的身體要緊,你也要多勸著點兒皇上。”
“皇上心繫社稷,既已成家,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些,奴才可不敢阻了皇上。”
顧婉看著承幹宮妃若有所思的模樣,也就起身告辭了。假笑什麼的,顧婉覺得對承幹宮妃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做不出來。
承幹宮妃進宮之前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現在卻被鎖在一個巨大的宮殿之中,只能用家世來求皇上的寵愛。
顧婉走之後,鈕鈷祿氏坐了良久。這是皇上給她的選擇,順應皇上,亦或者當個空殼子的妃。
“黛墨,你去使人給我阿瑪送個信。”
她絕不甘心在宮中虛度,就算是利用又如何,來日方長,皇上總不是鐵石心腸的。
她已經輸了赫舍里氏一籌了,她不能再輸了,她絕不甘心一輩子都被赫舍里氏踩在腳底下。
遏必隆收到鈕鈷祿氏傳來的消息的時候吃了一驚,但是,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但是請政這件事吧,不只是皇上說不出口,四大輔臣若是各執一詞的話,那麼效果也就顯不出來了。
“來人,把娘娘的信送去瓜爾佳府。”
“老爺,這樣好嗎?”覺羅氏在旁邊憂心忡忡的,現在鰲拜在朝堂上勢大,把娘娘的信交給鰲拜,鰲拜會肯把手中的權利交出來嗎?
“無事,鰲老兄一定會同意的。皇上從未接觸過政事,光是紙上談兵而已。這政事哪有那麼容易,還不是要我們四人輔佐,這親政,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去瓜爾佳府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果如遏必隆所料,鰲拜答應了鈕鈷祿氏的請求。
兩天之後,遏必隆在朝堂上請旨,以皇上已成婚為由,欲效仿先帝之時,請皇上親政。
康熙推辭不過,在四大輔臣的聯名請求之下還是同意了。
康熙親政這件事顧婉在下朝之後就知道了,可以說現在整個後宮全都爆炸了,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情呢。
康熙下朝之後就讓顧婉送賞去了,看情況,梁九功肯定是的早就準備好了的。
顧婉先是去的坤寧宮,再是承幹宮,還有其他的太監給其他的庶妃送賞,今兒個康熙心情好,後宮的嬪妃可是一個都沒落下,搞得這些個寶貝跟大批發似的。
顧婉去坤寧宮的時候皇后的臉色很不好,顧婉很理解,在把賞賜送給皇后之後,顧婉也就沒有多待就離開坤寧宮了。
當初選秀的時候索中堂可是親自來求見了康熙,這次親政卻被遏必隆大人搶了先,皇后的臉色能好才怪。
赫舍里氏的臉色的確很不好。她氣的不是遏必隆搶先請政表態,她氣的是她的三叔索額圖。
雖然遏必隆搶先請政的確是佔了先機,但是四大輔臣手上握了幾年的權勢,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收回來的。不過今天在朝堂上,遏必隆請康熙親政的時候索額圖竟然露出不忿的神色。
他不忿什麼,是不忿遏必隆搶先,還是不忿皇上親政?
今兒個後宮嬪妃來給她請安的時候,知道的可全都是一臉看笑話的表情,她當年怎麼會認為這麼個蠢貨能夠讓保住胤礽,讓赫舍里氏更上一層樓的。
“如煙,我阿瑪那裡怎麼樣了?”
如煙面露難色,“大爺忠厚,倒是三爺頗有才思,很得太爺的喜歡。”
索額圖的膽子能包天,攛掇著胤礽趁皇上病弱篡位他都敢,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有些急智又如何,赫舍里氏可不要這樣的傻大膽。
“你去給我阿瑪傳個信兒,讓他和祖父提議給皇上的奏摺裡有點兒實事。”
雖然是遏必隆請命讓皇上親政了,但是赫舍里氏也不會相信遏必隆是真心實意的,只要她們赫舍裡家比鈕鈷祿家更有誠意,那麼遏必隆今天的舉動和心思就全都白費了。
顧婉回乾清宮的時候又沒有見到梁九功,想必是又被康熙派出去做事去了。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梁九功進了書房向康熙彙報,顧婉是避出去的,並不知道梁九功和康熙說了什麼,只不過在用了晚膳之後康熙就擺駕去了承幹宮。
康熙既然已經親政,那麼自然也是要批摺子的,康熙本來是想讓顧婉在旁邊伺候的,但是顧婉總是躲懶,藉著給康熙準備糕點的藉口逃出了書房。
“你怎麼不留在裡面,不怕他生氣?”宮主有些好奇。
“宮女和太監不一樣,太監一輩子都只能在宮裡,宮女卻是可以放出宮去的。”顧婉笑了,“再說,康熙不是同意了嘛。要是沒有他的默許,我能這麼輕易出書房?”
“呵。”宮主冷笑了聲,不再開口了。
康熙這摺子一批就是一上午,到了用午膳的時候顧婉去催促康熙,康熙還手拿硃筆懸在摺子上猶豫不決呢。
看來,這送上來的摺子也不是都是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嘛。
“皇上,該用膳了。”
“朕知道了。”康熙到底還是沒把筆落下。“擺膳吧。”
“是。”
顧婉把午膳一盤盤的擺好,伺候著康熙用膳。康熙胃口並不怎麼好,只用了七分飽,就停了筷。
又看了一會兒摺子之後,康熙進了廂房午睡。顧婉見康熙愁眉不展,給康熙脫衣服的時候忽然說道,“今兒個慈寧宮裡來人,說是太皇太后想您了,想讓您去慈寧宮一趟。”
“梁九功說過了。”
“主子,”顧婉有些猶豫,“太皇太后是看著先帝成長的,先帝爺也是幼年登基……”
顧婉一抬眼看到康熙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馬就跪了下去。
“不是不喜歡這些的嗎?”康熙也沒管將褪未褪的衣衫,徑直往前走坐在了床上。
“奴才……”顧婉緊緊縮著頭,跟個鵪鶉似的,後悔自己的魯莽,“奴才只是心疼皇上……”
顧婉的回答好像是取悅了康熙,康熙輕笑了一聲,也不嚇顧婉了。“跪著做什麼,過來給朕更衣。”
“是。”顧婉上前把康熙的衣衫褪去,“那皇上……”
“皇瑪姆那裡有烏日娜,每次朕去慈寧宮都能見著她。”康熙有些頭痛。
顧婉也無語了,能這麼招康熙討厭的,烏日娜可謂是鰲拜之後第一人了吧。
“得了,那就去吧。”
“是。”
顧婉把帳子放下來,免得讓日光擾了康熙的睡眠。
突然,康熙一把抓住顧婉放在帳子上的手,顧婉嚇了一跳,立馬就想甩開,最後還是求生欲阻止了顧婉的本能。
“今兒個晚些時候叫朕。”
“奴才知道了。”
吩咐完之後,康熙就放開了顧婉的手,平躺了回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睡熟了。
顧婉輕手輕腳的走出去,深呼了幾口氣才算是找回來被嚇掉的魂兒。
其實,躲著烏日娜的康熙也挺可樂的。顧婉心裡不厚道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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