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調查

今天眾嬪妃到底是沒能到坤寧宮請安, 不過今天的請安到底是沒免, 皇后帶著她們直接去了鍾粹宮。

因為馬佳氏得寵, 又接連生了大阿哥和三阿哥, 鍾粹宮就只住了馬佳氏一個, 可還沒等進鍾粹宮的門，就聽見一陣高過一陣的痛呼聲和求饒聲。

皇后臉色變了變，快步走了進去。

到了院裡, 先看到的不是受刑的宮人, 而是跪了一地的太醫。

顧婉猝不及防驚了一下，轉頭看向皇后，果然, 皇后眼中已經冒了火星。

不過皇后還是沒先開口, 在跪了一地的宮人中等著承幹宮妃。

雖然鍾粹宮絕大部分宮人都讓承幹宮妃給打了，還是有傳信的人, 承幹宮妃很快就帶著馬佳氏從屋中出來給皇后請安了。

“起來吧, 妹妹這是做什麼, 無故處罰大臣做什麼？”皇后向把太醫們叫起, 看著頭髮花白的老太醫跪的歪歪顫顫的, 皇后都替他們累得慌。

承幹宮妃卻阻止了皇后。“姐姐，這些太醫故意錯診大阿哥病情, 致使大阿哥病逝, 罪過可大了。”

皇后神色一凜, 顧婉臉色也變了變。故意的？若真如承幹宮妃所說的, 謀害皇嗣, 那罪過可真的不會小，丟了性命都是好的，罰跪還真算不上什麼。

“妹妹可有證據？本宮知道三阿哥沒了你傷心，可也不能說胡話呀。”皇后越過太醫，走過去給承幹宮妃留了三分餘地。

承幹宮妃似笑非笑的，“姐姐明鑑，妹妹可是清醒得很，大阿哥和三阿哥病逝，本就是人為的。”

承幹宮妃拋下了一個驚天大炸，彈。炸的顧婉這些無權無勢無底氣的小庶妃瑟瑟發抖。

“喔？是嗎？那本宮定給兩位阿哥主持公道。”皇后誇下口，順便也把她們這些小庶妃叫進可屋裡。

即便是一點都不像摻和這事兒，皇后宣召，顧婉她們還是磨磨蹭蹭的踏了進去。

“承幹宮妃，大阿哥和三阿哥病逝的事，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給皇上送信了。”

承幹宮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說:“若是皇上知道大阿哥和三阿哥是遭人毒手，必然更加傷心。”

黛煙把搜出來的布老虎呈到皇后面前，“皇后娘娘，這是昨兒個大阿哥抱著布老虎入睡的，卻是半夜裡就發起了高燒。主子請譚太醫看過了，這布老虎上浸了秘藥，就是這布老虎害得大阿哥中了毒，發了燒。”

皇后沒自己動手，身後的輕央接過了布老虎。

承幹宮妃道:“可這些太醫們竟是一個都診不出來，全當做高燒來治，害得大阿哥中毒而亡，著實該死。”

說完，馬佳氏就跪倒在皇后的腳邊上，嗚嗚的苦。

“還有我那可憐的三阿哥，竟也是被這秘藥所害，救治不及，就這麼沒了。”

承幹宮妃努力保持著氣勢，只有緊緊握著的手掌洩露了自己並不堅強的心情。

“既然妹妹說了這麼多，也動了刑，可查出是何人所為？”皇后對腳邊哭泣的馬佳氏不為所動，問道。

又不是她下的手，大阿哥和三阿哥的死關她什麼事，鈕鈷祿氏沒了三阿哥這個兒子，她沒笑出聲來就夠表達自己的惋惜之情了。

“妹妹又不是皇后姐姐，怎麼會在後宮中動私刑，現在有牽扯的宮人和太醫還都在外邊等待審問呢。”承幹宮妃坦然道。

顧婉嘴角抽了抽，愈發確定承幹宮妃的火氣大的很。這院裡的血氣還沒消乾淨呢，竟然說沒動刑，怕是傻子都不信。

後宮生存的女人都沒有笨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老老實實窩在座位上裝不存在。

可偏偏烏日娜不知趣兒，頭鐵的硬頂著承幹宮妃的怒火開口，“鈕鈷祿姐姐可不能這麼說。這進來這麼久了連個送茶的宮女都沒有，可別都被姐姐你打的下不了床了吧。”

“庶妃姐姐莫怪娘娘，”馬佳氏啞著嗓子開口，“我宮裡的人，伺候大阿哥不利，害得大阿哥中毒的奴才都讓我給罰了，竟是怠慢了庶妃姐姐，我這就讓巧兒給姐姐沏茶。”

那時候你昏迷著，難道還能夢遊著下令不成。

烏日娜心中腹誹卻不能宣之於口，被馬佳氏堵的臉一僵，硬邦邦回道，“不用了，我不渴。”

巧兒沒理烏日娜的拒絕，出了門不一會兒，就帶著講明小宮女端著茶進來了。

馬佳氏親自捧了一盞茶，恭敬的呈給皇后，“婢妾因著大阿哥的死傷心過度，怠慢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皇后趕忙接過，“你和大阿哥母子情深，本宮怎會不知，只是哀思摧骨，就是為著大阿哥，你也得振作起來。”

說實話，馬佳氏現在的樣子是真不好看，不過是一夜時間，經受過大阿哥和三阿哥的雙重打擊，馬佳氏整個人精神氣兒都沒了，乍一看跟老十歲似的。

皇后還真怕馬佳氏出什麼事，她越發對皇上不好交代。

一想到這兒，皇后就忍不住瞪了惹事兒的烏日娜，又不是沒喝過茶，至於這麼欠嗎，真是事兒多。

“婢妾會好好保重自己的，在揪出暗害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兇手之前，婢妾就是撐著一口氣也會不倒下的。”馬佳氏說的認真又堅決。

還沒等皇后頭疼，承幹宮妃就趁機開口道，“皇后姐姐掌宮權，統領後宮，必不能放過這些害了阿哥們的賊子。臣妾請命，同皇后姐姐一同審問太醫和宮人，早日抓住這個幕後黑手。”

皇后乾脆的應下，“大阿哥個三阿哥出事時本宮不在現場，知道的也沒你仔細。你既想幫著本宮，那自然是好的。”

不過皇后不但叫了承幹宮妃和馬佳氏旁聽著，就連一眾庶妃都沒放過。

來來回回一天審問下來，等顧婉會景仁宮，整個人都怏怏的，沒用膳就睡了。

接下來幾天，康熙因著孝莊太皇太后的身體沒法回來，皇后免了請安，宮中形勢卻不大好，東西六宮都有奴才被帶去坤寧宮審問，顧婉雖然還讓芷蘭打聽著消息，可坤寧宮卻像是閉了口的蚌殼，什麼都探聽不出來。

顧婉這就明白了，怕是找到了。

幾天之後，顧婉就聽說，馬佳氏宮中，一位名叫綠瑩的宮女，死了。

這事兒是芷蘭告訴顧婉的。芷蘭和綠瑩是同鄉，只不過綠瑩沒芷蘭那麼好的運氣，被分到馬佳氏身邊當了個不受重視的二等宮女。

“主子，綠瑩家境不好，下頭還有四個年幼的弟弟，全靠她的月例銀子過活。現在綠瑩被一卷草簾子抬出了宮，她家裡可就難過了。奴才的月例攢著也沒用，就想寄去些給綠瑩的老子娘。”芷蘭到顧婉跟前兒，期期艾艾的說道。

顧婉也當過宮女，聽到芷蘭的話也沒有不同意，只是叮囑芷蘭，“雖說你是好心，可咱們景仁宮的不好和鍾粹宮的粘上關係，等阿哥們的事情過去了你再送吧。”

“噯，多謝小主。”芷蘭笑開了臉。

顧婉瞧著有些好笑，“你和綠瑩關係很好，給人送錢都這麼高興。”

芷蘭有些不好意思，“回小主，都是一個鄉的，相互照應唄。”

顧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看出來芷蘭還有點兒俠義心腸。

正笑著，就聽外頭請安聲越來越近，“奴才給承幹宮娘娘請安。”

承幹宮妃來了？

顧婉還正疑惑著，門簾打開，承幹宮妃就帶著黛煙走了進來。

“婢妾給承幹宮娘娘請安。”顧婉趕忙行禮。

“起來吧，”承幹宮妃坐在主座上，不容拒絕道，“顧庶妃，本宮有些事要問芷蘭，你的宮女，本宮帶走了。”

顧婉擋住黛煙抓芷蘭的手，問承幹宮妃，“芷蘭是婢妾的貼心人，婢妾可離不得，不知娘娘所問何事？”

承幹宮妃冷笑一聲，看顧婉的眼神像浸著冰，淬著毒。“你這宮女倒是好本事。她和罪奴綠瑩關係親密，有謀害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嫌疑，本宮帶走了。”

“這不可能，”顧婉否認，想不明白承幹宮妃怎麼會查到芷蘭頭上。“芷蘭忠心耿耿，怎麼會和兩位阿哥的事有牽扯。”

“這話，也是本宮想問顧庶妃的。”承幹宮妃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婉，“顧婉，若是兩年前，本宮抓的就不是芷蘭一個了。”

顧婉抬起頭看著承幹宮妃，瞬間想明白了所有關竅。

芷蘭忠心的是她，芷蘭所做的，都是為了她，是她想要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命。

承幹宮妃竟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她無緣無故謀害皇子做什麼？腦抽了嗎？

有利才會算計，謀害皇子對她有害無利，她為什麼要動手，承幹宮妃為什麼不想想這個，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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