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本能

“顧姑姑, 皇上有領, 不準任何人進乾清宮。”

顧婉還沒踏上乾清宮的月臺就被攔下了, 看著攔下她的薩比圖, 顧婉喘了口氣, “薩比圖，鰲拜大人在宮裡嗎？”

薩比圖點頭，“沒錯, 顧婉, 皇上不讓任何人進入，你別讓我為難。”

顧婉一聽就急了，就鰲拜的武力值, 上次康熙的布庫們三兩下就被撂趴下了, 這次就算是圍攻也不是鰲拜的對手，被激怒的鰲拜能做什麼事顧婉簡直不敢想象。

“我本來就是乾清宮的人, 現在的回宮有急事, 你快放我過去。”一想到暴怒的鰲拜的武力值, 顧婉更急了, 聲音不自覺的冷了下來。

薩比圖不為所動, “皇上有旨，還請顧婉姑姑不要為難我。”

顧婉簡直都要氣死薩比圖冥頑不固了, “就是皇上讓我來的。”用力揮開擋路的薩比圖, 顧婉疾行直接進入了乾清宮之中。

薩比圖想要阻攔, 卻被同伴攔住了, “顧婉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 薩比圖你又何必這麼較真。”

“皇令不可違。”薩比圖揮開同伴的手，追著顧婉而去。

乾清宮中，康熙不知道為什麼鰲拜到現在還有力氣站著，只不過看著布庫們一個個的被撂倒，繃直了身體暗自警惕著。

鰲拜感受著身體裡力量的流失，看了看圍在身邊不斷攻擊自己的布庫，臉色漲紅怒不可遏。

“你要殺我！”

憤怒之下，鰲拜連所謂的規矩都顧不得，大聲咆哮著質問康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話鰲中堂不應該不清楚吧。”康熙坐在上首，對潛藏在暗處拿著匕首的曹寅使了個眼色，示意曹寅動手。

“我為大清鞠躬盡瘁，您憑什麼殺我，難道皇上想背上濫殺忠臣的名聲嗎？若是如此，日後朝堂上還有多少大臣會忠心向著您。”康熙的話如當頭棒喝一下子讓鰲拜清醒了。康熙年紀再小，看著再弱，那也是皇帝，是君，是大清正統的掌控者，而他再強，也是臣。

清醒之後，鰲拜不可抑制的有些恐懼。

“鰲中堂，你多次在朝堂上頂撞朕，反駁朕的話，篡改朕的旨意，讓朕下不來臺，這就是你所謂的忠臣？”康熙臉上似笑非笑，想不明白鰲拜怎麼有這麼大的臉皮自稱是忠臣。

“我那只是為了糾正皇上的不足之處，奴才身為輔政大臣怎能辜負先帝對奴才的信任。”

康熙冷笑了一聲，“那你在朝堂上任免大臣，糾結黨羽，就連御前侍衛中也安插人手，也是為了忠君？”

沒等鰲拜開口，康熙就一聲大喝，“朕看是亂臣賊子還差不多，拿下。”

一聲令下曹寅和納蘭性德從暗處竄了出來，直撲鰲拜而去。一人直撲面門，一人直撲心臟，招招凌冽。

鰲拜雖然意識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可他不想死，下意識就想抵抗。

鰲拜一反抗，曹寅和納蘭性德應付起來就吃力了。

康熙見曹寅和納蘭性德不敵，著急了起來，布庫們已經全都倒下了，鰲拜怎麼還站著呢。

“鰲中堂莫不是還想犯上作亂不成？鰲中堂若是束手就縛，朕可以放過瓜爾佳一族。”

鰲拜從來就不是一個吃硬的人，康熙這麼一說，更是把鰲拜的理智全都給燒沒了。一個手刀劈在納蘭性德的手腕上，搶了他的刀之後，鰲拜就直衝康熙而去。

顧婉進到乾清宮後倒是沒人阻攔，只不過顧婉一進來，就看到鰲拜推開梁九功直衝康熙而去。

“你幹什麼！”

顧婉尖叫了一聲，腳下像是踩著風火輪，呼呼的越過鰲拜，一下子把康熙撲到懷裡護著，完全不顧自己正暴露在鰲拜的匕首之下。

手起刀落，顧婉緊緊閉上眼睛，等待著刀插，進肉中的疼痛感。

然而，顧婉等到的不是刀插，進肉的聲音，而是刀槍相撞的聲音。

顧婉抖了抖身子，發現不是幻覺，猜想到是薩比圖跟著自己進來了。

顧婉鬆了口氣，覺得應該是安全了，但還是沒睜眼，把身體縮的更小了，剛才的鰲拜比惡鬼還可怕，她還是等薩比圖把鰲拜制住了再睜眼吧。

而此刻被顧婉壓在身下的康熙看著顧婉顫抖著的眼睫，緩緩伸出手，捂住了顧婉的雙耳。

不過康熙卻沒有像顧婉一樣膽小的閉眼不敢看，而是睜大了眼睛，看著薩比圖三人，配合默契，趁著鰲拜氣力漸衰，把鰲拜給擒拿住。

等危急解除之後，還能站著的三人準備請示康熙鰲拜要怎麼處理，就發現康熙還躺在地上身上還趴著顧婉。

作死喲。這麼長時間了顧婉怎麼還趴在皇上身上，皇上龍體那麼珍貴你還不趕緊下來，壓壞了怎麼辦。

三人就是心裡再著急也不敢逾矩，只好用眼神暗示梁九功快把顧婉從皇上的身上拉開。

梁九功在一旁揉著腰，實力展示了我沒看見的最高境界。

聽不見聲音顧婉緩緩睜開眼睛，沒想到一下子就撞進了康熙的眼睛裡。

康熙的眼睛裡帶著存粹的笑意，丹鳳眼彎成月牙狀。“為什麼衝過來？”

顧婉的眼睛因為長時間的緊閉變得溼漉漉的，眼睛也比平時的大，不像是杏眼，像是嫵媚的狐狸眼。

沒有回答康熙的問題，顧婉輕輕的問道，“你，會死嗎？”

聲音低低的，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自言自語。

顧婉閉上眼睛不敢看，其他的感官卻越發的敏感，打鬥的聲音，合著康熙沉穩的心跳聲，讓顧婉清楚的明白，她的到來，對康熙，對歷史，到底有什麼影響。

如果她沒有闖進來，當時的情景康熙真的會死吧。

一想到康熙大帝就這樣被她蝴蝶了，顧婉就忍不住發問。

“不會。”康熙臉上閃過一抹笑，瞬間就又消失了。“朕還有社稷江山。”

還是那個熟悉的康熙。

顧婉跟康熙相處了七八年，知道康熙對社稷江山的看重的，康熙這話一出立馬就把顧婉從迷茫中拉了出來。像康熙這樣的人，有她沒她估計都會達成自己的目標，她是誤入歷史的人，卻是個小人物，不必把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清醒之後，顧婉才發現自己的姿勢不大好。麻溜的從康熙身上，顧婉看了看還躺著的康熙，又把康熙給扶了起來。

康熙平靜的起身，又坐回龍椅上，看下面跪著的三人低頭沒有亂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鰲拜犯上作亂，意圖謀反，現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鰲拜被壓入大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野，不過鰲拜是因為犯上，意圖弒君被拿下的，有布庫，薩比圖和乾清宮的一眾奴才作證，誰也不敢開口替鰲拜求情。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聽說了乾清宮發生的事，都是心驚肉跳的，直接就來了乾清宮，還非要拉著太醫給康熙看看。

康熙哭笑不得的坐在一旁，知道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關心他，沒有拒絕兩人的關心。

孝莊雖然身在深宮之中，但是消息卻十分的靈通，看著伺候在康熙身邊的顧婉，十分的和顏悅色。

“當初你額捏把顧婉送給你的時候就說顧婉是個好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假，知道護著主子，是個忠心的。”

康熙沒說話，顧婉倒是聽孝莊的話有些抗拒。“太皇太后謬讚了，奴才是伺候主子的，自然不會有危險。說來慚愧，奴才人微言輕，不比梁公公，梁公公為了主子閃了腰，奴才卻什麼用處都沒有，也只能更加用心的伺候主子了。”

“哦？”孝莊挑起了眉，“是嗎？”

“是的，皇瑪姆，”康熙點頭，“梁九功傷的重，孫兒讓他不必當差回去養傷去了。”

孝莊收起眼底的疑惑，“梁九功救主有功，哀家現在就傳旨讓陸太醫好好的給梁九功看看。”

顧婉替梁九功應下，“奴才代梁公公多謝太皇太后恩典。”

確定了康熙的安危，孝莊和皇太后都知道鰲拜的事情遠還沒結束，康熙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就和康熙告辭回宮了。

送走了孝莊和皇太后，康熙把顧婉叫過來站在眼前，開始發問。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還闖了御前侍衛，要不是薩比圖稟報，朕還真不知道你假傳聖旨的事呢。”

顧婉慫慫的站在康熙面前，不說話。她就知道，康熙十分愛秋後算賬，早知道薩比圖那麼多嘴她就不用這麼爛的藉口了。

顧婉想七想八的，就是不看康熙，不回答康熙的問題。

對於顧婉的避而不答，康熙也沒有生氣，又問，“你怎麼知道朕有危險，還把薩比圖帶進宮裡了？”

““安太醫……””顧婉小小聲的說，“安太醫找了奴才，說納蘭大人求祛淤藥，奴才明白主子，自然就猜到了。 ”

顧婉有些心虛，真話假話摻合著一塊說讓顧婉有些話嘮，“奴才沒帶薩比圖侍衛，薩比圖侍衛是為了攔著奴才才跟著一起進宮的，奴才也沒想到鰲大人這麼大膽，竟敢行刺皇上。”

康熙意識到他可能理解錯了什麼，臉色不由得有些黑。

“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怎麼在鰲拜刺下去之前護住朕的？”

顧婉心裡有危險的感覺，但是，這是在乾清宮，怎會有危險。悄咪咪的抬起頭，顧婉還是看不清康熙現在的臉色。

難道，康熙是在算之前她壓住他的帳。

“這一切都是本能，奴才也控制不了 。”

顧婉說完的這一刻，春暖花開，那股彷彿被凍住的感覺瞬間就消失了。

“哼，日後要多動動腦子，量力而行。”

“是。”顧婉聲音有些低，果然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見顧婉有些低落，康熙思索自己的話是不是有些重了，畢竟顧婉怎麼說都是為他考慮。

“你衝過來的力道震得朕手都麻了你自己怎麼樣？去讓太醫看看有沒有受傷，傷著了趕緊治。”

“奴才這就去找安太醫。”顧婉正不想康熙跟她算她的過錯呢，聽到這話立馬應承下來麻溜的溜了。

康熙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搖了搖頭，還是蠢的，不過倒是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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