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長子

“索尼？”鰲拜有些相信, 當初先帝爺召見他們四大輔臣的時候, 索尼的確是最晚到的, 當初他還嘲笑索尼年紀大了就該養老去, 難道索尼是去使壞去了。

“那吳良輔呢？皇帝要是不心虛為何斬殺吳良輔？”鰲拜追問。

“這事兒……”顧婉嘆了口氣, “這話我是不能說的。”

“為何？”鰲拜瞪大了眼睛，勢要問出個究竟來。

“皇上登基之前一直為先帝爺守靈，一應事務都是太皇太后和宗室王爺操持著辦的。”顧婉答道。

而吳良輔在康熙還未登基就被旨意去追隨先帝爺去了。

“鰲大人好好想想吧, 我就先出去了。”說完, 顧婉就朝鈕祜祿妃和鰲拜行了禮，走出了這間牢房。

“義父……”鈕祜祿妃沒想到義父和顧婉之間還有這樣一層辛密，同時也在慶幸, 如果她沒有把顧婉請來, 義父的誤會怕是永遠都解不開吧。

“嘎魯玳，”鰲拜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已然下定了決心。“是皇上要求你來的嗎？”

“不是, ”鈕祜祿妃懂了鰲拜的意思, “義父, 我和皇上做了個交易, 我是主動請纓來為皇上分憂的。”

鰲拜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好, 不愧是我鰲拜的女兒。”

“嘎魯玳, 我會讓你達成交易, 瓜爾佳氏也會全力支持你, 但是……”鰲拜頓了頓, “你要把赫舍裡家的皇后給拉下來

。”

鈕祜祿妃沉默，就算義父不說，她和皇后也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她想要當上皇后就必然要把赫舍裡皇后拉下來。鈕祜祿妃不想義父用這樣的條件達成交易。

“義父，我和皇后本來就不和，即使義父不提，我也不會放過皇后的。”鈕祜祿妃想讓鰲拜換個心願。

“嘎魯玳，索尼這廝害我至此，我怎麼能不親手回報一二呢。”鰲拜目露兇光，手握在柵欄上嘎吱作響，可見對索尼的痛恨。

鈕祜祿妃定定的看著鰲拜，俯身給鰲拜行了一個鄭重的大禮。

“義父放心，女兒絕不負您所託。”

顧婉等候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鈕祜祿妃出來時的臉色並不好看，顧婉沒有多問，沉默著和鈕祜祿妃一同會乾清宮向康熙覆命去了。

康熙看鈕祜祿妃和顧婉的神色就知道事情進展不錯，果然也同康熙預料的一樣，在鈕祜祿妃去過大牢不久，鰲拜在大牢中留下認罪書就自盡了。

犯上謀反是大罪，本該牽連全族的，可鑑於鰲拜曾為大清立過功，本人又已經故去，康熙就從輕處置，革除了瓜爾佳嫡系的官位，削去了鰲拜的勢力之後就收手了。

至此，準備上書給鰲拜求情的朝堂上的大臣們才初初窺見康熙的手段。

一時間，朝堂上眾人老實了不少，不再看康熙面上年輕敷衍了。

倒是鈕祜祿妃，在得知鰲拜身死獄中的消息時消沉了不少，除了派人傳信要照顧好瓜爾佳府的老老少少之外，常常窩在宮中，什麼都不敢，一坐就是半天。

“主子，馬佳庶妃來了。”黛煙叫醒發愣的鈕祜祿妃。

鈕祜祿妃坐著一動不動的，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請進來吧。”

“是。”黛煙已經習慣主子這幅模樣，恭敬的行禮退下之後不一會兒就把馬佳庶妃迎了進來。

“婢妾給娘娘請安。”

馬佳氏的聲音驚醒了鈕祜祿妃，鈕祜祿妃回頭看著馬佳氏，彷彿是大夢初醒一般，怔怔的看著馬佳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起來吧，坐。”

“多謝娘娘。”馬佳氏依言起身，坐在了對面。

鈕祜祿妃見馬佳氏坐立不安的，連茶都喝不下去，直接就開口問，“今個兒你來找本宮有什麼事？”

馬佳氏聽了鈕祜祿妃的話，放下了茶盞直接就跪了下來。

“娘娘，婢妾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老是食不知味的，還愛吃酸辣的重口味，嬤嬤把過脈，說婢妾這是有喜了。”

鈕祜祿妃想扶起馬佳氏的動作頓住，坐的安穩還又端起了茶盞。“這是好事啊，妹妹你該高興才是。”

抬頭見鈕祜祿妃面無表情的沒有假笑，馬佳氏心裡又定了幾分，“娘娘說的是，婢妾當真是高興的不知所措，把延禧宮上上下下都翻新了一遍，卻是發現了些害人的東西。”

“你是來求本宮保你安穩的？”

“是的，婢妾手段淺薄，雖知道有人害婢妾腹中龍嗣，卻始終無法將人揪出來了，還望娘娘憐憫，救救婢妾的孩子。”

鈕鈷祿妃沉默。現在已經有人把手伸向馬佳氏身邊，皇上現在還沒有皇長子，馬佳氏這一胎恐怕不好保。馬佳氏對她有恩，傾鈕祜祿氏一族保住馬佳氏母子……

“咕嚕——”

馬佳氏羞囧的捂住肚子，沒想到肚子這個時候給她造反，“婢妾這些天小心謹慎，對入口之物不敢有絲毫放鬆，所以失儀了。”

“無妨，”鈕鈷祿妃下定決心，若不是馬佳氏她還不知多久才能認清皇帝，看清後宮，幫她一把又如何。“以後你可得多吃些，雖然月份尚淺，但到底是龍子，若是餓著了可不行。”

馬佳氏大喜，抬手就給鈕鈷祿妃行了大禮，“婢妾多謝娘娘，娘娘萬福千秋。”

鈕鈷祿妃扶起馬佳氏，“我必保你們母子平安。”

第二天，馬佳氏就按照鈕鈷祿妃的吩咐以身體不適請了太醫把脈，把這個好消息給傳了出去，後宮眾人除了送禮來鍾粹宮道喜，這茶盞也隨之不小心碎了一批。

康熙八年二月十八，馬佳氏懷穩了十月，終是發動了，在經過一天的掙扎之後，於亥時三刻生下皇長子。

康熙帝大喜，洗三宴上當場宣佈了皇長子的名字，承瑞。而後，賞賜更是如潮水一般，全都湧向了鍾粹宮。

“師父，今日鈕鈷祿妃又來了鍾粹宮，你說鈕鈷祿妃是不是真要抱養馬佳庶妃的大阿哥？”芷蘭湊到顧婉耳邊小聲嘀咕。

顧婉瞪了芷蘭一眼，“你這又是從哪兒聽來的糊塗話？”

“本來就是，”和顧婉相處的久了，知道顧婉就是個外強中乾的紙老虎，芷蘭一點都不怕顧婉，“馬佳庶妃懷胎時鈕鈷祿妃就十分關照，還把自己宮裡的好東西送到這鐘粹宮來，這大阿哥出生不過半月，鈕鈷祿妃就來了十回，鈕鈷祿妃要是不想要皇長子，娘娘又何必放下架子跑到這鐘粹宮來呢。”

“娘娘要是想要大阿哥，討好皇上不是更輕易嘛。”顧婉訓斥芷蘭，“多瞭解些消息是好事，可別把流言當了真，誰知哪天就會闖了大禍呢。”

“是。”

見到屋裡出來的黛煙，顧婉和芷蘭都閉了嘴。

“顧姑姑，主子讓你進去。”

“是。”

因著馬佳庶妃還沒出月子，顧婉就帶了芷蘭進了屋。見到躺在床上的馬佳氏和逗弄大阿哥的鈕鈷祿妃，顧婉低眉斂眼的行禮問安。

“顧姑姑快來瞧瞧，大阿哥剛吃了奶，這會兒正自個兒吐泡泡玩呢。”鈕鈷祿妃叫了起，還招呼著顧婉一同來。

顧婉上前了兩步，看清了襁褓中的模樣。

不過半月，大阿哥就跟吹了氣似的，不再紅彤彤皺巴巴的，變得白白嫩嫩的，五官也更清楚，倒是全然隨了康熙的模樣，只那一張小嘴隨了馬佳氏的秀氣，格外的好看。

“大阿哥真是越來越好看了。”顧婉恭維道。

“那是，我們大阿哥可是皇上的兒子，自然是好看的。”鈕鈷祿妃手上逗弄的不停，“顧婉，你說，大阿哥滿月之後會被抱去哪裡？”

來了來了。芷蘭在心中吶喊，鈕鈷祿妃果然是要把大阿哥搶走了。

顧婉抬眼看向鈕鈷祿妃，在她看來，鈕鈷祿妃絕不會這麼沉不住氣，索要康熙的長子啊。

“皇上從未對奴才說起過此事。”顧婉答道。

“是嗎？”鈕鈷祿妃卻沒有放過顧婉，“前些日子皇后去乾清宮時你就在跟前伺候，難道沒有聽到些什麼？”

皇后？

前些日子皇后來乾清宮回稟康熙幹東五所已經收拾好了，難不成鈕鈷祿妃聽到了什麼風聲？

鈕鈷祿妃褪了手上的羊脂玉鐲，不顧顧婉的反對硬是套在了顧婉的手腕上，“想來顧婉你定然是想到了什麼，對吧？”

顧婉推辭不掉，看著手腕上的桌子真是扎眼極了。“奴才什麼都沒想，奴才只知道，皇上對大阿哥的滿腔父愛。”

說完，顧婉立馬就藉口乾清宮有事，帶著芷蘭趕緊溜了。

屋中，馬佳氏撐起身子，“娘娘，這樣能行嗎？”

“顧婉可是皇上的馬前卒，你放心。我是決計不會讓大阿哥去東五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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