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著道
烏雅氏是發現了什麼嗎?
懿婉對上烏雅氏, 烏雅氏笑著向她點頭示意, 表情自然眼神和善, 毫無任何破綻。
懿婉已經來不及思考德嬪到底是幸運還是看出什麼故意躲過這一劫, 臺上舞蹈已經到了結尾, 被她割過的木板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現在也只有康熙能阻止鈕祜祿貴人和博爾濟吉特貴人再給木板施壓了。
懿婉快步走到康熙面前, 剛想開口, 只聽一聲轟響,懿婉回頭,舞臺在中間斷開, 已經看不到鈕祜祿貴人的身影,只餘下博爾濟吉特貴人驚慌失措的站在臺上,還不斷害怕的往後退遠離舞臺。
“嘎洛。”皇貴妃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康熙也沒想到舞臺會塌, 臉一下子就沉了, “來人,把舞臺給朕拆了, 梁九功你帶人去, 務必把鈕祜祿貴人找到。”
“是。”梁九功領命, 小跑著安排人拆舞臺去了。
康熙看著身前臉色發白眼神飄忽的懿婉, 知道是被嚇到了, 現在不好離席, 安撫的說:“愛妃先回座位去吧。”
腦海中循環迴響“是她害了鈕祜祿氏”的懿婉愣了愣,才後知後覺的應下,被明月和水波攙著回到座位上。
等到安穩的坐在座位上, 懿婉才回過神來, 看著梁九功指揮著宮人們正在順著舞臺漏洞快速的拆除木板,很快漏洞就大了一圈兒,心下稍安。
“娘娘,小心。”
聽到德嬪宮女鼓瑟的聲音,懿婉望過去,就見鼓瑟正蹲在地上撿桌角邊的碎瓷片。原來是德嬪不小心把酒杯給打碎了。
見懿婉看過來,德嬪胳膊一掃,“嘭”的一聲,桌邊的一個青色纏枝碗應聲而碎。掃完德嬪還對懿婉露出微笑。“抱歉,我太擔心鈕祜祿妹妹了,一時失手,鼓笙,快收拾走。”
懿婉今天穿的就是青色的旗裝。這下懿婉能確定了,烏雅氏就是故意的,烏雅氏竟然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挑釁她。
鈕祜祿貴人掉的不深,很快就被太監們救了出來。太醫來診了脈,鈕祜祿貴人掉下去的時候護了一下,只受了些皮外傷,最嚴重的就是臉上被劃了一道。
雖然身體上是沒受多大的傷害,鈕祜祿貴人卻是受了極大的心靈傷害,被救上來之後就一直抱著皇貴妃小聲抽泣。
出了這樣的事,宴會上歡樂祥和的氣氛被康熙的冷臉逼退的無影無蹤。這宴會也開不下去,眾人都草草的散了各回各宮。
第二天,皇貴妃就派人請了懿婉去承幹宮,說是有事相商,懿婉想著就是為了舞臺坍塌這事兒。
等到了承幹宮,懿婉還沒見到人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嗆的懿婉直皺眉,“這是怎麼了?這麼重的味兒。”
“娘娘您不知道,皇貴妃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內務府把負責舞臺的奴才全都找來了。皇貴妃什麼都沒問,先打了二十大板,想必現在院子裡的血跡還沒清理乾淨呢。”明月說著扶著懿婉進了承幹宮。
進了院子裡血腥味更衝,懿婉知道皇貴妃此舉是為鈕祜祿貴人立威,可還是看不下去。“這無緣無故的,怎麼都打啊?”
“怎麼沒有緣由?”一臉慍怒的鈕祜祿貴人從配殿裡走出來,“姐姐已經讓人查過了,舞臺的木板是被人故意割過的,這些個奴才個個都脫不了干係。姐姐審問,這些個刁奴還個個撇清關係,說不知道不清楚不是他們乾的。不是他們是誰?他們是罪有應得。”
木板是懿婉當著所有人的面割的,還用的是眼睛看不到的精神力,精神力不太利她還割了很久,內務府的奴才要是能知道才是怪了。
這一回內務府的奴才可真是無辜的,遭受了不必要的無妄之災。
懿婉嘆了口氣,打都打了,她也只能讓人送些藥讓傷好的快些,至少二十板子總不致人死地。
“你怎麼出來了,身體可好些了?”
“太醫開了安神的藥,我喝了好多了,”鈕祜祿貴人經此一嚇沉穩多了,“姐姐特意讓我出來迎貴妃娘娘,姐姐正等著你呢。”
“是嗎?我剛好也有事找皇貴妃。”懿婉和鈕祜祿貴人相攜進了正殿。一進門,懿婉就看見皇貴妃正在審內務府這次負責宮宴調度的管事。
這個管事是皇貴妃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沒被打板子的,現在正在這兒發毒誓保證喊冤。
懿婉越過管事,對主位上的皇貴妃說:“姐姐別急著用刑。宮宴上來來往往的奴才這麼多,說不定就是誰趁人不注意割了木板呢。”
“宮宴上各宮嬪妃帶的奴才都沒有離席,不可能做手腳。剩下的奴才,我可是都找來了。”皇貴妃也很疲倦。這次的宮宴是她負責的,結果她的妹妹卻在宮宴上出了事,這不是生生打她的臉嘛。要是找不出來做手腳的奴才,她在宮中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皇貴妃看了一眼懿婉,其實要說最有可能做手腳的,就是前一個上臺的貴妃,可皇上卻信任有加。
“不對吧,”懿婉驚訝道:“我休息後回大殿的時候還看見德嬪的宮女謹初從大殿走出來呢。”
“就是那個病歪歪養在永和宮的宮女?”鈕祜祿貴人問,“我沒看見啊。”
皇貴妃也沒看見。這麼說來謹初的行蹤就很可疑了。
“去把那個宮女給本宮帶來。”皇貴妃沉吟了片刻,交代道:“不要驚動德嬪。”
沒一會兒,謹初就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嬤嬤送了過來。
“本宮聽人說,昨晚宮宴你也去了,今日本宮召集宮宴上伺候的宮女,你為何不來。”懿婉問道,皇貴妃在一旁沒有說話,但落在謹初身上的都是審視的眼神。
承幹宮是皇貴妃的主場,懿婉無意喧兵奪主,可皇貴妃卻說謹初是懿婉提到的,自然該由懿婉來審。
壓著謹初的嬤嬤可不是善茬,一直在謹初身後盯著謹初給謹初壓力。謹初被看著倒是不慌,聲線平穩,條理清晰,“回各位主子,奴才昨晚是到過宮宴,只是根本就沒有進去,只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就回去了。近日,乳母稟告說四阿哥餵奶時常吐奶,我家娘娘擔心,就讓我調去伺候四阿哥,好了解四阿哥的飲食情況。今日四阿哥吐奶嚴重,還哭鬧不肯睡覺,我一著急,就去了宮宴上請示主子。只是我根本就進不去宮宴,無奈只好先回去了。”
懿婉既然提到了謹初,自然是要把謹初給定死的。
“宮人擅闖宮闈可是大罪,是要打三十大板,那可是能打死人的。你若是實話實說,供出你背後的人,本宮保你不死。”懿婉恐嚇道,不知是不是將要大仇得報,懿婉總覺得她的心跳的有些快。
“奴才沒有說謊,奴才真的只是路過,求娘娘明鑑。”謹初見懿婉不信,膝行了兩步,砰砰砰的給懿婉磕頭。
謹初動作太大帶來了一陣香風直撲懿婉,懿婉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咳咳的咳了好幾聲。
“娘娘您怎麼樣,好受些嗎?”謹初聽到比明月快了一步,蹭蹭的爬到懿婉身前,給懿婉順氣。懿婉都不知道謹初跪著是怎麼爬這麼快的。
謹初離得近了,那種香氣就越濃,好像是爭先恐後的想往她嗓子眼裡鑽,懿婉想要呵斥謹初離她遠一點都張不開嘴。
好在明月機靈,見懿婉指著謹初,一下子就把謹初擠開把香氣隔開了。“你離我家娘娘遠一些,誰要你關心。”
明月給懿婉拍背,可懿婉的咳嗽還是停不下來,還咳得越來越猛,幾下之後懿婉是頭又蒙心臟又緊的。
“怎麼回事?妹妹你這咳嗽怎麼停不下來了?”皇貴妃起初並不在意,不就被嗆了一下嘛,可這咳了也得有半柱香的時間,貴妃是在喉嚨裡塞了年糕黏住喉嚨咽不下去嗎?
懿婉聽著皇貴妃的聲音就跟隔了一層似的,朦朦朧朧的聽不清楚,而且,她還有種窒息的感覺。
懿婉瞪大了迷濛的眼艱難的指著謹初,“她……有毒……”
謹初說完,頭一歪就倒在明月身上生死不知。
明月嚇壞了,先是探了探懿婉的鼻息,發現懿婉還有氣,被嚇得驟停的心臟才又開始跳動。
“娘娘,你快醒醒啊!你怎麼了娘娘。”
鈕祜祿貴人也嚇了一跳,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貴妃怎麼無緣無故的就昏迷了。皇貴妃當即讓身邊的大宮女去太醫院請太醫,並讓嬤嬤壓著不斷掙扎撇清關係的謹初離開正廳。
“先把謹初關起來,你們兩個好好看著。對了,把謹初身上的所有物件都給本宮扒下來,一會兒拿給太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