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幫兇

端午當天下午, 先是在環繞皇城的護城河上看了皇城侍衛的賽龍舟賽, 後宮嬪妃難得有熱鬧可看, 看了熱鬧威武的龍舟賽, 一個個都比平常要興奮, 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晚宴一開始就十分的熱鬧, 兆佳貴人坐的離懿婉比較遠, 還特意上前給懿婉敬了酒。

“娘娘，這宮裡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上一次還是在康熙十年中秋節, 當時嬪妃們也是在臺上使勁了渾身解數，最後卻讓當時是傳膳宮女的德嬪得了青眼，把所有嬪妃壓了一籌, 一直到現在都恩寵不斷。”兆佳貴人舉著酒杯敬懿婉, “德嬪娘娘一直引之以為豪。今天這麼熱鬧，德嬪娘娘說不定想重演當年壯舉。娘娘可要小心些。”

懿婉確信有她在德嬪的主意打不響, 她現在對兆佳貴人更感興趣。最開始兆佳貴人親近景仁宮懿婉還真以為是意趣相投, 現在看來, 兆佳貴人倒像是和德嬪有舊怨。

“你倒是清楚。”懿婉搖了搖酒杯, 把玩在手中沒有喝杯中的酒, “德嬪若是有本事, 盡情使出來就是了。”

兆佳貴人還有些不死心，不過懿婉放下酒杯擺明了不想說，兆佳貴人也只好先坐回去了。

晚宴過半,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已經走了, 傳統的樂舞也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後宮嬪妃們的主場了。

後宮嬪妃們大多都是八旗出身，琴棋書畫總有一些擅長的，不過肯拋下面皮當眾表演取樂的還是那些低位份不受寵的嬪妃。

撫琴的，彈箏的，撥弄琵琶的，還有吟詩的作畫的，懿婉看的興致勃勃，不知道後宮之中還隱藏著這麼多的才女。

康熙可能是看多了，沒多大的興致，面上隱帶著不耐煩，蠢蠢欲動的想要離開。

等到時候差不多了看到德嬪也蠢蠢欲動想出手了，懿婉笑盈盈的站起來，對康熙說：“皇上知道臣妾自幼長在鄉野之間。鄉野之中雖然不是那麼精緻，卻也頗有一番自然的趣味。臣妾略有所得，願彈奏一曲，與皇上和眾姐妹共享。”

康熙笑著說：“婉婉琴藝一絕，朕就洗耳恭聽了。”

懿婉應下，起身來到臺子上，坐在正中央的矮凳上，正對著康熙。

明月把懿婉的琴拿了上來，懿婉在手指上綁好防護，試了試音色，聽著琴音清，正，一切都好，滿意的點頭。

朝康熙嫣然一笑，懿婉雙手在琴絃上游弋，行雲流水的琴音傾瀉而出，流轉在每個人的心間。

懿婉練琴數年，琴藝以臻化境，就算是隨意彈奏，肌肉的潛意識也讓琴音可比天籟。

懿婉彈的是名曲《高山流水》，開始懿婉的注意力還在德嬪身上，挑釁的看著德嬪氣急的模樣，後來懿婉在琴音中忘我，彷彿也沉浸在琴中的山水之中，得一密友，志趣相合。

琴聲在整個大殿中迴盪，德嬪緊緊盯著臺上忘我彈奏的貴妃，眼中閃過冷光。

忽然，德嬪感覺袖中的玉佩越來越熱，很快就有燙皮膚的熱度，德嬪臉色一變，拔了頭上的簪子在案几下劃破自己的手指，把手指上的鮮血抹在玉佩上，鎮壓著玉佩中的人，直至玉佩恢復冰涼，才把還沾著血的手指抽出，用手絹拭去了血跡。

臺上，懿婉在腦海中突然聽到一句虛弱的男聲，嚇得差點兒彈錯了音。

“以聲寄情，以情動人，修音道，過紅塵，你是我的弟子？”

“我是宮主的弟子，你誰啊，我和你不熟不要亂認弟子。”懿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倒是沒斷了和人男人的聯繫，她在清朝這麼久，還沒遇到除她和宮主之外的修真人。

“我們可是老熟人，景仁宮大火那天，烏雅氏就是用了我給的定魂粉才誤害了你的。”

懿婉還是頭一次聽當事人親口說出渴望已久的真相。乍然聽到，瞬間懿婉眼神迸發出強烈的恨意，直射烏雅氏而去，正好看見烏雅氏把手伸進袖中扣扣索索的不知道在幹著什麼。

“那是謀殺，精心佈置好要置我於死地。”

“是。我剛才的意思是我識人不清，做了烏雅氏的幫兇害了你，真是抱歉。你神魂有損，我現在被烏雅氏壓制……”

腦海中的男生戛然而止，懿婉連忙在腦中呼喚，“喂，幫兇，你怎麼了？說話呀。”

聽不到回應懿婉抬頭看向德嬪，也只來得及捕捉到德嬪把手伸出來時臉上那一抹帶著快意的微笑。

這抹笑生生刺痛了懿婉的眼。

原本，懿婉以為那場大火烏雅氏只是個動手的小嘍囉，沒想到卻是隱藏最深的真兇。當她在大火中掙扎的時候，烏雅氏是不是也帶著這樣的笑容看著。

懿婉手指不停，運轉了功法，琴音化作有形的利刃，一下下的割著座位下的木板，把木板割成將斷不斷的狀態。這樣的木板正常走沒問題，跳舞就不行了，一個用力受力不穩就塌了。

她調查過，烏雅氏小時候學過胡璇舞和草原舞，除此之外，烏雅氏只有女紅拿得出手，大宴上烏雅氏絕不會讓所有人瞪著眼看她繡花，所以，烏雅氏表演的一定是舞蹈。

表演臺是內務府為了這次端午宴特意搭的，離地也不過一米多高，摔下去頂多會受點傷，但這一摔，可是在所有人面前把臉都給丟盡了。

一曲終了，懿婉收手雙手按弦消音，也把所有的心思全都藏在了心底。隨後懿婉站了起來，前進了兩步，對著康熙盈盈的俯下身行禮。“臣妾獻醜了。”

“好。”康熙鼓掌，“朕宮中還有一架焦尾琴，便贈予婉婉。婉婉琴藝之高，便是隻有焦尾琴才配得上。”

“臣妾謝皇上賞賜。”見康熙想走，懿婉道：“臣妾有些累了，不知可否去廂房歇息一會兒。”

“也好。”康熙應允，“夜也深了，婉婉早去早回。”

“謝皇上。”懿婉應了禮，轉身帶著明月和水波離開了設宴的大殿。

烏雅氏，舞臺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就快來一展舞姿吧。

懿婉在廂房中略坐了一會兒就回了大殿，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烏雅氏摔下來的模樣了。

廂房就在大殿旁邊，出了廂房走不了幾步就回到殿裡了，懿婉著急見到烏雅氏，腳步匆匆的往前趕。眼神余光中，懿婉瞄到謹初繞過迴廊正鬼鬼祟祟的往外走。

懿婉狐疑的看了一眼，調轉腳步跟了上去，在謹初後面不遠不近的綴著。繞過一處拐角，懿婉就找不到謹初了。

不過就一錯眼兒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懿婉趕緊叫明月和水波在附近找了個遍，都沒有發現謹初。

謹初這麼神出鬼沒的一定不簡單。懿婉雖然想查出謹初的目的，也想看烏雅氏狼狽的模樣。見時間不早了喚回了明月和水波，懿婉匆匆往大殿走去。耽誤了這麼會兒功夫，也不知道錯過烏雅氏的好戲沒有。

回到大殿，懿婉卻看到鈕祜祿貴人和博爾濟吉特貴人在臺上演繹著滿蒙的傳統舞蹈，烏雅氏卻安安穩穩的坐在位置上看著。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