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痘

還沒等懿婉。反應過來, 芷蘭又闖了進來。“娘娘, 皇上追封皇貴妃娘娘為皇后, 令以後禮安葬, 闔宮服喪。”

“我知道了。”懿婉緩緩道：“清風, 去把宮中喜慶的東西都撤下來, 換上縞素, 宮中所有奴才都換上麻衣。”

“是。”清風應下。

“我去看看鈕祜祿姐姐。”

芷蘭和明月麻利的給懿婉。換了一身素色的旗裝，重梳了端正的小兩把子頭，僅以素銀和烏木裝飾, 特別的素淨。

皇貴妃薨的很突然，懿婉趕到承幹宮的時候，看見鈕祜祿貴人強忍著淚意哄著要額捏的四阿哥穿孝服。或許, 鈕祜祿貴人也沒想到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風寒, 和以往的沒什麼區別，怎麼就熬不過去 。

皇貴妃薨的也不突然, 懿婉知道皇貴妃很早就開始安排自己的身後事了。現在以後禮入葬, 皇貴妃也算是走的安詳了。

太皇太后駕至幹清門, 欲入宮哭臨, 康熙故辭再三, 太皇太后始回宮。諸王、貝子、公等, 內大臣、大學士、學士、侍衛具入幹清門丹樨內，滿漢文武各官，俱集幹清門外舉哀。公主、郡主等, 諸王、貝勒妃及八旗二品以上命婦, 俱入坤寧宮舉哀。康熙也多次在大行皇后梓宮前舉哀。直至次月二十五日，皇后的梓宮被送往鞏華城，這場盛大的葬禮才終於落下了帷幕。

哭了這麼些日子，懿婉嗓子也哭啞了，膝蓋也跪的紅腫，索性懿婉倒是越發憊懶，除了早起請安，大半天都是斜躺在暖炕上度過的。

現在的皇后娘娘沒了，懿婉就成了後宮中品級最高的嬪妃，本來暫由懿婉掌管的宮權現在徹底落到懿婉手上。眾嬪妃先到景仁宮請安，再由懿婉帶領前往慈寧宮請安。

再加上康熙不知怎麼的，那天晚上明明怒氣衝衝的離開景仁宮，懿婉以為她怎麼樣都會被冷落一陣子，誰知道第二天康熙就神色如常的來了景仁宮，叫懿婉跌破了眼睛。

雖說康熙來景仁宮跑的勤快，對懿婉一直是愛理不睬的。懿婉說十句康熙都不一定回一句，有時候還會帶些書坐在懿婉最愛的暖炕上看，彷彿看上的就是景仁宮的地方，而不是她這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懿婉失寵的傳言只傳了幾天，就因為康熙頻頻登門而失去了傳播的土壤，沒人會再提起。反而懿婉表面上的盛寵被人津津樂道。

以往懿婉是寵妃，眾人就是再不滿也只能在心裡說，現在懿婉掌了宮權，卻還霸著康熙，引起的就不只是後宮嬪妃的不滿了。

懿婉被太皇太后叫去慈寧宮訓誡過幾次，吃了一些小虧，知道太皇太后不待見她，就更是龜縮在景仁宮不出了，反正後宮的事，她通過芷蘭就能全知道。而且，在宮主的大力幫助下幫兇，已經甦醒，雖然依舊虛弱，神魂潰散的問題好歹沒有了。

幫兇，也就是修琴，一甦醒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懿婉。得知是太皇太后要殺她，懿婉本來還不解，當初她只是個小小的庶妃怎麼會礙著太皇太后的眼。修琴說太皇太后已查清懿婉身世，懿婉才恍然大悟。

不過懿婉想要報仇，卻是極難。太皇太后是除康熙外最尊貴的人，又是康熙的親祖母，輔助康熙親政，懿婉要扳倒太皇太后可謂是難如登天。

不過幸好，懿婉手上也有太皇太后的把柄。孝康章皇后，康熙的親孃可是太皇太后毒害的。

那個鎏金手鐲就是證據。當然證據是手鐲中孝康章皇后親筆書就的遺書，這遺書一直被懿婉放在空間裡，就是宮主融了空間給修琴修補神魂時，懿婉都不忘拿出妥善藏好。

可未免被質疑偽造，存放遺書的鎏金手鐲也很重要。但手鐲懿婉給了仁孝皇后，現還不知在哪兒呢。

懿婉在景仁宮中避風頭的同時，也命芷蘭在暗中尋找手鐲。

懿婉躲回景仁宮，卻仍是不得閒，四月末了，該是核算本月用度。內務府送來了各宮本月的賬本，因皇后喪禮用物甚巨，這月的賬本較之上月厚了不止一指，懿婉右手在算盤上翻飛如影，半日下來，也沒解決多少。

清風也學了些許管家，在一旁幫懿婉整理幫忙：“今兒個太子沒去進學，說是昨夜不小心吹了風，受了涼。您看是不是去探望一番。”

懿婉停筆揉了揉眉心休息，頭也不抬道：“我去不太合適。太子自幼長在皇上身邊，極得恩寵，不用咱們操心。”

“是。”清風也就沒再多嘴。她們主子作為後宮品階最高的嬪妃，無故接觸太子的確不大好。

誰知，下午太醫給太子診脈時才發現太子根本不是普通的風寒，而是出痘了。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宮中誰人不知，水痘會傳染，而且得了十有八九都會死。先皇就是死於水痘，皇上也是僥倖，才保住了性命。

太子出痘，兩宮都被震動，乾清宮已經封宮，兩宮太后就算再焦急，也只能在乾清宮外等消息。

太子的病情十分兇險，下午太醫檢查時，還只是手臂上零星有痘，到了晚上，痘症已遍佈太子全身，竟是湯藥都趕不上病魔的速度。幸好水痘都還未破，若是真破了，可是閻王叫人了。

一連兩天，康熙憂心太子病情，輟朝照顧太子，兩宮想入乾清宮探望太子，均被康熙勸住只能耐心在慈寧宮等著，二格格幾次求見康熙想要探望弟弟均被康熙駁回。

煎熬了兩天，經嬤嬤幾經打探，終是得到太子病危的消息。

二格格在周嬤嬤懷裡哭個不停，“這可怎麼辦呀？額捏臨去前囑託我照看弟弟，現如今我卻連弟弟的面都見不到，若是弟弟真有什麼萬一 ，我，我可怎麼和額捏交代啊。”

“呸呸呸。”周嬤嬤連呸可好幾聲，“格格可不能這麼說，太子是儲君，又有皇后娘娘在天上看著，必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是是是。”二格格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汗阿瑪當初也是福澤深厚的，熬過了水痘。有汗阿瑪照顧弟弟，弟弟定然會平安的。”

“自是這樣。”周嬤嬤突然想到主子，忙問二格格，“格格，娘娘給您留的鎏金手鐲您放哪兒了？”

“在我床下暗格裡。”二格格疑惑，“額捏說這手鐲能救命，不要萬一決不能拿出來。”

“眼下就是救命的時候。”周嬤嬤急急忙忙的，“格格您拿著手鐲，咱們去景仁宮，說不定能救太子殿下。”

“咱們這就走。”二格格用手帕草草擦了眼淚，直奔床榻，取出手鐲之後就急匆匆的帶著，周嬤嬤去了景仁宮。

“貴妃娘娘，太子殿下性命垂危，還望您救救太子殿下。”周嬤嬤一下子就給懿婉跪下嚇了懿婉一跳。

二格格突然來景仁宮還非要見她，不見就不走，這已經夠讓懿婉驚訝的了，這一見面周嬤嬤怎麼就跪下了。

懿婉拉長了臉，顯然易見的已經很不悅了，“周嬤嬤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害的太子出痘似的。本宮知你是急昏了頭就不與你追究了 。太子殿下在乾清宮，有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小心照看著，又有皇上庇佑照顧，自然是無虞的。”

“不不不，奴才剛才一心擔憂太子殿下腦子糊塗了，還請娘娘恕罪。”周嬤嬤連連搖頭，生怕給懿婉留下壞印象。

二格格問，眼睛微紅，好像下一刻就能沁出水來，“貴妃母可否屏退左右，塔娜有一物想給貴妃母看。”

唉！懿婉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屋子裡伺候的奴才都下去。

周嬤嬤看著擦肩而過的芷蘭，“貴妃娘娘能否讓芷蘭姑娘留下來？”

見二格格沒有拒絕，懿婉也就讓芷蘭先別忙著走。“好了，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到底想讓我看什麼？”

“就是這個。”二格格小心翼翼的把手鐲放在小桌上。

懿婉瞳孔不自覺的縮了縮，拿起手鐲一寸一寸的查看，一絲一毫都不放過。沒錯，這就是孝康章皇后給她的手鐲，沒想到最後卻在二格格的手裡。

周嬤嬤見懿婉看著手鐲出神就知道有門，“奴才前些日子發現宮中有人在找這個鐲子，因為和先皇后的死有關，所以奴才不敢輕易拿出來。”

“先皇后曾對奴才說過，這鐲子是顧庶妃贈予她的。不知娘娘知不知道顧庶妃，顧庶妃以前是皇上身邊的大宮女，當年皇上出宮避痘時顧庶妃就陪在皇上身邊，顧庶妃對醫治水痘極有心得。不知娘娘可知曉一二，能否和二格格說說？”

懿婉把鐲子放下搖頭，“本宮並無什麼醫治痘症的良方，天快黑了二格格還是快回寧壽宮去吧。太子自然會吉人自有天相的。”空間都被宮主融了，哪兒還能找來綠井水。

“貴妃母——”二格格一下就急了，還好周嬤嬤拉住了二格格。

周嬤嬤：“貴妃娘娘想要這鐲子，必定是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吧。太子情況危急，奴才也就全都和您說了吧。這鐲子裡藏了一個秘密，是能扳倒太皇太后的秘密。先皇后參悟不透，因此而死，現奴才願把鐲子獻給娘娘，只求娘娘能給奴才一個心安。”說著就砰砰砰的狠磕三個響頭，只把額頭磕出了血。

又轉向懿婉身後始終沒出聲的芷蘭，邊咳邊說：“芷蘭姑娘，當初主子救了您一命，還讓我給您送藥，讓您不至於受廷杖而死。主子對您有大恩，您快幫著說句話啊。”

芷蘭眼神中閃過猶豫，咬了咬唇，還是沒說話。她的主子是娘娘，她不能背主。

“等等，”懿婉眼睛微眯，“你說仁孝皇后不是難產而亡的？竟是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