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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什麼啊……小棉本以為會看到怎樣特別的情節,誰知道半天就看了這麼些瑣碎至極的東西。她正想着,卻被大力推了一把。

“看夠了嗎?”小棉抬頭,看見知羽棉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沒看夠就接着看,看夠了就走。”

“走……”小棉一愣,馬上說:“走,走。我看夠了。”

知羽也不知道從哪一堆里拿出了一個扭曲的時鐘,雙手用力,一下子擊成粉末。那些演繹中的幻象漸漸被粉末遮蓋,沉默下去。知羽的目光再次落在齊年臃腫的身上。“把他搬開,我們就能找到往上去的路。”

“……”把這麼大的一坨爛肉推開?小棉不知道該說什麼。

“五角星——其實應該是五芒星。”知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小棉說這些,“星陣從來都是古老魔法的一部分,施法的人通過畫出不同形狀和布局的星陣,可以召喚神靈,封印寶物,甚至製造各種幻象——你去那邊。”知羽說著叫小棉站到齊年的另一隻手邊。

“不管是什麼用途,星陣發生作用的原理只有一個,那就是聚集力量。而不同的星陣聚集的是不同的力量。而五芒星可以有兩個用途,正五芒星可以聚集光明的力量,倒五芒星可以聚集黑暗的力量。”

“你們……要……幹什麼……”齊年警覺地問,知羽毫不理睬。接著說,

“在空間畫的五芒星是一種禁咒,有一個關聯兩界的樞紐,這個樞紐就在倒五芒星的中線上。拉開這個樞紐,就能到達另一端,你想想五芒星怎麼畫的,就會知道,在這裡找到容納了五芒星兩個角的那面牆,就等於遵照到了中線,在中線上擺着的,只有這個不要臉的胖子。

“老齊,我們請你挪個地方。”知羽手一揮,一小團白色的煙在齊年的面前化開。這只是眨眼之間發生的事,下一個瞬間,齊年就睡得和死豬一樣沉。

那一小團白色的煙,當然是一種迷藥,而且是冥使專用的迷藥,米煙。地府的入口在冬天會長一種特殊的稻子,是深褐色的,要扒開積雪來收。很少有人知道這種米,實際上這種米是冥使專用的,熟的時候也是冥使自己去收。

把這種米磨成粉,再在忘川水裡過一遍,幹了就是米煙粉。這玩意兒勁特別大,一般人用不好容易很把自己先給熏趴下,另外米煙用起來忌諱特別多,什麼不能見水不能見油,入體不能受到劇烈震動,一旦犯忌後果不堪設想。這就是為什麼地府一直嚴格限制米煙的使用範圍。

知羽拉住他的一隻手,“小孩,抓着他的那隻手,咱們兩個往兩邊拉——”

“往兩邊拉?”小棉嚇了一跳。

“廢話還挺多,趕緊拉!就這麼拉着,一直拉,不能亂動,不能撒手!”

“哦……我還有一個問題,”小棉的手已經拽住了齊年,“那個女孩……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那些……後來怎麼樣了,你是知道的吧。”

知羽的確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需要再看下去。

小棉說的對,他們剛才看的也不過是些細節而已,但這些細節,恰恰解答了知羽心中一些陳舊的疑惑。

有些事太細小,過去了,很少有人追究。

有一些片斷在知羽的記憶里遊走,他一直不知道那到底說明了什麼。

他想,現在他明白了。

其實女孩在酒吧唱歌的時間前前後後只有一年的時間。就是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白衣少年生過一次比較大的病,在家裡靜養過兩個星期。

他再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女孩額頭上的那一大塊青。

“又是你媽?”

女孩搖頭。其實白衣少年也覺得不像,唐主編那麼愛面子,再怎麼樣也不會往這麼明顯的地方下手。

“誰也不是,我自己磕的。”女孩這麼說著,白衣少年看出她的不情願,沒有多問。

放學以後,白衣少年照舊把女孩送到酒吧,他發現女孩看齊年的眼神變得很恐怖。那哪是員工看老闆,簡直就是困獸看獵人。

後來女孩半自言自語,半詢問地說了這麼一小段話:

“和齊年的合約簽了一年……還有三個月。三個月……也不是太長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就不用再去了。如果不去,以後……”

“那你不就又沒地方安心弄音樂了嗎?”白衣少年說,“音樂么,又不象別的,那是個出動靜的行當,你媽不願意,那你在家裡就沒法練。你還是在酒吧唱吧,不是挺好的嗎,還有工錢。”

女孩說了一句怪怪的話。

“如果不去酒吧,我還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去的話最後會怎麼樣,那可就不知道了。”

這算是白衣少年想不通的第一段記憶。

高三的時候,有幾天女孩心情特別低落。白衣少年問起,女孩說:“藝術類招生結束了。”

白衣少年覺得摸不着頭腦,“然後呢?”

“沒有了。”女孩淡淡地說,過了一會兒又問:“如果你有可能考上清華,然後又真的有了個機會上清華,這個機會卻被別人故意遮掩過去了。到了高考結束以後你才知道,你會怎麼樣?”

白衣少年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就好比說,如果通過自主招生我有可能上清華,但是因為別人的問題,高考結束以後我才知道有自主招生?”

女孩點頭。

“那個人也太可惡了,這不是耽誤人一輩子嗎?不過也沒什麼,上不了清華,還有北大。”白衣少年笑着說。

他沒想到女孩這麼說:“但是並不是什麼人都沒了清華又可以選北大的。”

這是白衣少年想不通的第二段記憶。

第三段記憶發生在第一和第二段記憶前,那時候白衣少年剛剛感覺不舒服。他請了假從學校去醫院的時候,正好經過齊年的酒吧,病一下子發作了,就進去呆了一小會兒。

酒店的服務生都認識他,就任他坐在一個離門近的位子。這個地方離齊年總坐的地方不遠,白衣少年能看見齊年的背影,而他正對着的竟然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

白衣少年能聽見他們的談話。

老太太說:“昨天晚上我來聽了,那是當年的小麻雀,伊迪絲?琵雅芙的歌。那個唱歌的小姑娘不簡單啊——,不過當時太晚了,我就先走了。”

齊年畢恭畢敬地說:“我還記得您昨天晚上輕聲念過那首歌的譯文。”

“是啊。真不錯,真的不錯。”老太太讚不絕口,“剛才打斷您的話,不好意思啊。哦,我聽他們說,您是這裡的老闆?”

“是。”

“能不能給我講講這個小姑娘?您不會覺得我這個老太婆太好奇了吧?”

“不會不會不會……”

“她是……那個,”齊年頓了頓說,“她是我侄女。從小就喜歡音樂,大了想出來鍛煉鍛煉,就放我店裡了,也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