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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蟬換上了新做的鵝黃色齊胸襦裙,外面是天藍色上襦,白色的披帛拖下來,帶了種飄逸儒雅的美麗。

雖然聖旨早就說了她不需要守孝三年,但是身為子孫後輩,該盡的心意還是需要的,她下意識的摒棄了紅色等等鮮艷喜慶的色彩,挑着素凈的顏色穿着。

“母親!”進了大夫人孔氏的屋子,空蟬帶着笑請安:“母親今日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過幾日可就是你的好日子了,我若是病着,豈不是壞了好氣氛?”孔氏是個慈眉善目的夫人,性情也極為溫柔,帶着江南女子的溫婉:“快來坐着,自打過繼之後,咱們還沒時間好好說說話。”

空蟬含笑的坐下來,緊挨着孔氏:“今日怎麼不見兩位兄長?”

孔氏的兩個兒子都是很有出息的年輕人,因為守孝的緣故全都在家裡,這回要以兄長的身份送空蟬出嫁,因此早就是跟着父母一起趕到京城的。

說到兩個兒子,孔氏面上也不禁有了笑意:“你二哥今日身子好了很多,兄弟兩個就出去走走看看,來京城這些日子,因着你二哥的身子,他們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出去走走呢!”說著自己也有些心酸,若不是當初自己懷着老二的時候被人算計傷了身子,兒子也不會一直身體不好,自己更是自那之後再無所出。

這些事情空蟬在老家的時候就已經清楚了,面上帶出幾分喜意:“原來二哥的身子大好了,那可真是喜事兒,母親您也別太擔心了,二哥雖然身子不算太好,可人聰明着,加上性子堅韌,是個有福氣的,將來還有的好日子叫母親享福呢!”

好話誰都愛聽,孔氏自然也不例外,聞言笑得眯了眼睛:“就你嘴甜,我呀,就一直想着有個女兒就好了,兒子雖好,可是跟娘不貼心啊,後來見了你,感覺就好像天註定的緣分似的,一見就喜歡上了,可誰知道你因為那個婚約,被家裡牢牢的拴住了。”

柳光彥本來對這個女兒是不放在心上的,哪知道這個女兒有造化,居然被皇上賜婚嫁給永安侯小侯爺,這可是莫大的榮耀,柳光彥那樣一個愛慕虛榮的哪裡捨得放過?

孔氏都以為這事兒不成了,哪知道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不僅自家公爹支持他們,就連小侯爺都出了一把力,硬是把過繼這事兒給辦成了。

“對了,眼看着好日子就到了,嫁妝什麼的,那些綉品都做得了?”孔氏說笑了幾句,就開始說起正事兒,如今最大的事兒就是他們家姑娘要嫁給小侯爺連勝卿了,柳家最近忙做一團,全是為著這事兒。

“嗯,那些東西一年前就開始做了,已經全都做好了。女兒有時間,給父親母親做了件衣裳,母親您看看合不合身?”空蟬一開口,晚照立即就把自己帶來的衣裳拿過來,一身寶藍色那是給柳大老爺的,給孔氏的是一件石榴紅鑲邊裙,外加孔雀藍寶相花紋長褙子。

孔氏很是欣喜,有個女兒就是不一樣,像是這樣的事情兒子可取代不了,拿着衣裳照着身子比划了一下,問身邊的人:“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我?”

身邊伺候的丫鬟忙湊趣:“可不是,還是咱們姑娘眼神好手藝好,這做的真真的就適合夫人您了,穿上定然美極了!”

“瞧瞧這些丫頭們,一個比一個會說話。”孔氏叫人把東西收起來,拉着空蟬的手:“我的兒,母親知道你孝順,不過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可別累壞了眼睛,要多休息才能做個漂亮的新娘子呢!”

空蟬面上泛紅的低下頭去,孔氏見她害羞了,取笑了幾句,也就打住了這個話題:“之前你嬸娘何氏跟我說過,你那早逝的母親早早的給你們姐妹倆留下來好的木料子好做婚床傢具,那知道這些年給你那不知事兒的叔父拿來貼補自家小妾庶女了,說起來真是個糊塗的,那可是女人陪嫁的東西,那是他一個男人動得的?難怪老太爺要生氣。”

說起柳光彥的荒唐事,就連身為大嫂的孔氏都瞧不下去,傅氏幸虧是早早亡故了,要不然遲早給他氣死,就連老太爺那樣一把年紀的人了,見了這個不孝子,還不是提着拐杖追着打了好幾個院子。

空蟬不去評論柳光彥,在她心裡這就是個人渣,可是在這時空里孝道比天大,就算他再多的不是也是她的生父,不能忤逆,她只裝聾作啞,凡是涉及到柳光彥的話題,只當自己聽不到就是了。

“母親,兒子們回來了。”正說著,出去閑逛的兩位兄長已經回來了,還在院子里就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一進門瞧見空蟬,兩人都露出笑容來:“妹妹也在。”

“大哥,二哥!”空蟬行了禮,微笑着看着兩位哥哥俊秀的臉,他們兄弟倆模樣上都隨了孔氏,也不缺男兒之氣,看起來極是俊朗的:“兩位哥哥如此高興,莫不是在外面見了什麼好事?”

孔氏瞧着兩個兒子的臉,也不禁微笑,就連素來體弱的二兒子都是一副面上帶笑,臉頰泛着紅的樣子,可見是極為高興的,也符合道:“說的是,你們兩個不孝子,丟下為娘的跟你們妹妹自己跑出去玩,是做什麼事兒了,這樣高興?不說明白了我們倆可是不依的。”

柳家大郎柳空遠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今年十九歲,生就一副愛笑的模樣,聽了母親跟妹妹的打趣,不禁笑的嘴角邊露出淺淺的酒窩:“倒真是長見識了,沒想到京城重地也有那荒唐之事,我與二弟今日可是開了眼界了,兩個朝廷命官,居然就被人用地痞流氓的手段打的豬頭一樣,自家人去了都認不出來了!”

空蟬眉尖微微一挑,笑意便不可控制的涌到了嘴邊上。

倒是孔氏唬了一跳:“還有這樣的事!阿彌陀佛,你們倆可千萬別去攙和,這世道,天子腳下居然連官員都會被人打了,可真是......”想說膽大包天,忽然想起來這句話有些起義,莫叫人誤會對天子不敬,就給咽了回去。

柳空遠不屑道:“母親可別為那兩個人抱不平,兒子都聽說了,他們兩個對於咱們家過繼的事情很是不滿意的呢,在朝堂上公然為難小侯爺,若不是咱們家這事兒祖父親自過問了早就安排妥當了,指不定還真會給他們咬住不放了。”

叫他們多管閑事,挨收拾了吧?活該!

柳家二郎是個身材有些偏於瘦弱,面上微微蒼白的年輕人,今年十七歲,與空蟬其實是一年的,只不過生在正月里,比着空蟬大了六個月,一身文雅氣質,叫人見了就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他聽着哥哥的話,不着痕迹的掃了空蟬一眼,唇邊帶着笑,兩個朝廷大員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被人給打了,這看起來就像是有人蓄意如此給他們一個教訓的,要說他們得罪了誰,誰這麼大的膽子在京城裡行兇,怎麼想都覺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們那未來的妹夫。

空蟬注意到哥哥的目光,抬頭看了過去,注意到柳空朗彷彿看穿了一切的目光,抿着嘴唇笑,也沒有故意的避諱什麼。

柳空朗唇邊的笑意加深,微微低下頭去。

“......眼看着就是重陽節,我剛還跟空蟬說呢,以前你們傅氏嬸娘留下的好木料子基本上都被你們叔叔揮霍乾淨了,老太爺那裡倒是給出了不少積攢下來的好料子,從空蟬及笄開始就送到揚州那邊去叫最好的匠師去做了,如今也一併送到了京城。”孔氏提起之前的話題,暗暗感嘆老太爺果然是神機妙算,早就料到自己那個兒子是個不省心的,早早就給這個沒人着想的可憐嫡孫女打算好了,要不然,其他的都好說,女子嫁人怎麼也得有體面的婚床,一時之間,上哪裡去找合適的好料子?

柳空遠兄弟坐在一旁,仔細的聽着。

“這些事兒都是你們三叔去做的,也是三房親自送進京城來的。”孔氏說到這裡,感慨一聲,不管是大房、三房那個還是四房,都是正經本分的人家,怎麼就出了二房柳光彥這麼一家子?“怎麼說也是你們妹妹的事兒,雖說是一家人,畢竟勞煩了你們三叔,我的意思是,趁着空蟬出嫁之前,找個合適的機會,請上你們三叔一家人咱們聚一聚,好生感謝一下人家。”

這是正事兒,幾個小輩自然沒有反對的意見,就這麼通過了,柳空遠更是表示定然在三叔三嬸面前把事兒辦好了。

空蟬倒是仔細的想了想,三叔家一個嫡子柳空毅,天生就是個讀書的材料,如今不過十六歲,已經是個舉人了,性子也堅強,立志要憑藉著自己的努力給父母掙來榮光的,倒是不需要他們幫襯,倒是還有個嫡出的女兒,叫做柳空韉模如今已經十三歲了,三叔三嬸一向疼愛,若是能幫着柳空髡業礁齪鮮實娜思遙三叔三嬸定然會萬分感激。

雖說年紀還小,但是可以先在夫人小姐們的圈子裡打出名聲去,叫人家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才是,正好他們還需要守孝,守孝結束小丫頭也就及笄了,正是議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