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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背對着空蟬,死死地捏住了拳頭,一雙好看的大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難道就任由他們這樣欺負人不成?

晚照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姑娘老神在在的樣子,遇上這樣的事情居然絲毫不見慌亂,難不成是早就有了對策?她想着姑娘最近的變化,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地有點堅強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向沒主見的姑娘居然不會再暗中躲着哭了?

“晴空,你不要亂了分寸。”晚照把氣鼓鼓的晴空拉回來,對着她努努嘴:“你瞧,姑娘還沒生氣呢,你倒氣成這個樣子了。”

晴空這才發現自家姑娘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副看戲的樣子,頓時跺腳不依起來:“姑娘!奴婢這都快急死了,您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空蟬坐直了身子,對自家兩個丫鬟的表現還算滿意,一個沉穩多智,一個大膽爽利,真虧的那過世的柳夫人眼光好,選了這樣兩個丫鬟給自己的女兒,真是有遠見。

若不是這兩個丫鬟忠心耿耿的護着,怕是原主想要安安穩穩長到這樣大都成問題。

“你急個什麼?”空蟬頓時失笑起來,隨手撿起自己丟在一邊的針線活兒,過去的柳空蟬唯一拿的出手的大概就是一手針線活兒了,畢竟十幾年一直悶在屋子裡做這些,她居然也繼承了這樣本事,頭回瞧見自己手底下綉出那樣精美的圖樣來,都把自己嚇了一跳。

晴空瞧着姑娘還有心思做針線活,頓時氣炸了肺:“我的好姑娘,這都火燒眉毛了,您還沒事兒人一樣!”

“姑娘有什麼主意不妨說出來聽聽,也免得奴婢們着急上火的。”晚照拉拉晴空的衣裳,微笑着說道。

晴空頓時瞪大了眼睛。

空蟬終究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好吧,我倒真是有個主意,只是不知道你們倆是不是願意跟着。”

“奴婢是夫人選出來留給姑娘使喚的,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不等晚照說話,晴空就急匆匆的表了態:“奴婢雖說沒念過書,可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反正,奴婢是要跟着姑娘的。”

晚照溫柔的一笑:“姑娘,奴婢除了跟着姑娘,可是沒有別的活路的。”

空蟬看着這兩個丫頭,心中終於有一個地方踏實下來,嘴角邊揚起了明快的笑容:“那好吧,你們覺得,我在這柳家,過的好嗎?”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不知道姑娘何出此言,過得好不好,她們心知肚明。

“你們自然也是明白的。”空蟬苦笑起來,有些自嘲的說道:“我若是繼續留下來,根本就沒好日子過的。今日你們也看清楚了,像是侯府那樣的貴親,根本就是我高攀不起的,何況還有明裡暗裡那麼多人的嫉妒,若是繼續留下來,早晚有一天會被當成棋子嫁出去,比起浮雲庵,難不成這樣的生活比較好?”

去了浮雲庵,除了生活上清苦一點,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提心弔膽,日子別提多快活。

“至於到了浮雲庵之後,”空插一根手指指指天:“到了那裡之後,要怎樣生活可就是我們說了算的,浮雲庵的庵主我是知道的,是個很是慈善的長者,我們到了那裡之後,開始新的生活豈不是更好?”

還以為姑娘想出的是怎樣的好主意,原來是這樣,晚照愕然之後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家姑娘畢竟是個沒怎麼出過門的,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艱難,還以為離開了柳家就能自由自在生活了。

“就這樣?”晴空也有些愣住了。

“姑娘,事情可不像您想的那樣簡單。”晚照不得不給自家姑娘潑冷水:“就算浮雲庵的庵主是個慈善的人,願意幫助我們,可是您說的新生活是什麼樣子的?若是常伴青燈古佛,那根本就和柳家給安排的出路一個樣子,若是您想着私底下離開浮雲庵生活,那可就難了,不說別的,咱們幾個全都是女的,安全上就成了問題,外面可是很亂的。”姑娘又長了這樣一張容易惹是生非的臉。

空蟬也明白在外頭生活艱難,不過卻有着自己的想法,若是能夠立個女戶,自己自謀發展,未必就不能養活主僕三個,至於安全,先僱傭鏢局行鏢的,以後自己招收一些老實的僕人就是了。

晚照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堅決抵制自家姑娘的異想天開。沒有個男人支撐着,女人想要安身立命那是何其艱難的事情!

到最後也沒能說出個章程來,空蟬一手揉着眉角:“罷了,反正咱們離開是一定的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慢慢來吧,總不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也的確是沒什麼好注意,兩個丫頭雖然不甘心,卻毫無辦法,就像姑娘說的那樣,現在外面肯定已經被人看守起來了,她們根本就插翅難飛。

江雪燕把手裡的字條放到蠟燭邊,看着它被燭火燒乾凈,一雙大大的杏眼裡燭火明暗的跳躍着,帶出幾分陰霾。

柳氏,既然是不該出現在連勝卿生命里的,那就該按照命運安排消失才是,若是亂了她的章程,什麼人都賠不起。

像是這樣的大家閨秀,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對方又是位高權重的侯府,柳家為了保全自己,一定會棄卒保帥,柳空蟬定然會是被捨棄的那一個,不過,最多不過是被送進廟裡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可是,這樣還不夠。

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敲着桌子,不知道這一世,連勝卿是不是還像上一世一樣對這個柳氏情深難忘,若是那樣的話,只要柳氏還活着,他就不會放棄,貴妃就算惱恨於柳氏不識好歹,早晚也會敗給自家弟弟的堅持上,就算是壞了名聲只能為妾,可是靠着連勝卿的愛憐,卻是足夠跟正室相抗衡的。

這樣絕對不可以!她的指甲幾乎要刺進肉里,眼中釘肉中刺,不拔除就是心腹大患!

柳氏......

“叩叩叩!”敲門聲忽然響起來,外間值夜的丫鬟出聲詢問着去開了門,片刻工夫就在外頭稟報:“姑娘,四姑娘來了。”

江雨燕?來的還不算慢,江雪燕嘴角邊扯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進來吧。”

江雨燕很快就進了門,一臉興奮的叫嚷起來:“姐姐,你聽說了嗎?柳家那個不要臉的居然做出那樣沒腦子的事兒來,我看這回她可是麻煩了!”

江雪燕蹇起眉頭,略帶埋怨的看着江雨燕:“妹妹,這樣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隨意談論的好,無憑無據的,單是幾句流言蜚語,別壞了人家好女兒的名聲。”

門口的丫鬟頓時就流露出敬佩的神色,果然還是大姑娘明白事理悲天憫人,四姑娘也真是的,就因為別人要倒霉,就興沖沖地晚上跑了來,幸災樂禍的,真是!

“你先出去吧。”江雪燕打發了丫鬟出去,關上門。

“姐姐也聽說那事兒了?”江雨燕在她背後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裝模作樣,就會在別人面前裝好人!“這柳空蟬是不是傻啊?居然尋死覓活的抗婚?小侯爺是天上的雲,她就是地上的泥,這樣的差別居然還敢看不上對方?”

江雪燕坐下來,拿起一個茶杯來倒上茶水:“你大晚上的就為了這些?真是沒事可做了就做做針線,別學那長舌婦說三道四的。別人家的婚姻大事,干我們什麼事兒?”

江雨燕頓時急了:“怎麼不干我們的事兒?姐姐,小侯爺可是屬於你的,你們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柳空蟬算什麼呀?半路上冒出來不要臉的勾引小侯爺,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如願的,麻雀就算飛上枝頭,那也還是麻雀。”

江雪燕聞言嘴角微微翹了翹,卻緊緊地蹇着眉頭嘆息道:“我跟小侯爺之間清清白白,偏生你們要弄出那樣的風傳來,如今還敢拿到我面前說嘴,當心我告訴父親去!”

江雨燕聞言趕緊求饒,扯着江雪燕的衣裳好一頓討好,總算是得了對方一個笑容。

“你呀!”江雪燕伸出手指點了點江雨燕的額頭,嗔道:“別聽風就是雨的,小侯爺為了柳家姑娘都求了侯爺出面,可見是一往情深的,這些個流言蜚語算得什麼?只消小侯爺自己願意,柳家姑娘還是照樣能夠成為連家婦的,你可別亂嚷嚷平白得罪了人。”

江雨燕的眼神頓時一變,緊緊地咬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