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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個激靈,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滿頭滿臉都是汗,她大口的喘着氣努力將情緒平復下來。

屋子裡丫鬟們給她留了燭火,想必是怕她白天受了刺激晚上有什麼事她們好進來服侍。

床邊掛着師父贈她的青蓮劍,劍身在燭火中搖曳。

剛才在夢中,師父就是用青蓮劍刺穿了她的胸膛,她清楚的記得夢中師父的話,他說,你真是該死!我早該殺了你!

她害怕極了,胡亂叫着三師兄救命,然後三師兄就出現她面前,她大聲呼喊他救她,可是三師兄只是冷眼看着青蓮劍一點點沒入自己的身體,卻無動於衷,眼裡是徹骨的冷意,他說,你真是該死!你害死我母妃,視我的情意如草芥!

她哭着對三師兄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害死你母妃,也沒有丟棄你的情意,三師兄,你要相信我!求求你救救我!

三師兄再也不肯聽她說一個字,消失在她面前,她躺在地上身上插着青蓮劍,血泊泊的從身體里流到地上,這時,她看到一雙腳,她以為是三師兄回來救她了,抬頭,卻看到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燕策笑嘻嘻的對她說,真是可憐啊,這世上沒有人再憐惜你在乎你了,當初跟了我多好!小美人,你最終還是落在我手裡啊。。。

三師兄!當三師兄接下聖旨的那一刻她和他今生再無可能!

是她的錯,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當她知道師兄早已發現她是女兒家時她就錯了,她竟然從沒看透過師兄的心!

從小師兄對她的偏愛,細細想來都是對女兒家的溫柔體貼,帶她去逛街買新奇有趣的東西送她;從不督促她習武練劍而是讓她多讀書習字;更是不喜歡她和男子過多接觸。

這麼些年她卻從沒有感受到師兄對她的心意!她錯過的不是那一天,而是那麼多年!

所以師兄,對不起,是我毀了當年桃花樹下的承諾!

沈晨陽大婚,宣仁帝示意荊之痕要為兩位新人大操大辦勢必將喜宴辦的盛大榮重,這既是表彰大將軍對貞國作出的功勛也是厚愛前朝忠臣之後。

雖然沈晨陽父親是前朝忠臣良將當初在戰場上很是挫敗過燕家軍,但宣仁帝一向重才不重出身,能委任沈晨陽為貞國第一大將軍挂帥出征禹國就已看出他的明智治國。

大將軍即將過門的妻子是荊之痕師妹梅曉秋的大弟子雪怡,貞國的女中豪傑女英雄,曾跟隨沈晨陽一同馳騁戰場,也深得貞國百姓的喜愛,所以大將軍和女英雄的這場親事辦的格外熱鬧榮重。

莫離山莊因為是第一次娶媳婦,付南和手底下的人都嚴正以待不敢有絲毫疏忽。

“那邊再掛些紅燈籠!還有這裡,這裡可不是擺火盆的地方!”付南忙裡忙外指揮下面的人做事。

“付總管,賓客們都陸陸續續的到了,您看——”

“我哪裡走得開!你去讓付北。。。算了,二公子不是回來了嗎,讓他先去會賓室頂一陣,我忙完就過來!”

一會兒又有人急急忙忙來問事,“付總管,太子身邊的管事公公到了,說是太子不多時就到門口了!”因為宣仁帝非常看重沈晨陽和莫離山莊,所以讓太子親自來賀喜。

“讓人先去把通往西暖閣的路清一清,找些得力丫鬟去那邊候着,還有,馬上去通知莊主!”

剛迎了太子到西暖閣,就聽到門口=爆竹聲震天的響,新娘的花轎到了!

只見迎親的隊伍最前端是騎在棕髯大馬上的沈晨陽,一身紅色錦袍,胸前是新郎戴的紅色緞花,紫金冠束髮,春風滿面,器宇軒昂。

身後是十二人抬的花轎,花轎兩側手挎花籃正在向空中撒花的是新娘的兩位師妹。

整個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從梅庄一路到莫離山莊,滿城的人都來爭相目睹這一盛況,把個莫離山莊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何媽見迎親的隊伍到了,趕緊打開轎門將手裡打成同心結的紅繩一端遞到新娘手裡一端交給新郎,二人互相牽着紅繩走進禮堂。

“新娘子,門檻可不能踩!新娘跨火盆咯!”何媽笑着在新人旁邊指點。

進得禮堂內,先拜了天地,再依次拜了代表宣仁帝的太子,師父荊之痕和叔叔沈適,後再夫妻交拜,樂起,禮成,送入洞房。

洞房內,堂屋中間高懸一方形彩燈,彩燈四面分別繪上“鸞鳳和鳴”、“觀音送子”、“狀元及第”、“合家歡”圖案,香案上一對碩大紅燭。

新娘坐在床榻上,身穿對襟綉着鳳凰的嫁衣,頭上遮着紅蓋頭。

“誰?”新娘聽得房內的動靜掀開蓋頭。

“哎哎哎,怎可隨便掀了紅蓋頭!”闖入的人忙出聲阻止。

“還不是你偷偷摸摸進來嚇了我一跳!”雪怡嗔怪了對方一眼,繼而又揉着肚子說,“折騰了大半天,快餓死我了!”

“我就知道。”對方一幅我早已猜到的表情,把懷裡揣着的東西拿到她面前。

“呀,芙蓉糕!”雪怡忙拿了一塊丟嘴裡,含糊着說,“還是我家小四疼我。”

莫青廷遞了茶水給她潤嗓子,“慢點吃,都成了親的人了怎麼吃東西還這麼急!小心我大師兄看到嫌棄你!”

雪怡接過茶水猛灌了幾口,“他敢!”

“你看你,這麼凶,怎麼做人家娘子!”莫青廷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我說,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只是個形式罷了,真正互相愛慕,心中有對方,就算不成親那也比些成了親卻貌合神離的夫妻強!”

“你這說法倒是新奇的很!”她這個大師姐有時候說的話倒是很有她二師兄的意味。

“這天下之大,只要兩個人心心相惜,無論去到哪裡都甘之如飴,真可謂只羨鴛鴦不羨仙,真正乃神仙眷侶也!”說完,兩人對看着笑了起來,“我和你個孩子說這些做什麼,你又不懂!”

她不反駁,因為她確實不懂,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兩個人?

聽到洞房裡的聲音,何媽進來看到莫青廷坐在新娘旁邊,驚得叫起來,“我的小祖宗!這裡哪是你呆的地方!你們爺們自有那吃酒玩鬧的地方,怎的跑洞房裡來了!”

莫青廷怕何媽嘮叨,只好以眼神示意雪怡後溜之大吉。

雪怡重新拉下蓋頭,嘴裡還嚼着芙蓉糕。

大廳里,喜宴上,新郎被眾位朝中大臣輪着敬酒,也有向太子和荊之痕敬酒的,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假意奉承,各個臉上一片和睦欣喜之色。

沈晨陽的叔叔沈適,雖說自小和這個侄兒關係淡泊,沈晨陽對這個賣國求榮間接害死自己父親的叔叔也怨念頗深,但畢竟二人是這世上僅有的親人,沈晨陽大婚也不得不請沈適來坐高堂,而朝中的人對這二人也自有看法,想這沈家一門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不錯,叔叔扶持二皇子燕策和其背後的梁貴妃,而侄兒又是太子陣營的人,真是哪裡都不落空,將來無論形式如何這沈家必是輝煌依舊。

沈適被同僚很是灌了幾杯酒下肚,酒意上來,嘴上沒個把門的,連聲朗朗着要去鬧洞房看新娘,可他一個叔伯長輩怎能隨意進洞房?大家只好好說歹說的規勸,誰知他一個酒勁上來也不管太子在席上打翻了酒杯喊道,“新娘見不得,就讓那莫離山莊的四公子莫青廷來見我!”

沈晨陽剛要發怒,手被身邊的荊之痕按住,荊之痕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胡來,沈晨陽無奈,只得悶悶的連喝了幾杯酒壓制怒氣。

而太子燕連今日是代表了皇帝來賀喜,一舉一動皆是皇家尊嚴,自然不能偏袒一方,於是一面叫了侍從服侍沈大人醒酒,一面和眾位賓客舉杯閑談他事以掩過如此醜態。

沈適被人攙扶下去歇息後,荊之痕召來侍從詢問小徒弟的去向,眾人皆搖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