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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衷?”

“因為你的身體內原本冷熱平衡,突然出現的暖蓮之熱勢必會讓你體內受到極大衝擊,嚴重的話會反噬而要了你的命!所以痕兒假意將你罰去小蒼山,實則是想用小蒼山的極寒天氣抵禦抗衡你體內的暖蓮!”

“你說這些是想讓我不恨他嗎?”她冷眼看着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生氣的人一眼。

“難道,痕兒做這些錯了嗎?”

“錯!當然錯!”她大聲反駁他,“如果我和他的體內都有暖蓮,為何當初二師兄中毒時他不說,他自己不願救為何不讓我去救?而就在剛才,他為了保命獨吞了冰蓮!難道他做了這麼多薄情寡性的事,我還能原諒他嗎!”

“莫青廷,你又怎知他沒有救你二師兄?你口口聲聲說他獨吞冰涼,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為何要將冰蓮服下!”

因為二公子中的是金寒之毒,哥哥說必須用暖蓮才能解毒,可是這暖蓮稀世罕有到哪裡去尋?所以當時哥哥只能治標不治本,讓二公子泡在溫泉里暫時壓制金寒的毒性,可是不知是怎麼回事,二公子在溫泉里泡了兩日後身上的毒竟然一點點的清了!哥哥覺得奇怪去查溫泉卻發現只是一眼普通的泉水經過地熱岩漿而形成,無甚特別之處。更沒有解毒的奇效!

聯想起付北的話,如果李修然沒有騙她,那麼他是不是真的救了二師兄?

“他因為替你二師兄解毒,金寒的毒不可避免被引到了他身上,你與他那時一路北上難道都不曾發現嗎?至於痕兒會服下冰蓮,是不願讓你先服下!冰蓮和暖蓮是這世間稀有的珍貴之物,雖都屬蓮花,但二者卻相因相剋,如果你體內本就有暖蓮再服下冰蓮,你可知。。。會要了你的命!”

李修然的話讓她想起之前在柸遠城,他為了救她身受梅師叔的一掌,當時她因為擔心三師兄並不十分在意他,其實現在想來以他的修為怎可能被自己師妹傷得如此之重!原來,是因為身上被引上了金寒之毒!而剛才在山頂上,他服下冰蓮運氣打坐時臉上痛苦的神色,恐怕當時的他已是命懸一線!

“至於你的三師兄,只要痕兒不死,就能救他!”李修然突然有些懊惱自己的徒弟,本是可以說清楚的事偏偏憋在心裡不說,讓誤會越積越大,最後便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又能如何呢。。。”他在她中了催情散的毒之後所作的一切難不成也是誤會嗎?

他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猜到她心裡的想法,“莫青廷,我知道你在怪痕兒,怪他在你意識不清時。。。逼你做了你不願的事。只是,除去為了救你,你可知痕兒他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她嗤笑道,“他能有什麼後果?”難不成他也可以被說成是不清白之人嗎!

“我之前和你說過痕兒修習了一門罕見的武功心法,修習這心法的人除了身體極寒之外。。。學成的人雖是修為內力大漲,可是也註定了修習它的人必須斷情棄愛,更是需得童子之身,如若不然。。。”

“不然怎樣?”

“輕則武功盡廢,重則性命不保。”

所以當時他才會突然昏厥氣息全無!

“你以為,直到現在我還會相信這些嗎?”

“無論你信不信都不重要,我想痕兒他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裡選擇獨自承受便是不指望你相信。我只希望,你在恨他的時候能同樣記得他對你的好。其實痕兒他把你真是放在了心坎上,他可以做我永遠做不到的事,他為了你哪怕逆天改命,跟你下地獄都在所不惜。。。我原一直說他是天下的星辰下凡,聰明睿智,可原來,不過是個痴兒罷了。。。”

“你。。。去哪裡?”

李修然在門前停下,卻不曾轉過身,“在靖王府與你相遇,又贈琴譜與古琴於你是我為了彌補對這天下蒼生的愧疚,要不是我。。。各國也不會紛爭不斷!這天下必須有一人能平定民心,統一天下,利用了你。。。亦是無奈。而如今,我把所有一切都告知於你,為了她也好為了痕兒也罷,我這樣逆天行事,就當。。。是贖我對她犯下的錯吧。。。”

打開門,一陣寒風灌入,他腳步不做停留的離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一片白雪蒼茫中。

李修然,百年讚譽的智者,他心懷天下,悲憫世人,擁有洞悉世間一切的能力。可是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卻如此的懦弱和虛偽!可是細想,自己和他又有何區別?

當初為了怕自己拖累三師兄,她可以對他輕易毀了做過的承諾;在他面前口口聲聲說這一輩子不會再離開他,到頭來還不是用假死將兩人隔忘天涯!她莫青廷,才是最虛偽的人!就像鳳清指着她的話——莫青廷,你才是最自欺欺人的那一個!

她蜷縮在床榻一角,腦海中不斷迴響李修然的話,三師兄的話,鳳清的話,他們都在對她說,說她卑鄙,虛偽,懦弱,沒有心肝!

用雙手捂住耳朵,不讓這些聲音傳入耳中,傳入心中。而在這些指責聲中似乎有一個微弱的呼喊聲由遠及近,微弱卻揪心的叫着——廷兒。。。廷兒。。。

這已是他醒後的第三天,比起之前身子好了許多,勉強些能下床走動。

口中乾渴,看着不遠處的茶杯,他忍了忍,從床上坐起身,只是腳剛沾到地,腿上一軟人頃刻倒了下來。

她聽到響聲推開門,看到他跌倒在地上甚是狼狽的模樣。

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將他的身體攙起,卻不想雖是偏清瘦的人但畢竟是個成年男子,身子壓在她身上有些讓人吃力。

將他扶到床上,她剛要離開,手卻被他抓住。

她用力抽開,抽不開,沉了聲,“放開!”

“不放!”他有些固執。

她生了氣,用力的去扯,他也賭氣,就是不肯鬆開她的手,互相拉扯間,他力道一個控制不住竟然將她拉進了自己懷中。

這下她更是氣,扭動着身子想要逃脫,“別動!”他呵斥道,臉上同時泛起了紅暈。

她似乎也覺察到了自己和他如此曖昧尷尬的姿勢,便也不敢亂動,只靜靜的趴在他的懷裡。恍惚間似是回到了山裡月家,她和他同床而眠,她依偎在他懷中害怕得不敢亂動。

咬了咬牙,她突然一個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轉身奪門而出。

荊之痕看她離去的背影,心中苦澀難言。

自從三天前自己轉醒,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死還和她一起回到了茅草屋,雖然三日來兩人幾乎沒有過交流,但她卻一直沒有離開,照顧着他。她不再說恨他要殺他的話,他自然也不願提及,兩人雖各懷心事但也倒太平無事的過了三天。

晚上她煮了點粥,她當初離開這裡時留了些存糧,也是靠着這些兩人才撐過了這幾日。

他重傷初愈本就吃的不多,而她向來胃口小,沒吃幾口就停了筷子。

“怎麼不多吃些?”他皺眉,不悅道。

她不說話,只管自己拿着碗筷去洗,見她如此,他垂眸,也不再說什麼。

晚間,她依舊合衣睡在房中的竹榻上,身上只一條羔羊毛的毯子,雖是晚間冷了些,但房裡燃着炭火她又是住慣的倒也不覺什麼。

她閉目躺着,屋子裡悄然靜謚,只偶爾響兩聲炭火的噼啪聲,她和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對方。

這三天來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對他,不恨是假的,只是在這恨里又舔了一絲無奈,因為她知道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也並不全是錯。

只是兩人畢竟兵戎相見過,她還曾幾次三番的要殺他!她不恨他,難保他心裡不對她有怨言!

哎。。。輕聲嘆了口氣,她覺得此刻真是從沒有過的困累,不知不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