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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幡老嫗的一爪,加上七尺大漢的一拳,輕輕鬆鬆的將那八道破空佛印震得粉碎。且這兩人似乎還是舊識,見面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就各自踏空而立,冷眼看着那十二品金光蓮台上的麻衣僧人。明眼人望這兩位魔宗修士身上的龐然氣機,赫然與碧雲寺那位證得玄珠道果的石樑祖師不相上下,顯見都是有通天徹地大神通的高人。

那道從湖水中衝出的五sè煙嵐一繞,便落到這執幡老嫗的身邊,顯出藍衫少女祁昭的身形來”“。祁昭衝著這位執幡老嫗撒嬌似的一撅小嘴道:“雁婆婆,阿福和阿祿都被人打死了!”

老嫗衝著祁昭一招手,祁昭乖巧的把頭湊了過去,這老嫗在祁昭頭上輕輕的摸了摸,柔聲道:“可是這些賊和尚打死的么?”

祁昭眼珠轉了轉,卻並沒有把髒水倒在東巴密宗的身上,她細聲道:“倒不是被和尚打的,那凶人不知逃到何處去了。”

老嫗伸手一攬,把祁昭拉到了她的身子後面,“昭兒沒事就是大好。雁婆婆會找人給阿福阿祿報仇的,我養毒教的弟子,豈能就這麼白白死了?”

祁昭應了一聲,躲在這老嫗身後,兩眼盯着對面那尊十二金光品蓮台看。同她一起從湖水中出來的那道淡金sè遁光也落了下來,當空一轉,化成了百越教的木元昌木大少。

木元昌戀戀不捨的看了眼祁昭,剛要轉身朝那七尺大漢飛去,可這壯漢已等不及木元昌自行飛來,他伸出蒲扇大手,朝木元昌遙遙一撈,這位木大少就被一道罡勁扯住,整個人飛到了這大漢面前。

“十個人出來,就剩下你小子一個人活蹦亂跳了?”這大漢拎着木元昌的衣領子,兩人的面孔之間,只隔着半根手指的距離,眼看這大漢口中飛出的唾沫星子,濺了木元昌滿臉都是。

“師尊大人,我差點就看不到您老人家了呀!”這位木大少也當真是厲害,一見自家大蠱主神sè不善,他那一張臉立刻就垮了下去,鼻涕眼淚一齊流出,渾似是個苦大仇深的主兒,在那裡痛訴自己的凄慘遭遇,“我跟祁家妹子碰到了兩個惡人,那手段狠辣啊,一照面就打殺了好幾位師侄。後來我們又撞進了那碧雲寺的什麼黃砂大陣,剩下的幾位師侄為了保住元昌的xìng命,一個一個的捨身開路,若不是有師尊出門前賜下的奇寶yīn火白骨樓,元昌就在也不能在師尊膝前侍奉了!”

那七尺壯漢虎目一瞪,寒聲道:“那碧雲寺的人,膽敢打殺我百越教的修士?”

“師尊,此事千真萬確,有祁家妹子可以作證。”

壯漢轉臉朝祁昭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祁昭看了看自家師長,沒也開口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哼!”這壯漢一聲冷哼,平地里就好似響過一道悶雷,他望了一望碧雲山的方向,周身殺機直衝雲霄。

跟在祁木二人身後的那道赤紅sè遁光,也落到了從慶雲中飛出的那位紅裳女修身後,肖子謙顯身出來,對着這位女修一揖到地,口稱師尊。原來這位女修,竟然就是沉暉書院的神秘當家人,看她的方才只信手一揮,就打出百道真火的偌大威勢,難怪這肖子謙一身火行法術厲害異常,能把出身名門的祁昭和木元昌都壓在後面,名列滇地十傑之首。

那邊東巴密宗的十二品金光蓮台,硬頂着這位沉暉書院女主人祭出的火雨,依舊是巋然不動。銀光落到蓮台上,就地一滾,就化成了那位被信寧、信凡兩位真人聯手打退的老和尚。八個麻衣僧人見這老和尚已是面如金紙、氣若遊絲,連忙齊齊推出一掌,按在這老和尚身上,yù以本身佛力,助他療傷續命。就見老和尚雙目緊閉,頭頂升起一團赤金sè的氤氳,結成蓮花狀,他胸腹間劇烈抽搐了幾下,忽然張開口,一連噴出了三大口鮮血。

第一口血落在身前,血中裹着不少膿漿,細看之下,竟有許多細小的黑sè長蟲,在這膿血中遊動。第二口血落在身前,泛起碧藍sè的磷光,一落到地上便嗤嗤作響,升起一片五sè毒煙。第三口血更是驚人,吐出來的哪裡像是血,分明就是紅sè的火油,才一落到地上,便聽見“蓬”的一聲大響,十二品蓮台上騰起一道烈焰,火苗足有三尺多高。

一個麻衣僧人口誦真經,屈指彈出,便有一道牙白sè的佛印落下,頃刻間把那一大灘血跡盡數煉化。老和尚逼出了體內三道孽障,長吸口氣,頭頂上的金蓮法相緩緩沉入天門,這才睜開了雙眼,盤膝坐正,他雙手合什於胸前,對着八位麻衣僧人念了聲佛。

撫仙湖上的諸位真人,此時都盯着東巴密宗的十二品金光蓮台在看,一見那老和尚吐血的情形,心中就把水底下發生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那七尺壯漢倒是冷笑了數聲,轉頭對木元昌道:“嘖,這種事情,手底下也不做的乾淨利落些!”

他的聲音故意沒有壓低,人人都聽得真切,木元昌有他家大蠱主當面撐腰,自然不懼,撓了撓頭髮道:“師尊,那老和尚跑得賊快,我們幾個緊趕慢趕,還是被他逃出了水面,元昌無能,願受責罰。”

言畢也是冷笑連連,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那養毒教的老嫗倒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晃了晃手中的彩幡,雙眼中寒芒連閃,不懷好意的看着那邊的九位密宗僧人。

唯有沉暉書院主人,那位紅裳女修眉頭大皺,心說好不容易送走了兩個萬年道行的大煞星,卻又惹上了東巴密宗的古怪和尚。自家徒兒肖子謙定是被那養毒教的小魔女勾走了魂兒,此間事畢,當要罰他面壁誦經十年,好好斷一斷這俗情的根子,教他把紅顏禍水的道理想清楚了,免得將來栽這個魔宗女子的手上。

想到這裡,紅裳女修冷冷的一哼。肖子謙一聽,就知道自家師尊心中不喜,他身子大震,連忙對着紅裳女修一揖到地,口中呼到:“弟子知錯,請師尊降罪!”

紅裳女修也不答話,一張臉冷得好似寒冰,嚇得肖子謙一直躬着身子,不敢直起腰。

十二品金光蓮台上,那老和尚壓低了聲音,對八位麻衣僧人說了一通。眼看這九位密宗僧人忽然同時站了起來,雙手合什於胸前,腦後各展開一輪佛光,似乎就要出手進招。

養毒教的五sè毒雲飛來,托住了那執幡老嫗與祁昭的身子。百越教的蛟龍蠱也騰雲而至,七尺大漢與木元昌一閃身,落在了龍蠱頭頂。西南魔宗兩支隱隱站成了一個陣營,與東巴密宗針鋒相對。天上的青光慶雲沉下了數十丈,一聲聲悠長的劍鳴好似龍吟虎嘯,符津真人和先前那位身披羅霄道袍的劍修,又從慶雲中飛出,與紅裳女修並肩而立。慶雲中垂落一道清光,罩定了這四人的身形,論及氣勢,絲毫不比在場的佛魔二宗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