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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仙府尋寶,早有備而來的,並不只有碧雲寺諸修和那兩位東巴密宗的和尚。

大師兄夏侯滄衝到那一團有九彩奇光熠熠的洞天雲氣前,可他也只是虛晃了一槍,身形連連閃動,亦藏進了雲霞中。看夏侯滄把手一翻,他左掌心裡捧着一具小小的法器。這法器分作兩個部分,托在下面的,是一支小小的淺底碟子,通體烏黑,有幽光,乃是以北極元磁石打磨而成的,表面十分光滑瑩潤 ”“ 。這元磁石碟上放着一把四寸長的銀質湯匙,細長的匙柄上雕滿了花紋,末端也嵌着一塊小小的元磁石。

一支石碟和一把鑲嵌磁石銀湯匙,合起來有點像是指示方向用的“司南”。但這件法器,卻不是用來分辨南北,而是指引夏侯滄在這數百小洞天中,去找一件開闢劍門西南別院所需用到的寶物。

夏侯滄口中喃喃念咒,元磁石碟上忽閃過一圈細小的雲篆靈文,他伸指輕輕一撥匙柄,這把湯匙就在石碟上滴溜溜的旋了起來。飛快的轉過了幾十圈,湯匙漸緩,最後終於停了下來。夏侯滄朝匙柄所指的方向望了望,忽抬手一引劍訣,身化無形劍炁,朝那個方向疾shè而去。

碧雲寺、東巴密宗和大師兄夏侯滄都是有的放矢。而俞和、祁昭和木元昌,還有肖子謙與胡家兄弟等人,卻是真正的在撞福緣。元曦卻是一進神仙遺府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這座水底仙府中,似乎沒有絲毫的防備,所有小洞天都是開放的。群修只需按照最粗淺的法子:一面觀想這洞天雲光中顯化出來的陣門符文,一面朝洞天雲光中灌入真元,等真元足夠陣門開啟,而神念中觀想出來的符文,又與這洞天陣符一模一樣時,這小洞天就自然而然的生出接引之力,把人扯入其中。而藏在洞天中的寶物,自然是予取予求。

不過這三五百漂浮在虛空中的小洞天裡面,倒真有不少是空空如也的。還有一些,僅僅裝了大堆毫沒用處的雜亂物事。碧雲寺和東巴密宗的修士都是帶着探寶秘器進來,大師兄夏侯滄也有引路之物,對某件重寶志在必得。而其他修士,就當真是只能靠冥冥中的福緣去賭了。

要說各類法器之中,俞和最想找到的,自然是飛劍了。

畢竟元曦現身,他要是想繼續扮成遊方劍修玄真子,那就絕不能祭出白蓮赤鳶雙劍來,誰曉得元曦與符津真人有什麼奇妙的心神聯繫?若是被看破了身份,以符津真人那老派正道鍊氣之士的古板xing子,知道俞和與祁昭、木元昌這兩位魔宗修士結伴而行,多半是少不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斥罵。

其實俞和不是不想揭開面具,回複本來身份去與大師兄夏侯滄同行。他在碧雲寺群修才一離開玉台時,就偷偷傳了一道訊息給夏侯滄,說明了黑袍修士是自己所扮。本來滿心以為夏侯滄定會大吃一驚,可哪裡知道,這位大師兄頭也不回的飛出了碧玉台,一道神念甩了回來,只有不咸不淡的短短一句話道:“繼續假扮散修,自爭機緣去吧。”

眼看大師兄夏侯滄的身形閃爍,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俞和本有滿肚子話想說,一下子全沒了着落。急急傳訊追問過去,但夏侯滄卻再沒了半個字的迴音。

結果俞和只能按照夏侯滄的意思,繼續帶着面具,作他的神秘劍修玄真子。

話說這玄真子道長的福緣,可就當真有些淺薄了。

俞和一身真元雄厚無比,想打開小洞天陣門並不費力。他以神念望定了陣門符文,滂沱真元如洪水決堤般的,朝雲光中一衝,洞天立時豁然開啟,直比旁人都要快上數分不止。

但快是快了,俞和一連闖進了三處小洞天,前兩處都是空空如也。第三處好不容易窺見有些物事在裡面,他大喜過望,衝過去一把撈住,定睛一看,卻是數個麻布編織的蒲團。俞和拿在手裡拍了又拍,揉了又揉,可這些蒲團似乎只是尋常之物。即便以神念來回掃視,也看不出一點兒特異的地方。最後他乾脆雙手一分,把蒲團扯得粉碎,可唯有紛紛揚揚落下的草絮,好像在嘲笑着他自己。

看不遠處的藍衫少女祁昭,小姑娘費勁了氣力,還是靠着肖子謙幫了一把,才打開了一座小洞天。到裡面一轉,就笑盈盈的捧着一根雲錦長絛出來,五彩煥華的仙光繚繞,襯得小姑娘面似桃花盛開。那肖子謙和木元昌看在眼裡,簡直比他們自己尋到了稀世寶物還要高興。

俞和嘆了口氣,只能轉頭去別的洞天撞大運。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直到了第六處小洞天時,俞和才在裡面找到了幾口四尺見方的大箱子,打開一看,裡面整整齊齊的碼放着上好的靈玉符牌,晶瑩溫潤的光,撩得人眼前迷亂。

雖然這些靈玉符牌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事,但也是修道人制符時不可缺的靈材。如此之多,正可交給門中師長去,當作西南別院的一樣家底,多少也能算得上一件功績,總比方才兩手空空要好得多了。

俞和從這小洞天中出來,遠遠看見祁昭他們三人也是各自得寶而來。三個人手裡都拿着一件寶光衝天的法器,正聚在一起相互品評。祁昭得到的是一支烏骨摺扇,柄梢綴着紅艷艷的瓔珞流蘇,扇面展開,上邊寫滿了銀光閃閃的蠅頭古篆字,但看不清寫的是什麼。肖子謙手裡托着個珠子,紫巍巍的,不知有什麼玄妙。木元昌居然得了一把鵝huángsè的木梳子,這梳子只消輕輕一刷,從那梳齒中,就有一道長河般的九彩霞雲流出,煞是好看。

木元昌看祁昭喜歡這梳子,就硬要送給她,但祁昭卻不肯要。最後木元昌好說歹說,拿這梳子換了祁昭的摺扇法器,還親手把梳子給祁昭插到了雲髻上。小姑娘臉上飛紅,木元昌卻是好不得意,他學着中原士子風流倜儻的模樣,張開摺扇,搖頭晃腦的扇了起來。可是與他那身西南部族的印染青布服飾一配,卻顯得很有些格格不入。

俞和倒不在意木元昌那副滑稽可笑的殷勤模樣,只是三個人手中的寶光,刺得他眼睛發疼。

心中嘆了口氣,俞和轉而朝下一座小洞天去,心想反正自己真元雄渾,沖開一座洞天,短的就只消一盞茶的功夫,長的也最多是小半個時辰。比起旁人需要一個多時辰開能開啟一座,已然快上了太多。即便福運淺薄,多進得幾座小洞天,總會有些收穫。

在這神仙遺府小天境中,每個人都抱着一顆殷殷期盼的心,都期待着下一刻的驚喜,時間不知不覺過的很快。只是這小天境中並沒有演化出ri升月落,倒不好算計過了多少時ri。

俞和拂袖捲走了一座小洞天中盛滿丹藥的二支玉瓶。以神念朝自己腰間的玉牌中一探,裡面已堆了不少雜物,幾箱上好的玉符、一堆作用不明的奇石、兩塊約莫有七斤重的天外隕鐵、十幾匣子不知葯xing如何的靈草、三盞琉璃燈台法器、一根刻滿了古怪記號的獸骨手杖、一柄一尺六寸長,浮雕着天罡北斗星圖的玉尺、還有一整套七七四十九件青銅編鐘和幾片似乎被真火燒煉過的龜甲。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不少,但既沒有tèbié厲害的法器,也沒有一柄俞和期盼中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