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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能在君玖麵皮上看到多餘的類似於悲憤羞辱亦或是震驚的表情,不想君玖只眯着眼笑,伸出手去竟觸碰傾瑟的臉,低低道:“你果然怨本君對不對?”

傾瑟躲開,垂眼道:“怨什麼,本司那麼忙哪有時間怨。”

君玖嘆了嘆,道:“在凡間時是本君命劫所在,迫不得已,欺負了你。而今一直想向你賠罪補償你,你可願與我摒棄前嫌重修舊好?”

傾瑟似笑非笑道:“上神莫不是因為這個才來向本司求婚的罷。”

君玖認真道:“這哪兒能是,本君是想着,若司主與本君重修舊好了,本君求婚就會容易一些。”

“……本司怕是無法如上神所願。”

君玖若無其事地親昵地伸手去替傾瑟順發,道:“就是你現在不答應我才好,若是答應了我還當真會驚訝一番。待你有心可以去感受之時,再答應也不遲。”

傾瑟頗有些驚詫地抬頭,恰恰對上君玖眼裡的熠熠流光。

後果真不久,傾瑟被天帝召上了凌霄殿。那日除了她,三界但凡有個地位的上神皆端端正正地站在殿上。

天帝坐在高高的凌霄殿殿首,褪去了平日里的鬆散和悠閑,一舉一動皆威嚴盡顯。只聽他郎朗開口道:“眾愛卿知道,每隔三五百年魔族便會有一次鬆動,而今大日將至,你們可有何看法?”

凌霄殿內霎時炸開了鍋。又是討論大戰又是討論主和的,那是各有各的理。

天帝聽得煩了,便揮着華貴的袖袍道:“看來眾愛卿一如既往,想法多得很。不如你們都來給孤說一說,這主和的愛卿們誰願意去往魔界遊說,這主戰的愛卿們誰又願意去前線衝鋒陷陣?”

於是再無誰敢吱聲。

天帝面色不善,手指動了動,指了指傾瑟,道:“幽冥司主,你給孤說說,此事當如何?”

傾瑟不急不緩道:“回天帝,魔族鬆動每隔三五百年便有一次,但卻沒有哪一次危及到仙界,皆是向人間波及,會有少數魔孽危害人間擾亂人間秩序。與其同魔族講和亦或是宣戰,還不如顧及一下人間,下凡去除魔孽。”

天帝“嗯”了一聲,道:“幽冥司主所言甚得孤心,既然如此,那幽冥司主就領着孤的旨意下凡去,替孤除那魔孽如何?”

傾瑟當下回道:“臣遵旨。”她知道,天帝在給她機會得以親自接近魔族,拿回她該有的東西。

於是玉帝下了旨意:“魔族震動危及人間,孤下令,命幽冥司主下凡替孤剷除危害蒼生的魔孽。而今仙魔兩族關係岌岌可危,仙魔大戰在所難免,司主大可不必顧忌,儘管放手大膽去做孤所令之事。”

“是,天帝,幽冥司傾瑟接旨。”

傾瑟話將將一說完,偏偏此時殿內又響起了另一道清清淡淡的聲音:“啟稟天帝,臣以為僅僅就只讓幽冥司下凡處理此事甚為不妥。”

天帝眸光一轉,流落在大殿上不卑不亢站着的一身雪白衣裳的青丘君玖身上,似瞭然又似訝異道:“哦?君玖愛卿認為哪裡不妥?”

君玖分寸得體道:“幽冥境主司凡間生靈的生死大計,想來平日里瑣事繁雜,若幽冥司主此次去了人間亦定是頗有分神,況且還不知此次流竄人間的魔孽是多是少,臣以為應當再派一位仙家隨司主一同下凡才可,遇事也好有個照應。”

傾瑟插了一嘴,道:“勞青丘上神擔憂了,幽冥司此次定會不辱使命。”她就曉得,君玖這般一說,接下來想幹什麼。

天帝故作深沉地思量了一番,徑直忽略了傾瑟,道:“愛卿說得極為有理,就是不知青丘近日可還讓人省心?愛卿得空不得空?”

君玖忙道:“謝天帝掛心,青丘近來十分安寧和諧臣亦恰好有空,願意以臣青丘之名隨幽冥司主一同下凡。”

“嗯,如此甚好。孤准了。”

傾瑟眉頭一直跳,僵硬的嘴角抽了又抽。

此事畢後,凌霄殿內恢復了往日的和氣。天帝也不再擺架子,與諸位上神一陣閑話家常。一下問問這家龍王的小孫子長得好不好,一下又問問那家星君帝君的對象尋得怎麼樣。總之這一幫神仙,看起來是安逸得很。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遇事縮牆角沒事就八卦,任是哪一個神仙活得太久了都會這般,就一句話:嫌麻煩!

為此大家都見怪莫怪,該下凡的下凡去,該回家養孩子追娘子的繼續折騰去。

凌霄殿散會之後,傾瑟還未走得出南天門,後面緊追而來的小婢便讓她停下,說是瑤池天帝有請。

傾瑟淡淡挑了挑眉,隨即輕車熟路地過去。天帝要見她,總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果然天帝一見她,便眯着眼招手:“司主快過來坐。”

他遞給傾瑟一杯極清淡的酒,傾瑟放在鼻間嗅了嗅,隱隱約約嗅到一股清幽的芙蕖花香。天帝揚起唇角又道:“快試試,是孤用這瑤池裡的芙蕖花釀的。”

傾瑟仰頭喝了下去,蹙起了眉。

天帝問:“如何?”

傾瑟狐疑地看着天帝,道:“這是酒么,太淡了。”

天帝一派悠然自得:“這是孤一萬年的仙力。下界對付魔孽該是綽綽有餘了。”

“為什麼?”怔愣了良久,傾瑟迷茫地看着瑤池裡開得嫣然的芙蕖花,飄忽近無聲地問。

天帝若無其事道:“此事傾瑟莫要怪孤,還真得你去不可。若是孤派其他人下界了,除了魔孽也不會對傾瑟的心有多留神,只有你親自去。”

傾瑟道:“這個傾瑟自是知道,哪裡能怪天帝。”

只聽天帝嘆了口氣,又道:“其實孤又不想讓你下去,這心情委實矛盾得很。萬一下界之後中了什麼詭計受到什麼危險,那孤當真是得不償失。所以思量了又思量,決定渡給傾瑟一萬年仙力。”

傾瑟動了動唇角,低低道:“何須如此,一切傾瑟皆應付得來。”一杯如淡水的萬年仙力,在傾瑟身體里緩緩催動,一呼一吸之間,都能聞得到只有天帝身上和這瑤池才有的淡淡芙蕖花香。

“唔還有,讓君玖上神隨你一道下凡之事你也不可怪孤不可誤會孤。孤自然是不想他和你一起下去的,孤醋得很。”

傾瑟抽了抽麵皮。

天帝繼續明言不諱道:“可是孤思來想去,君玖方才在凌霄殿上說得着實有道理,他乃青丘狐族之王,能耐非凡,跟着也能讓你更安全些。噯只可惜,有了他和你一道走,既讓孤心裡少了一些憂心卻讓孤又憑空生出許多憂心。”

傾瑟捏了捏額角,道:“天帝的憂心實屬多餘。”

天帝認真叮囑道:“孤可要提醒你,不可和君玖上神走得太近知道了嗎?其實也不是孤心懷不夠寬敞,孤這是在為君玖上神考慮。”

傾瑟禁不住好笑問:“天帝如何是為君玖上神考慮?”

天帝道:“你想想,萬一在人間傾瑟得遇魔族魔女奪回了自己的心,那時你才發現自己仍舊是傾慕於孤的,到時你我免不了舊情復燃一番。若你與君玖走得太近,讓他對你情根深種,到時可不是要耽誤他么,憑白讓他沮喪傷心孤也於心不忍。”

“……”傾瑟繼續不住捏額角。

“千萬千萬不要和君玖走得太近,他對你好你也不要接受,還有與他在一起時你要想孤,這樣孤才覺得不會寂寞……”

“……真是越說越離譜……”

趁傾瑟不備,天帝倏地拉住了傾瑟的手腕,握在手心裡。

傾瑟抽了抽,無法自他手心裡抽出來,遂淡淡喚了聲:“天帝?”

天帝嘴角一挑,隨即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往傾瑟的手腕上輕輕一碰,霎時一圈金光閃閃的鏈子纏繞在了她的手腕上,令傾瑟輕輕一震。

天帝道:“此縛仙索,孤賜予你,捆魔女掏心所用。”

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替傾瑟打算預想好了,只等她凱旋歸來。這一次,一定能拿回她自己失去多年的東西。

傾瑟愣愣地觸碰着手腕上的縛仙索,所觸之處皆一陣金色光芒閃耀。果真他們都那麼想要她取回自己的心么,君玖如斯,天帝如斯。

這一刻,她當真有了些許期待有了些許急迫,想如他們所願,做一回有心之神。她當真想,若有心之後自己還眷戀着眼前之人,那便和鳳族首領爭上一爭也無不可。

見該吩咐地也吩咐了,該叮囑的也叮囑了,天帝便心滿意足道:“時候不早了,傾瑟回去罷,好好準備一下立馬下界。”

傾瑟起身告了退。只是將將才走兩步,天帝在身後一本威嚴道:“下界之後,幽冥司十萬鬼差,可任司主調遣,除魔孽司主義不容辭。仙魔明爭暗鬥了三萬年,孤這茫茫仙界,定不會再對魔界姑息養奸。”

“是,臣遵旨。”說罷傾瑟大步出了瑤池。

回到幽冥境,一干幽冥境上官已經待命。寒生心思細膩,大抵能猜得到此次天帝召見他們司主所為何事。

遂傾瑟一到幽冥宮,寒生便稟告道:“幽冥司上下一切已經打點妥帖,只等司主下令。”

傾瑟甩了甩純黑的寬大袖擺,走到幽冥宮的上座,負着雙手,盡顯氣勢道:“本司不日即將下界除魔孽,幽冥境的一切暫交寒生打理。召集我幽冥十萬鬼差,整裝待命;蒼生之生死一向由我幽冥境一手操辦,怎能容忍魔族危害凡人擅自擾亂我幽冥境的規矩,因此魔孽一有進犯,依本司之令下凡護蒼生。”

上官齊齊下跪領命:“是,司主!”

PS:唔今天是我娘的生辰,祝我娘生辰快樂~我娘是溫柔的娘,明明還那麼年輕,整天哀嘆自己老了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