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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近是咆哮着,咬狠了牙一字一句與君玖道:“我就是病死痛死,哪怕下一刻即將立馬死去,也絕對絕對不會喝你君玖的心頭血!”

君玖安沉地看了傾瑟一眼,卻只淡淡道了聲:“你不喝,本君便替你喝。”說罷他果真拿過那一碗色澤妖冶得令人心悸的東西,仰頭便喝了下去!

傾瑟的滿腔憤怒繼而轉變成了驚詫,呼道:“君玖,你究竟在幹什麼?!”

哪曉得就在這說話的空檔,君玖手腕一揚,拋去了空空的碗,半垂着細長清透的雙目,立馬便禁錮住傾瑟的腰,俯頭就欺上了傾瑟的唇瓣!霸道而強硬!

霎時一股巨大的血腥味直衝傾瑟的腦子,令她腦袋一片空白,只能聽得見“嗡嗡嗡”的鳴響和心窩子里一聲又一聲空洞洞的悸跳。

“你在干什……嗯唔……咳……嗝……”

傾瑟咬緊了牙關,卻還是敵不過君玖的舌頭,他的舌撬開了傾瑟的唇,將滿口腥甜的液體盡數灌進了傾瑟的口中,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也不管她生氣不生氣。

傾瑟雙手奮力掙扎,麵皮上有史以來第一次浮現出慌亂而痛苦的神色。對,她從來沒這麼痛苦過,都快要痛到窒息了。

面前這個男人,他到底該有多麼狠的心,要讓她喝他的血,喝他的心頭血!

君玖輕而易舉地就制住了傾瑟亂動的雙手,緊緊抱着她,饒是她力氣再大也掙不開君玖那霸道得近乎無情的懷抱。她只得扭動着身體,一點一點往後退,可惜好不容易往後退了一小步,君玖立馬又會傾上前來。

一直待到傾瑟的後背抵着忘川河彼岸那株半開半合的月凰樹,再無退路。

整個人如溺水一般,尋不得一絲希望與方向。雙手被禁錮,只得一次又一次企圖逃脫,毫無目的地於混沌之中抓扯。有時扯住了一角柔順的衣裳,有時扯住了一簇長垂的頭髮……

嘴角的血,因來不及盡數咽下,一絲一絲淌了下來,聚集在下巴處結成一顆一顆的紅色血滴,然後滴落在胸前雪白的衣襟上,暈染開來。竟要比樹上將開未開的月凰花朵還要荼靡。

終於,君玖的舌在傾瑟的唇上溫柔繾綣地舔了一圈之後,動作停了下來,摟着傾瑟的力道也漸漸鬆了松。

因為,已經結束了。傾瑟終究是喝了他的血。

傾瑟的身體一下失去的支撐,順着樹榦慢慢滑在了地上。唇是鮮艷的紅色,她伸出衣袖胡亂抹了一把,低垂着眼,側着臉無力地罵道:“混賬……”

君玖伸出手指擦了擦嘴角,亦是一指的鮮紅,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道:“本君就是混賬。”若能換得她一世久安,混賬一下又有何不可。就算是將他九尾天狐的心頭血全部都榨乾凈,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傾瑟手撐於地,手指嵌進了地面上的泥土裡,紅着鼻尖與眼角,顫抖着道:“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君玖聞言,除了面色愈加蒼白兩分,其餘的未有太大的波動。他只隨意地理了理自己被抓得一團亂的衣裳和頭髮,轉身而去,清清淡淡道:“每隔七七四十九日飲一次心頭血,直至五次罷後方可而止。若是本司送來的血你肯乖乖喝乾凈,那自然是可不必再見到我。”

傾瑟咬牙切齒:“君玖——你混賬——”只有她自己曉得,心有多痛。

君玖身形頓了頓,隨即安靜着越走越遠。只有寬大的袖擺裡面,那雙一直握緊的雙手,不曾鬆開過。

君玖走後,傾瑟側過身便用手指頭伸進嘴裡去摳喉嚨,可就是無法將吞進去的東西再嘔出來。連眼淚都嗆出來的也絲毫辦法都沒有。後來她就獨自一人躺在樹下,死寂無聲。

衣襟上,下巴上的血跡早已風乾,可那妖冶的血色未褪,依舊殘留在傾瑟的下巴與衣襟上。可那絲心頭血所獨有的鮮甜與味甘,卻似淌進了傾瑟的骨髓里,久久揮散不去。

身體已然不如先前那般寒涼了,而是以左胸的心口處為中心,暖意逐漸淌遍全身。心口那個地方,灼熱得發痛。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呢。

傾瑟就那般躺了許久,也得不出答案。腦子混沌一片,本來是在想什麼事情,可想着想着也就忘記了最初在想什麼事情了。

她只曉得,自己將將做了一件大錯事。這一生,甚至連下一世,自己都無法再原諒自己。不管是不是出自自己的意願,反正她就是已經犯下錯了……

這頭,君玖帶傾瑟出了幽冥宮,去了忘川河那邊許久未回,寒生原本就對君玖心存戒備,又放心不下他的幽冥司主的傷勢,遂鬼使神差地來到忘川河彼岸想看一看究竟。

不想卻看到傾瑟躺在地上,白色的裙裳隨意地鋪落在地面,還沾染了點點血跡。尤其是她嘴角的血跡,看在寒生眼裡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他大驚失色,全然沒了往日的分寸與淡定,大叫一聲“司主——”,隨即迅速飛身到了彼岸,幾步跑了過去,將傾瑟抱了起來,語無倫次道:“司主,是下官失職……你怎麼樣,是下官失職……”他顫顫地伸指去揩傾瑟嘴角早已干透的血跡。

傾瑟被他給吵着了,蹙着眉頭輕輕呵斥了一句:“吵死了。”

寒生一愣,繼而欣喜如狂,乾乾淨淨卻又沉沉甸甸地道了聲:“司主嚇到下官了。”他抱着傾瑟的手未來得及放,捨不得放;也只有這個時候他再也抑制不住對懷中之人的滿心眷戀。

“嚇到你了?”傾瑟連眼睛都懶得瞠,只重複着輕輕囈念了一下。

寒生便生平第一次大膽地伸出他那平日里用來執筆寫生死簿的手指,夾雜着淡淡好聞的墨香,撫上了傾瑟的嘴角。替她擦去嘴角的干血,道:“這些血……嚇到下官了。”

傾瑟聲無波瀾,輕幽幽道:“不是我的血。”

寒生很識相地沒再問下去,他想讓傾瑟回幽冥宮去歇着,道是躺在這裡風大,才將將醒過來着涼了就不好了。

傾瑟哪裡肯聽他的話,而是讓他坐下來,靠着月凰樹。而後傾瑟便枕在寒生的大腿上,繼續闔着雙目睡。她不曉得她這無意之中的一舉動,在寒生的心裡激起了多大的波瀾。更加是看不見,寒生的麵皮上覆蓋著有多厚重的一層震驚,許久許久都回不過心神來。

或許跟在傾瑟身邊幾萬年,而今換來這一刻的親近與安寧,對於他來說,值了。

“寒生。”不曉得睡了多久,亦或許一直都未曾睡去,傾瑟手背擱在雙眼處,緩解了令她些微有些不適的疲乏,淡淡喚了寒生一聲。

“下官在。”

傾瑟便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司如今這個幽冥司主當得特別的窩囊?”

“下官從未如此想過,司主執掌幽冥境三萬餘年,在下官心裡是一如既往地英明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