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妖魔的威脅太嚴重了,人間的辦事效率,陡然提升了很多。
就比如說秦廣王,他想要借一批人,去陰間做工作。
半小時後,郎大人就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會見了秦廣王。
這一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秦廣王和郎大人,在攝像機的鏡頭下,先是親切握手,然後又拍了合照。
有洋人記者,不懷好意的問道:「郎大人,請問你這個舉動,是不是暗示東方大國,要向死人妥協,成為亡靈的國度了?」
郎大人沒有搭理他。
這個洋人記者鍥而不捨,又追問說:「郎大人,你的沉默,是代表了默認嗎?」
郎大人有些惱火的站起來,說道:「你們洋人記者,有個好處,就是跑得快,但是……」
郎大人一怒,這些洋人記者全都嚇了一跳。
最後,郎大人看氣氛差不多了,就收回了威嚴。
他呵呵笑了一聲,拿出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當中,是洋人總統,正在動物救助站,抱著一個小狗的照片。
郎大人說道:「按照你的理論,貴國打算向狗妥協,成為禽獸的國度嗎?」
洋人記者啞然。
現場爆發出來了熱烈的掌聲。
所有人都為郎大人的幽默應對而折服了。
拍了幾張照片,給了記者們足夠的素材,郎大人和秦廣王,就到了一間密室當中。
在這裡,才會進行真正的商討。
外面那些什麼親切會談,充分地交換意見,都是做給人看的。
大家都是體面人,外面人多,不好乾不體面的事而已。
進了密室之後,就只有我們幾個,和郎大人以及秦廣王了。
郎大人坐下來,抽了一支菸,對秦廣王說道:「要借人?」
秦廣王點了點頭,說道:「和人間打交道久了,我才終於發現,陰間始終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死氣沉沉,並非是陰間光線不夠好,也不是陰間沒有花草樹木。」
「而是陰間人,已經喪失了作為人的進取之心,喪失了理想與活力。」
「因此,我想借幾個人過去。」
「希望有朝一日,陰間能煥發生機,像人家這樣,萬物競發。」
秦廣王說的挺好聽,把他那些想要收集惡念的齷齪心理全都藏起來了。
郎大人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的一貫主張,是自下而上的。」
「自下而上,方能除根。自上而下,必有殘留。」
「真正的力量,在老百姓手中,不在權貴手中。」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誰是水呀?老百姓才是水。」
「想要船走得快,就要水流的快。」
「你現在好比是站在船上推船,恐怕效果不大。」
秦廣王愣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啥意思啊?」
***咳了一聲,對郎大人說道:「陰間來的,沒有學過咱們這語言藝術。你給他說明白點唄。」
郎大人哦了一聲,說道:「我就淺顯的說吧。」
「我可以把工作隊借給你。但是他們的一切行動,你都不能干預。」
「否則的話,不會有太大效果。」
秦廣王鬆了一口氣,說道:「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會干預。」
郎大人嗯了一聲,又說道:「或許他們會做一些事,讓你有些不快,讓你覺得地位受到了威脅。」
「這都是正常現象。」
「你要有心理準備。
」
「另外,如果你心中不快,可以阻撓工作隊的工作,可以抓捕甚至拷問。」
「但是有一樣,你不能傷害他們的性命。」
「否則的話,人間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秦廣王連連點頭,說道:「放心,放心,這個放心。」
「我如果實在受不了,大不了將他們驅逐回人間罷了。」
郎大人嗯了一聲。
秦廣王又問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工作隊,到陰間具體是做什麼工作?」
郎大人呵呵一笑,說道:「無非是串串門,聊聊天,煽風點火罷了。」
秦廣王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沒什麼,沒什麼。」
郎大人說道:「但願你能信守承諾啊。」
秦廣王笑了:「放心,我一言九鼎。」
眼看聊得差不多了,我讓老金陪著秦廣王出去了。
郎大人又把工作隊的人叫來了。
這些人參差不齊。
有老的,有少的。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戴著眼鏡。
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種不如意的失落感。
郎大人衝他們笑了笑,說道:「你們是最忠誠的戰士。」
那個最老的人,酸溜溜的說道:「現在天下太平了,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已經不需要戰士了。」
看得出來,這些人有些怨氣。
郎大人不以為意,笑眯眯的說道:「現在,又有戰事了,又到了你們發光發熱的時候了。」
那個最老的人冷冷的說道:「以前我們也發過光,發過熱,我們曾經燃燒自己,想要照亮這片大地。」
「可是我們後來發現,黑暗太廣了,這片地太荒涼了。」
「我們沒有照亮這片大地,反而我們自己涼下來了。涼透了,死灰豈能復燃?」
郎大人說道:「可是,今天你們真的要燃燒起來了。」
那人疑惑的看著郎大人,將信將疑的說道:「不會吧?」
「乞丐已經做了皇帝,難道還允許其他的乞丐造反嗎?」
郎大人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快了。
這些戴眼鏡的也是,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郎大人什麼身份?和顏悅色的和他們說了這麼久,他們反而蹬鼻子上臉,來勁了。
郎大人冷冷的說道:「是在另一個世界燃燒。」
「那裡雜草叢生,只要一點點火光,就可以把天都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