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天师》 青鱼CC

我整個身子都快貼在石牆上了,死活找不到那扇門。

這一瞬間,我腦子裡不停的湧現出一個念頭來:難道……火葵才是為鬼做倀的走陰人?就是為了騙我進來,讓墓主人殺了我?

不可能啊,她明明是活人,沒有任何問題啊。

這時候,墓主人已經從棺材裡坐起來了。

我現在就算藏在殉葬者那邊也來不及了。

墓主人只要一扭頭,就會看見我突兀的蹲在這裡。

甚至不用扭頭,我現在距離他這麼近,只要他嗅一嗅我就跑不了了。

危急時刻,我冒死撿起一塊碎瓦片,隨手一拋,向遠處丟過去了。

碎瓦片正好砸在一具白骨身上,那白骨頓時被砸的散了架,發出嘩啦一聲。

【鑑於大環境如此,

墓主人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猛地張開嘴,一縷黑氣朝那邊飛過去了。

黑氣所到之處,無論是魂魄還是屍氣,都盡數被毀掉了。

這道黑氣是墓主人的一道魂魄,它顯然是在尋找我。

而我趁著這個時間,立刻抓了一把塵土,打算抹在臉上。

塵土已經浸染了墓主人的屍氣,但願能遮住我的氣味,矇混過關吧。

結果我把塵土往臉上抹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勁。

這……這哪是塵土啊,這不是香灰嗎?

墓主人的棺材後面,怎麼會有香灰?

我仔細一看,發現在我身邊確實有一小撮香灰。

不,沿著牆根,或遠或近,一共有七撮香灰。甚至有一撮香灰還是溫熱的,顯然供香剛剛燃盡。

我一看香灰的分佈,頓時咦了一聲:這是畫地為牢啊。

畫地為牢,是祝由鬼醫萬不得已才會用的辦法。

當祝由鬼醫遇到危險,被邪祟追殺,再也無法脫身的時候,會按照祖師爺傳下來的方位,在地上點七隻供香。

供香點上之後,就把自己和邪祟隔絕開來了。進入一個狹小的空間中。

邪祟看不見祝由鬼醫,祝由鬼醫也看不見外面的世界。

邪祟在外面徘徊一陣,一無所獲,往往就會離開了。但是祝由鬼醫,卻沒有辦法自己出來。

畫地為牢,既然這裡是牢房,那犯人就無法自行離開,必須需要外面道友的協助才能重回人間。

可是,當供香燃盡,變成一團香灰之後,只要被風一吹,外面的人就再也不知道供香曾經插在哪裡,也就找不到被關進牢房的祝由鬼醫了。

所以……畫地為牢與其說是自救,倒不如說是自殺。

這個辦法,只能保證自己不被邪祟活捉罷了。

在那種狹小的空間中,沒有水和食物,即便是鬼醫,也活不了多久。

看來有人曾經在這裡畫地為牢?

該不會是火葵的隊友吧?

我拿出帶在身上的供香,按照香灰的位置,把點燃的供香插在上面。

等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看見牆壁上出現了一扇石門。

耳室的門。

畫地為牢,我已經看見牢房了。

與此同時,那團黑氣也發現了我,朝我衝過來了。

我來不及多想,奮力一推,把石門推開了。

在進入耳室的那一瞬間,我心裡一激靈:「壞了,我一旦進去了,豈不是也把自己關進牢房裡了嗎?」

我咬了咬牙,一抬腳把其中一根供香踢飛了。

畫地為牢的局被我破掉了,然後

我關上了耳室的門。

轟隆隆,轟隆隆……

外面的黑氣正在撞擊石門。

石門根本撐不了多久,我估計頂多三十秒就會被撞開。

我把脊背貼在石門上,用盡力氣抵著它,然後觀察耳室。

我看見有一男一女,穿著和火葵一樣的緊身衣,手拿著兵刃正緊張的盯著我。

這兩個人同樣受了傷,而且傷的比火葵要重得多。

我著急的喝了一聲:「看熱鬧嗎?過來幫忙啊。」

這兩個人猶豫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用身子抵住了石門。

而我從身上拿出來了一張黃紙,飛快的刷了一層硃砂,沿著門縫貼住。

外面的撞擊頓時微弱了很多。

但是我知道,這也不是長久之計,一張黃紙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那兩個人依然一臉警惕的看著我。

我喘了口氣:「我是火葵的朋友,來救你們的。」

這兩個人又驚又喜。

那男衝我抱了抱拳:「老貓。」

女人勉強笑了笑:「雲雀。」

我嗯了一聲,從身上拿出來了三張黃紙,分給他們兩張:「來不及解釋了,快寫上你們的生辰八字。」

老貓和雲雀對視了一眼,可能打算賭一把,選擇相信我。

他們分別把八字寫上了。

與此同時,我也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我把三張黃紙都折成了紙人,當作我們的替身。

從跟著爺爺學鬼醫以來,我的手還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三個紙人摺好之後,我把他們丟在了牆角,然後繞著這三個紙人佈置了畫地為牢局。

只是,我剩下最後一根供香沒有點燃。

老貓和雲雀一臉納悶的看著我,問道:「你這是……」

話音未落,貼在門上的黃紙轟然一聲,燒起來了。

我焦急的說道:「那東西快要進來了,閉住呼吸。」

緊接著,轟然一聲,石門被撞飛了,力道之大,直接嵌進了對面牆上。

然後那黑氣旋風一般進來了。

我們三個都屏住呼吸,而旋風自然而然的,衝到了三個紙人面前。

趁著這個時間,我迅速的把第七根供香點燃了。

畫地為牢局,成了!

黑氣被困在了牢中。

我鬆了一口氣,疲憊的坐在地上,這時候才發現我已經大汗淋漓,全身都溼透了。

老貓走過來,衝我豎了豎大拇指:「太漂亮了,道友是祝由一門的吧?我第一次發現,祝由術還可以這麼用。畫地為牢不僅可以困自己,還可以困別人。」

我擺了擺手,氣喘吁吁的說道:「剛才困住的,只是墓主人的一縷魂魄而已。」

「趁著他還沒有放出第二縷魂魄抓我們,我們快走。」

老貓和雲雀一左一右把我扶了起來,我們三個人一瘸一拐的,向盜洞逃去。

在路過那口棺材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向裡面望了一眼。

我看見墓主人睜著眼躺在裡面。

好巧不巧,我們兩個來了個對視。而墓主人嘴角,露出來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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