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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聽張清說話,郭淮就一股腦的將自己剛才跟父親說話的事情告訴了張清,張清幾乎全程都是內心翻着白眼。

“父親誇我了!”

郭淮有些不淡定,張清卻並不跟着他一起高興,他是一個旁觀者,所以他看的很清楚,之前郭進之所以總是訓斥郭淮,是因為將郭淮放在一個高度上,一旦郭淮不能達到那個高度,等待他的就是郭進的訓斥。

但是現在,同樣的高度,卻不再訓斥郭淮,張清覺得,這對於郭淮並不是一件好事,與此相反,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似乎應該預兆着,郭進對於郭淮的放棄。

郭淮笑了好半天,但是察覺到張清沒有跟着自己一起笑,任是他臉皮再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清,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着我!”

這個蠢貨理所當然的看不出來,張清覺得有些寂寞,大概是因為今天遇到了高興的事情,讓郭淮自己都忘記了那邊是北了。

張清眼神中的意味幾乎是**裸的刺到了郭淮的眼中,郭淮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今天他是有些高興了,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肯定,都能夠讓他這樣開心,可想而知,平日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

張清嘆息了一聲,覺得不能怪郭淮,畢竟是從未得到過的東西,就算是開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我覺得,這個不一定是好事。”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萬事都是要用辯證的眼光看待,尤其是關於郭進的事情,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有可能會成為影響郭淮繼承郭家的大事。

張清一直都知道,郭進自己是堅持嫡長子的,在之前,郭家因為繼承人的事情還曾經鬧騰過一場,當然,是在郭進小時候,所以郭進對於這個繼承人的選擇是深受當時的影響。

但是這個影響現在還能夠持續多久,能不能在一次次的對郭淮的失望之後,一直堅持選擇相信郭淮?

張清和郭淮自己都沒有信心,所以他們在恐懼,如果未曾得到的話,還能夠不去肖想,但是如果是得到之後,就只會想着這已經是屬於他的東西了。

“為,為什麼?”

郭淮緊張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覺得張清要比自己聰明一些,所以還是習慣性的依賴張清。

張清的眸光有些晦暗,但是還是說:“有可能是因為對你的要求低了,從前要求高的時候,會對你在各方面都嚴苛一些。”

張清曾經跟郭淮探討過,兩個人都知道,郭進之所以對郭淮比較苛刻,是因為一繼承人的眼光看待郭淮,郭淮也很快反應過來了。

“那麼,父親是已經準備將郭江扶上來嗎?”

郭淮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張清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郭進就只有兩個兒子,非此即彼,這麼簡單的問題,但是他有些不忍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因為現在的郭淮,眼中細碎的光似乎早就被無邊的黑暗吞噬掉了。

兩人面對面沉默了很久,知道郭淮突然斬釘截鐵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張清有些不明白,郭淮似乎也而不願意多說,從郭淮的院子中離開的時候,張清嘆息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該自己離開郭淮了,郭淮似乎不像是從前那樣的信任自己了。

張清知道大概的原因,不外乎就是自己能夠起到的作用有限,郭淮依賴自己的原因,就是想要討好郭進,最好能夠了解郭進的內心。

但是張清甚至連郭進都沒有見過,了解的話,也只是一些能夠流傳到外面的故事或者消息,更多的郭進,卻是張清不了解的地方,而這些,正是郭淮需要接觸到的地方。

供需不對等,自然兩人的合作不會長久。

張清搖搖頭,自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謀士,甚至連謀士這個稱號都是自己的,張清嚮往三國時候,那些謀士能用自己的智慧吃飯的時候。

張清離開之後,郭淮從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取出來一張紙,對着那張紙發獃了很久,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將那張紙珍之重之的藏在了自己的枕頭下面,這裡是他的院子,很少會有不被信任的外人進來這裡,所以郭淮還算是比較放心。

郭淮與郭進兩人說話的時候,另一邊,安暖暖和雲雅兩人攜手走出了宴會廳,剛走到沒人的地方,雲雅就一把甩開了安暖暖的手,並做出一副不堪忍耐的樣子。

安暖暖自然沒有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的想法,雲雅甩開了她的手,她便順勢甩一甩,倒是沒有做些像是雲雅一樣誇張到幼稚的舉動。

雲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習慣,她每次見到安暖暖的時候,總是會覺得有一種自己幼稚淺薄的感覺。

倆人誰也不願意理誰的走到了兩人同住的院子裡面,雲雅看了安暖暖一眼,安暖暖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一回頭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雲雅緊跟在自己的身後。

安暖暖挑挑眉,也不主動說話,就是低頭看着雲雅。

雲雅有些沒好氣的瞪視了安暖暖一眼,然後側過身子道:“還不快現身!”

安暖暖忽然就瞪大了眼睛,這個台詞有些像西遊記中,孫悟空常說的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但是看了看雲雅身後空空如也的樣子,安暖暖忽然覺得不像是西遊記,倒像是聊齋,下一刻,就會有小妖精從雲雅身邊化形,變成精緻漂亮的男子或者女子。

接着,雲雅身邊真的出現了一個精緻的男子,這個人安暖暖還認識,竟然是剛才宴會上見到的郭進的小兒子,郭江。

郭江的年齡並不算是很大,再加上因為完全繼承了父母五官的優點,所以此時在夜色中看上去,還真的有一種惑人的小妖精的感覺。

安暖暖有些眼暈,好半晌之後,才喃喃的說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郭江看了看雲雅,似乎雲雅並咩有說話的意思,他也是剛才一直跟着兩人,才知道原來兩人私下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不過,都是女人嘛,就算是有些不和睦也是正常的。

“安議員您好!”

郭江對着安暖暖彬彬有禮的點點頭,面上帶着笑意,比百日里看起來更加精緻一些,人都是視覺動物,對於好看的的東西或者人總是格外的寬容一些。

“你好!”

倆人互相問好之後,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似乎總是有些尷尬。

安暖暖是咩有想到郭江會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的門口,而郭江,也覺得這個地點有些尷尬。

“不知道讓進門去說話嗎?”

雲雅的眸光明明一直都落在門旁邊的花朵上,但是話卻是對着安暖暖說道。

安暖暖瞬間拍拍額頭,有些不好意思。

光顧着驚訝了,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郭江卻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個、不太好吧?”

但是兩人已經忽略掉了他的意思,一個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門口,另一個直接大步走進了房間,末了,兩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看郭江。

郭江剛才還以為是自己一個人進去安暖暖的房間,現在才反應過來,一張臉羞得通紅。

安暖暖有些不明白,雲雅倒是有些了解郭江的想法,眉眼一挑,有些促狹:“你在想些什麼呢?”

郭江裝作自己沒有聽到的樣子,一步步的走進了安暖暖的房間,郭家大宅里的客房自然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樣,這是一個大套間,處處都彰顯着百年世家的雍容華貴,但是處處都現在低調沉穩。

外間是客廳的地方,雲雅已經挑選了一個最舒服的地方獃著了。

郭江乖乖的走到沙發跟前,乖巧的做下,就像是一個小學生見到了自己學校的校長一樣,所有的有的沒的想法全部都收起來了,乖的就像是一個鵪鶉一樣。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的?”

安暖暖有些好奇,雖然兩人一整個晚宴似乎都在一起,但是倆人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不管是從各方面來看都是這樣的,怎麼可能因為一場宴會,一見鍾情?

“強調一點,並不是在一起,只是利益相交而已。”

雲雅在不需要委婉的時候,一直都是直直的說話,就像是一把刀一樣,能夠讓人透心涼,安暖暖看着郭江,郭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話糙理不粗。

他們之間也確實是利益相交的,他們彼此都有自己的籌碼,能夠將這些籌碼換成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這本來就是一個交易的事情,談不上是什麼感情不感情的。

這也是目前來說,最安全的一種方式,如果是感情的話,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改變哪一些呢?

安暖暖對於其中的過程比較好奇,又糾正了措辭重新問了一遍:“你們兩個是怎麼利益相交的?”

雲雅看了一眼安暖暖,道:“他有所求,我有所供,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