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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的當天,考察團的一行人有一個歡迎儀式的行程。

這歡迎儀式是s國的現任總統為他們舉辦的,這種公開場合的儀式,王媛十分重視,再三的要求手下人一定要看好了何幼卿,她可不希望再次看到何幼卿跟赫連冷奕的花邊新聞了。

但是,何幼卿好歹也是這次歡迎儀式中被歡迎的賓客之一,為了不引起外交事故,王媛還真不能安排何幼卿不來。

何幼卿是一個完整的人,擁有者獨立的行動能力,千防萬防,王媛還是看到何幼卿端着一杯酒身姿款款的走到了赫連冷奕面前。

安暖暖正在跟s國的外務部長說話,分身無暇,王媛下意識的攔在了赫連冷奕的面前,另一邊s國的總統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如果赫連冷奕在這種場合,因為他本身的事情出醜的話,這就是華國的事情了,s國總統對於這種事情是喜聞樂見的。

王媛橫眉冷對着何幼卿:“你要做什麼?你注意點現在的場合!”

這是嚴肅正經的外交場合,絕對不是何幼卿能夠隨意橫行的地方。

何幼卿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眉眼間似乎因為王媛的動作而有些詫異:“我只是想要給首相閣下敬一杯酒而已,王助理,你在想什麼呢?”

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王媛還真不能直接伸手攔住何幼卿。

赫連冷奕揮揮手讓王媛後退,冷眼看向了何幼卿。

何幼卿在此之前已經很久都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過赫連冷奕了,這一看到赫連冷奕冷淡的眉眼,她甚至有些酸澀想哭的衝動。

但是赫連冷奕對她的態度十分的漠然:“何女士?”

目光中帶着不易察覺的警告,何幼卿覺得被這眼神看的刺痛,她側過頭避開了赫連冷奕的眼神,道:“我只是想要跟首相閣下敘箇舊!”

赫連冷奕抿抿嘴唇,直接拒絕:“我想,我跟何女士之間,沒有什麼舊情可續。”

何幼卿有些着急了,她左右看了看,試圖用從前的情感打動赫連冷奕:“閣下不記得了嗎?這裡,分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個時候,閣下已經是一國元首了,我還是......”

何幼卿第一次見到赫連冷奕的時候,兩個人之間身份地位懸殊,只是人群中多看的那一眼,何幼卿就將自己的心遺落在了赫連冷奕的身上,從此之後日夜牽掛,為了能夠站在那個人的身邊而努力。

赫連冷奕打斷了何幼卿的回憶:“如果早知如此,我當初還是不要認識何女士的好!”

他的目光冷淡中帶着不滿,似乎真的十分後悔認識了何幼卿。

何幼卿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這寒流從指間一點點的流回到了心臟,整個心臟的溫度都降到了零下幾乎要結冰的程度,帶着冰塊的血液又是一點點蔓延到全身,冷的她都要發抖了。

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但是那卻是我一生最美的風景。”

赫連冷奕的目光從何幼卿身上移開,像是發出了一聲嘆息,說出口的話就像是尖刀一樣,再一次惡狠狠的戳進了何幼卿的心中。

“我不是何女士的良人,我有妻有子,還希望此後何女士不要再來打擾我這平靜的生活。”

兩個人從前還真的沒有談起過這種事情,一直以來何幼卿對於赫連冷奕的感情都像是藏在冬季冰湖下面的鯉魚一樣,只有何幼卿自己偶爾刻意的表露,才會讓人看出端倪。

此前的赫連冷奕,也一直都是從各種花邊新聞中,才知道何幼卿對自己有情的。

但是那又如何,何幼卿的感情付出與否,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何幼卿的付出是針對着自己,赫連冷奕也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去回饋這樣的感情。

他這一生的柔情蜜意都給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此後也一直都會如此,不因為何幼卿而動搖一絲一毫。

赫連冷奕的話說完,遠遠的看了一眼安暖暖,端起自己的酒杯走到了安暖暖的身邊,就像是一個騎士一樣,守護着安暖暖。

何幼卿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安暖暖側頭對着赫連冷奕笑了,赫連冷奕回應的也是一個微笑。

她覺得自己的心很涼,但是又很熱,一瞬間的變化,卻讓何幼卿的心中天翻地覆。

此前,她一直都知道赫連冷奕的心中只有安暖暖,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是有可能逆流而上的,雖然這希望渺茫,但也不是一點都沒有。

現在,何幼卿衝著一邊觀察自己的王媛露出一個微笑,笑容中一絲陰霾也沒有,王媛一愣,有些摸不透何幼卿到底在想些什麼,正常人被那樣不留情面的拒絕,怎麼都應該有些不高興的吧?

但是何幼卿卻似乎更高興了?

王媛搖搖頭,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何幼卿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微笑,誰來跟她說話她都能從容應對,狀態甚至比之前還要好,王媛觀察了一會,只能放棄了。

只要對方不再這個場合作妖作怪,她這裡其實是無所謂的。

一直到歡迎儀式結束之後,何幼卿都再沒有做其他的什麼事情,安暖暖和赫連冷奕離場的時候,何幼卿甚至是面帶微笑的。

王媛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還要繼續觀察嗎?”

手下人來請示王媛,王媛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她還是堅持自己的直覺,何幼卿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就算現在她沒有作為,也不代表她以後也能一直安安分分的。

防患為未然她是知道的,如果何幼卿一直這麼乖巧就無事,但是如果她有一點小動作,那麼王媛這邊也不會是沒有準備的。

何幼卿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才緩緩的從宴會場所出來,她從前一直都是在s國留學的,因為赫連冷奕的關係,她也會時不時的來這宴會廳附近轉一轉,所以對於這裡的交通是十分熟悉的。

何幼卿打車回到了從前自己在的學校,這所學校是s國頂尖的大學,裡面華人的面孔其實並不算多,何幼卿從前也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時間是下午三點,這個時間,上學的上班的都已經各自就位了,校園中的人不算多,何幼卿一步步的走到了校園廣場上。

這個廣場中間有一塊個類似小花園似的泥土地,裡面並沒有種植什麼植物,而是放了一大塊的假山石。

這一塊的假山石據說是開國的時候,某一位s國的將軍曾經留下的,何幼卿對於這個國家,這個校園都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對於這塊山石,卻是有着真真切切的感情。

她的手順着假山石的紋路一點點的摸下來,細嫩蔥白的十指一點點的貼近了棕黃色的泥土中,天氣有些冷,泥土也被凍得有些硬。

但是何幼卿沒有動用任何的工具,只憑藉著一雙從未做過粗活的手,一點點的深挖這假山石的底部,她從前在這裡埋過東西。

何幼卿驕傲自負,嫉妒心強,虛榮攀比,她有着無數的缺點,但是,她也曾經是一個女孩子。

一個單純的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交付自己真心的女孩子。

何幼卿第一次見到赫連冷奕的時候,也是一個冬天,被叫過去作為優秀學生覲見本國的領導,這種事情何幼卿一直覺得十分的俗氣,當時也是因為閑來無事,偶然之下,她才答應的。

但是答應下來之後,見到宴會上那個幾乎頂天立地的人影,何幼卿忽然就遺落了一顆春心。

當時的赫連冷奕年紀比現在小,年輕有為的首相,細心叮囑何幼卿好好學習,這幾乎就像是聖旨一樣,被何幼卿記在了心中。

何幼卿那一整天都覺得自己的心中放佛有一團火,這火將她整個人都灼燒到痛,但是她又覺得就算是痛,她也想要繼續承受。

第二天一大早,何幼卿就帶着自己從小就很喜歡的小玉石來到了宴會廳,她喜歡這個男人,想要奉上自己的一切。

但是赫連冷奕是絕對不會在宴會廳等她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某些時候撩撥了一池春水,偷走了一顆芳心。

理所當然的,何幼卿自然是沒有等到赫連冷奕,之後她在宴會廳外站了整整一天,這一天中,她慢慢的知道了自己與赫連冷奕之間的差距,各種差距,她下決心要縮小這種差距。

回到學校的時候,天上開始飄蕩着軟綿綿的雪花,何幼卿覺得這雪花都充滿着熱情,她站在假山石旁邊,一點點的用自己的手指拋開一個小坑,將自己珍視了很久的玉石放了進去。

此後,跟赫連冷奕在一起的時候,再來這裡取回玉石。

就像是許了一個願一樣,何幼卿開始對這塊假山石有了特別的感情,閑來無事就來這裡對着假山石說話,對着假山石背書,一點點的將自己雕琢的更加完美,就像是當初親手埋下去的玉石一樣。

一去六年,六年之後的現在,何幼卿再次回到這塊假山石旁邊,她的眼淚慢慢順着臉頰滑落到了地上,暈染開了一朵小花。

假山石下的小玉石,早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什麼是會在原地等待的,這世界是永恆發展的啊!

何幼卿忽然想到了自己初中時候學過的哲學,是啊,永恆發展,不斷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