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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救他們?”

楚樂天給赫連花爵普及過關於鍾康的事情之後,本以為這位平日里就看那些同學十分不順眼的赫連家小公子,會在知道營救這些學生的難度之後,自然而然的放棄他們。

但是沒有想到,赫連花爵不僅沒有想着放棄,甚至想要自己動身去營救他們。

“你可想好了啊!我們現在只有三個人,怎麼可能拼得過鍾康,再者,學校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出動學校的人去救,難道不好嗎?”

楚樂天難得的有些着急了,語氣有些急躁。

赫連花爵看了看楚樂天,明顯不是一個能夠被說服的樣子,楚樂天雖然心機深沉,但是畢竟年齡不大,心中對於赫連花爵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的。

“你難道忘記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是怎麼對你的?”

“怎麼對我的?”

楚樂天的話音剛落,赫連花爵就好像是這些日子以來無知無覺也一樣,也像是之前對着電話那邊大發脾氣的人不是他一樣,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楚樂天。

楚樂天一口氣被噎住,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在政治中,沒有一個老實人。

好半晌,在赫連花爵無波無瀾的眼神攻勢之下,楚樂天有些煩躁的揉一揉自己的頭髮,坐了下來。

“你到底是想做什麼呀?”

這段時間以來,幾個人也算的上是形影不離,彼此之間,也有了一些了解。

楚樂天的性情本質上跟赫連花爵十分相似,不然的話,就算是刻意接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好的這麼快。

但是,現在楚樂天,忽然就覺得自己十分不了解赫連花爵。

子曰,君子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子自己又回答,君子當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當初的幾個人,對待赫連花爵的態度,可以說的上怨了,赫連花爵正常的態度,就應該是十分厭惡,而且敬而遠之。

再者,就在昨天,赫連花爵都不是這樣的態度,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赫連花爵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所以這背後必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這也是楚樂天在衝動之後,忽然想到的事情。

赫連花爵笑了笑,確實是有些變化。

在知道鍾康那件事情之後,他的心中就像被打通了什麼關竅一樣,忽然的就明白了從前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比如從前自己之所以能夠那樣的放肆,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是赫連家的子孫而已。

而赫連家的子孫,之所以能夠在大部分時候都這樣輕鬆自在,還是因為自己的兄長父祖,一代又一代的為著整個國家和家族而奮鬥,才又了赫連家今日的榮光。

現在,父兄暫時蒙難了,這麼多年接受家族供養的他,難道不應該站出來了嗎?

而現在,那些人落在了鍾康的手中,自然也知道自己處於怎麼樣一個危險的處境,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些政治智慧,從前的赫連花爵未必不懂,但是人就是這樣,有些道理明白是明白,願不願意去做,就是另一回事了,這也是為什麼,同樣的教育,教導出來的人總是不同的原因。

現在的赫連花爵,願意為了自己的家族出更多的力。

可以說,赫連家這段艱難的時間,讓赫連花爵成長了很多,從前的赫連花爵,就算是已經有了自己進入軍隊的目標,有些事情,也是怎麼都不願意做的。

但是從現在開始,他願意去做一些從前不做的事情,不管是為了積澱自己的人脈,還是為了有朝一日重新讓赫連家搬入首相官邸。

而這些從前與他是同學的人,都會在不久的將來,一個個的步入官場或者政界,現在的付出就是未來的回報,他覺得很滿意。

楚樂天是一個可信之人,也是切實的想要跟他做朋友的,兩個人之間從最初的立場就是相似的,這一點,赫連花爵看的十分清楚,因為與楚樂天說上一二,也是可以的。

“我覺得,我有這個實力去救他們,而且,越是在危機的時候去救,他們對於這件事情的印象就越深。”

“這才符合這個國家對於軍人和官員的要求,對嗎?”

華國人天性終究十分矛盾的特性,明明每個人都不是多麼大方無私的人,但是卻總是要求所有人都能做到大公無私,都能做到以德報怨。

赫連花爵這一次,如果真的去救那些被困的同窗的話,這件事情流傳出去,毫無疑問會傳為美談。

這就是赫連花爵晉陞的資本,也可以說是赫連家這麼多年以來教導的成果,整個赫連家都會因為這件事情得到益處。

“但是這又怎麼可能是一件簡單輕鬆的事情呢?”

章余在旁邊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雖然赫連花爵並沒有說什麼,楚樂天對於鍾康的描述也不算是特別的可怕,但是章余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隱藏的危險,不然的話,依照楚樂天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早就叫囂着要去收拾鍾康了。

能夠讓楚樂天這樣的人都覺得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那麼這件事情想必真的是十分危險了。

“豈止是危險呀,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去做的話,那麼就相當於火中取栗。”

楚樂天在旁邊補充道。

要說鍾康這個人,確實是當時十分優秀的一個特工,這樣的人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都能完美迅速地找到最好的地形,最合適的戰術搭配。

這些鍾康所具有的特質,並不是楚樂天之所以恐懼的原因,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與其說是懼怕,不如說是怕麻煩。

鍾康這樣的人,從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十分執拗的人。

這種執拗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就好像是一塊兒難以擺脫的牛皮糖。

在當年發生的那件事情中,最初的鐘康並沒有進到山城監獄,畢竟山城監獄的名頭在那裡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說進就進的。

他當年進去的地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監獄兒,在那個監獄中接觸的人比較多一點,鍾康一二再再而三的對着監獄的獄警申訴。

他堅定自己是無辜的,他堅持不認罪,並且再三的對着獄警重複當年那件事情中能夠透露出來的部分,而那位高官安插在基層的人員首先得到了這個消息,那位高官先下手為強,將鍾康放進了山城監獄。

如果不是鍾康堅持不懈的申訴,如果不是鍾康一直要求面見那位高官,如果不是鍾康一直想要將自己的消息傳出去,當年的事情可能也不會發展到那種程度了。

鍾康越獄之後也一直在針對那位高官進行行動規劃,從最初的騷擾到慢慢積聚力量之後的謀殺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出了當年那件事情之後,其他人再次提起鍾康的時候都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畢竟這樣一個瘋狂的人,你不知道他瘋起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能夠不碰面就盡量不碰面,能夠不交手就盡量不交手,能夠不對立就盡量不對立。

“但是既然你非要做這件事情,刀山火海,我們也會陪着你。”

三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抬起頭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堅定的支持與信念。

赫連花爵很少有這樣掏心窩子的朋友,一時之間有些感慨,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快點兒制定行動計劃吧!不然的話,天都要黑了。”

赫連花爵抬頭看到了還在天空正中央的日頭,笑了笑,也知道楚樂天並不是那種煽情的人,真的跟他去煽情的話,怕是他會十分不適應的吧。

男人之間的友情本來也不必要說這麼多。

行動計劃制定的十分簡單,因為赫連花爵其實對於那個地方的地勢什麼也不是很了解,僅有的資料就是他們手中那張十分簡陋又不一定正確的地圖。

這樣的地圖簡直根本沒有一樣,所以她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摸着石頭過河了。

摸着石頭過河,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們的裝備還挺多的。”

三個人檢查了一下各自的裝備,又在大營中找出來一些當地能夠用但是之前一直都沒有被他們重視的各種冷兵器和熱兵器。

對於檢查的結果十分滿意,這大營中能夠用的兵器還是很多的,三個人當即就背起了自己的行囊,向著那個地方走去。

好在他們之前往回返的地方已經快要接近那個高地了,所以現在原路返回就可以。

“就是那裡了,附近的都沒有人。”

“難道鍾康是孤身一人的嗎?”

楚樂天點點頭,十分嚴肅的看着不遠處高低上那個孤零零的小房子,在那個房子裡面應該就有他們此行的敵手鍾康,以及他們所想要救的那些同學們了。

“說實話,有些興奮了,覺得裡面那些人要是看到我們的話一定會感動的抱頭痛哭。”

楚樂天有些嘲諷的說道。

沒有人回應他,他也不覺得尷尬,一聳肩將肩膀上的背包調整了一下,接着跟在兩人的身後上去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