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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笑傾作為殲龍大隊目前唯一的軍醫,都恨不得撕成兩半來用了,時不時有新兵被拖回來治療,而且很多是沒有及時處理好傷口的,給他增加了很多不必要的工作量,氣得樓笑傾逮着王勝麟他們直飈冷氣。

“麻煩你們在考核之前,多讓他們上兩節急救課,免得他們成績沒考好,小命就給玩完了!”

劉興和王勝麟被凍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好不容易才苦哈哈地遠離樓大軍醫的視線,然後一臉苦逼地面面相覷,哀嘆樓笑傾的殺傷力。

“對了,”王勝麟突然想起一件事,“六隊也有一個發燒了的吧,要不要把他弄回來?不然樓醫生能把我們活吃了!”

劉興無奈地道:“他那邊還沒自動棄權,難道我們直接殺過去把人綁走嗎?”

王勝麟再次苦了臉,“這群小羊沒別的優點,就瞎逞能這點最遭人恨!”

六隊那邊。

“瞎逞能”的那個眼看着就越燒越厲害了。

六隊的副隊長摸了摸突擊手金偉的後脖子,搖頭道:“不行,你必須得儘快打針退燒。”

金偉趴在彭貴貴的背上,虛弱地道:“副隊,我還想繼續……”

副隊長面露不忍,但還是道:“聽話,你的病不能再繼續耽誤了,就算你通過了這次考核又怎麼樣,身體搞壞了,殲龍一樣不會要你的。”

他是老兵,知道的東西多一點,自然也明白在什麼情況下要懂得割捨和放棄。

金偉知道副隊長說的話是對的,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

也許一開始來參加選拔,只是因為覺得好奇或者是想挑戰一下自己的能力,但是到了如今,金偉是真的想成為一名特種兵。

六隊的其他隊員們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今天一天的困局加上金偉的即將被迫退出考核,都讓他們生出兔死狐悲的心思,背着金偉的彭貴貴都忍不住低聲抽泣了一下。

另一個暴脾氣的突擊手沒好氣地道:“哭什麼!金偉只是退出這一次考核,他之前的基礎分高,不會那麼快被淘汰的,下次還有機會!”

彭貴貴小聲地道:“可是中途退場是要扣一半的分……”

淘汰訓練還有半個月,剩下一點兒分數,怎麼撐得下去?

其實大家都心知這個道理,只是不好說出來動搖軍心,彭貴貴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大家指責的眼神一下子逼了過去。

彭貴貴嚇了一跳,差點兒把背上的金偉給摔了。

武征一把扶住他們倆,皺眉道:“貴貴,別說了。”

彭貴貴咬住了嘴唇。

武征讓彭貴貴把金偉放下來,副隊長把水壺遞過去,讓金偉多喝點。

金偉卻搖了頭,頹然道:“算了,我棄權,不要再浪費大家的物資了。”

六隊的成員們一下子就紅了眼。

爆破手脫口而出:“要不我背着偉子吧!背也要把你背到終點去!”

其他幾個隊員也紛紛表示他們可以幫忙背着金偉。

副隊長搖頭道:“不是這個問題,我也願意背,可是金偉的身體……他不能再這麼熬下去了,萬一轉成肺炎,真的會死人的。”

大家的衝動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傻傻地站在那裡,眼眶通紅一片。

金偉勉強笑道:“沒事的,明天晚上見。”

隊員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能說什麼。

武征咬牙道:“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把金偉放在這裡,然後放信號煙,我們走!”

六隊的士兵們忍着眼淚把金偉放在了背風的地方,用一條毯子把他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然後武征親手拉了信號煙,放在了金偉身邊,紅色的煙霧直衝雲霄而上,在夜色里仍然十分顯眼。

武征站直身子,對金偉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身後的六隊隊員們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金偉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顫着手,回了一個軍禮。

武征低聲道:“走。”

說罷之後,武征就率先往前跑去,六隊的隊員們看了金偉一眼,也狠下心來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後,就有直升機飛了過來,從空中降落,全副武裝的殲龍隊員把金偉抬上了直升機,然後直升機就飛走了。

幾百米外,藏在雪堆後面的六隊成員們怔怔地看着飛上高空的直升機。

武征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隊里的隊員,考核剛過一半,他的隊伍就已經損失了三名隊員,剩下來的這些人……

武征抹了一把眼裡的熱淚。

他一定要護着他們到終點!

金偉被被直升機送到了臨時指揮所,那裡有已經弄好的醫療帳篷區。

常笙畫正好看到了,覺得眼熟,便問旁邊的劉興:“六隊被滅了?”

劉興聳肩,“哪能啊,主動放棄的,高燒三十九度,再燒下去就該燒傻了。”

常笙畫點點頭,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做了一下備註。

不管是主動棄權還是被迫棄權,這部分士兵都需要進行一下心理疏導,常笙畫準備在考核後統一跟進一次,免得外頭說他們把士兵送到殲龍大隊,然後就把一個廢人給送回去了。

但是不一會兒之後,王勝麟找上了正在和寧韶明一起吃晚飯的常笙畫。

“教官,你去看看剛回來的那個兵吧。”王勝麟道。

常笙畫意外,“出事兒了?”

寧韶明也看向王勝麟,不過沒插嘴,他知道王勝麟直接跟常笙畫說話,那這件事肯定是常笙畫才能解決的。

果不其然,王勝麟道:“那傢伙快哭成傻逼了,本來就發著燒,再這麼下去非得休克不可,樓醫生說讓你過去幫幫忙。”

常笙畫點頭,直接把剩下的麵條三兩口吃完,然後擦了擦嘴,把飯盒塞給了寧韶明,她就跟着王勝麟走了。

寧韶明只好認命地幫常笙畫把飯盒放起來,待會兒一起洗乾淨。

醫療帳篷搭得很大,能放得下十幾個傷員,不過這個點兒是吃飯時間,能走動的傷員都出去吃了,帳篷里沒什麼人,只能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

常笙畫進去一看,就看到樓笑傾無奈地站在一張病床邊上,而病床上躺着一個士兵,他滿臉通紅,燒得都意識不清了,還是不停地抽泣着,看着都讓人害怕他一口氣沒喘上來就噎過去了。

見常笙畫進來了,樓笑傾立刻就把病人丟給了她,“你的活兒。”

常笙畫不置可否,走到了病床邊上,低頭打量着這個士兵,他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應該是高中畢業就來參軍的,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大男孩。

常笙畫想,當初小獅子剛進軍隊的時候,估計也是這麼個愣頭青的模樣……

把腦子裡的情緒揮開,常笙畫看了後頭的王勝麟一眼,“他叫什麼?”

王勝麟道:“金偉,六隊的。”

常笙畫點頭,拖了張椅子坐在金偉的病床邊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王勝麟怕影響到常笙畫,就站在門口給她望風,也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金偉的哭聲明顯轉小了,沒一會兒之後就徹底消失了。

王勝麟嘖了一聲。

不管看了多少遍,還是覺得他們的女教官忒神奇了。

而在病床邊上,常笙畫盯着金偉的側臉,低聲說著話。

金偉燒得迷迷糊糊,只能半眯着眼看着她,過分激動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

常笙畫最後說了句:“祝你好運,士兵,跌一次就要爬一次,別讓你的隊友看扁你。”

金偉怔怔地盯着她,然後眼皮子一沉,就陷入了藥效發作的沉眠之中。

常笙畫站起來,把椅子拎回原位,然後就出去了。

等了還不到兩分鐘的王勝麟有點懵,“完了?”

“不然呢?”常笙畫反問,“就他這病歪歪的,我還能跟他談人生談理想?”

王勝麟一想,覺得也是,只好再次對教官大人五體投地。

常笙畫溜達着回去了。

寧韶明剛吃完東西,正在指揮車外頭的雪地上蹲着,拿着雪搓他們兩個人的飯盒呢,見到常笙畫的時候也是納悶,“這麼快?”

常笙畫瞥他一眼,“人沒事了,我就回來了,難不成我還要陪/睡?”

寧韶明乾笑。

常笙畫走在他旁邊,站定,“還剩下多少人?”

寧韶明答道:“一百三十多個吧,跟預計的差不多。”

常笙畫摘了手套,感覺着這滴水成冰的氣溫,“今晚才是最難熬的。”

寧韶明頷首,拎着兩個洗好了的飯盒站起來,“他們睡不好,我們沒得睡。”

常笙畫和寧韶明一起進了指揮車,車裡還算暖和一點,慘白的燈光照在了諸多資料和考核的沙盤上。

監控設備在另一輛車上,由辰津他們看着,寧韶明在吃飯之前剛去看過,所以這會兒有點犯懶,坐在那裡想打瞌睡。

常笙畫看他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笑道:“眯會兒吧,今晚還有得熬。”

“待會兒吧,”寧韶明看了一下手錶,“十分鐘後超腦會跟我彙報一次,等他彙報完了,我們倆應該有半個小時可以休息會兒。”

常笙畫無可無不可,然後冷不丁問了句:“你剛進部隊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寧韶明沒提防她突然這麼問,下意識道:“成天鬧騰唄,能是什麼樣?”

常笙畫一聽就笑了,這還真的是小獅子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