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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聲、喊聲、嘶吼聲絡繹不絕,響徹了這條綿延百里的山脈。天穹五派的修士雖然多,絕對戰力雖然強,可天時地利人和哪一樣都不佔優勢故而形勢出現了一邊倒的發展。一群群天穹諸派的修士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想要找到對手,卻發現他們簡直是一群幽靈,只有當你懈怠的時候才會從密林中露出死亡的爪牙。

不知誰高喊了一聲“飛到天空去!”

“快飛到天空去!”

這些被足足虐了有兩柱香光景的修士才恍然大悟,雖然飛到天空目標變得明顯,可對手想要攻擊必然也置身於明處,這樣多少能有的放矢。

一道道光芒倉皇的從密林之中升起,毫無隊形的亂作一團,彷彿一團鬆散的螢火蟲。修士的數量越來越多,最後發展到了上千人。而獅群的進攻戛然而止,那群暗夜中的幽靈彷彿一瞬間消失了。這上千人的修士隊伍再也不敢落入森林之中,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也不敢擅自回歸門派,故而就在天空中懸着。

陳雲生站在穿雲舟上,俯視聽風谷。谷內安靜的連秋蟲的鳴叫聲都聽不到,偶爾有幾個來回巡視的修士也不過是築基修為,並且意興闌珊,彷彿沒睡夠覺似的。

在他身後,滄瀾衛刀出鞘,弓上弦已經最好出擊的準備。曹子建的一百黑甲隱藏在谷外的叢林之中,這些黑甲沒有呼吸,身體可以保持一個姿勢很久,最適合潛伏。

黑甲之後是數百天穹派的修士,風林火山四衛旗下的修士們各個精神抖擻,不少人曾經見識過天水城外的混戰,奇襲聽風谷這等事情自然不放在心上,每個人都冷靜的出奇。

陳雲生並沒有發出攻擊的號令,他在等,等待一個最好的出擊時刻。對於修士而言,大多數人在丑時會進入深層次的入定狀態,這個時候突擊更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而聽風谷的修士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頭頂已經高高懸起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

距離此地不遠的惡狼谷內正在進行異常殊死的搏鬥,羅鎮山身周快速旋轉着數十柄光芒寒徹的飛劍,爆發出凄厲的破空聲,在他身旁數個金丹修士手中的法寶也都各個閃爍着寒芒,而眾人包圍着一個渾然是血,身材高大的狼妖,灰白的長髮已經被鮮血浸透,濕噠噠地貼在身上,殘破的皮甲上留下數道傷痕,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汨汨流出,顯得觸目驚心。

羅震山抹去額角的汗水,不覺間在額角留下一抹鮮紅,那是不知哪只狼妖身上的鮮血。他沉沉地喘着氣,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低吼道:“白牙,認輸吧,若你自殺,留你全屍。”

白牙雙眸發出綠色的光芒,雙腿等地,地面留下蛛網狀的裂痕,他身體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向羅震山。

羅震山身旁的三名金丹修士霍然出手,手中的法器散發出灼目的光芒,帶着金風擊向白牙。

白牙爪芒凌厲,擋在兩件法寶之上,硬生生將兩件法寶擋開,去勢不絕的法寶深深射入泥土,地面一陣輕微的震動。第三件法寶卻划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咆哮着擊中了白牙的左臂,隨着一塊血肉被打爛,那件法寶又飛回了第三名修士的身前。

一擊得手讓他有些自喜,卻沒想到白牙原本沖向羅震山的身子在空中奮力一掙,居然直挺挺地沖向了那名金丹修士。

羅震山一招手數十柄飛劍呼嘯而出,他大呼一聲“小心!”

白牙拚死一擊的速度何其之快,巨大的爪芒瞬間變大,長約丈許,散發著幽幽的綠光。爪芒落在那名金丹修士的身上,將他撕成了五分,鮮血和臟器簌簌落地。

白牙一揮手將那些斷肢殘臂扔向呼嘯而來的飛劍,羅震山眉頭一蹙,收劍不及,那些殘肢被斬成了更細的碎屑,飛劍染上了自己人的鮮血,這令羅震山頗為惱火。

白牙一口咬住一塊血肉模糊的屍體碎屑,嚼了幾下硬生生咽了下去,他臂膀上的傷口再緩慢的癒合。

羅震山怒吼一聲沖了上去,神念在納虛戒中一掃,十張金光閃閃的符籙飄在半空,他一掌擊出,十道符如同活了一般飛向白牙。

白牙雙手插入地面,掀起一大塊泥土扔向十枚符籙,符籙接觸泥土的瞬間爆炸開來,中品爆炎符的威力極大,惡狼谷上空瞬間湧起一個蘑菇狀的橙紅色光團。

劇烈的衝擊波蕩滌了惡狼谷,乾熱的風迅速將那些乾燥的荊棘點燃,將這一片貧瘠的土地變作火海。羅震山幾縷頭髮打着綹,發出焦糊的味道。他不顧熱浪,用飛劍斬開火牆,沖入火海。

突然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白牙撕開土層,從腳下冒了出來,他身後凝聚這一隻蒼狼的虛影,不過他的攻擊目標並非羅震山,而是一旁的金丹修士。他的速度極快,那個金丹修士只注意遮天的火焰,根本沒有意識到突如其來的危險。

白牙的雙爪迅速插入他的胸膛,一顆鮮血淋漓的心臟赫然在他手上。白牙張開掛着肉絲的嘴,將那顆心臟放在口中,眼中露出一絲滿足和貪婪。

羅震山目眥欲裂,手上法訣接連不斷,一隻只赤紅的火鴉飛快地撲向白牙,並且在他的身旁炸開了huā,白牙的一隻手臂頃刻間被火焰吞沒。老狼嘶吼一聲,帶着一身的火焰沖了上來,目標卻不是羅震山而是最後一個參與圍攻的金丹修士。

白牙此時的目的很明確,能殺一個聽風谷的修士算一個。他是元嬰中品的狼妖,速度和體力都遠大於人族修士,那個金丹修士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燃火的右臂抓住脖頸,整個人呼喊着被火焰吞併,化作焦土。

羅震山幾欲發狂,手高高舉起,向惡狼谷外圍兩百多名築基修士下達進攻的命令。山谷內的風向隨着眾多修士的沖入而改變,烈焰彷彿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怪獸不斷舔舐着乾燥的荊棘。

這兩百名修士手中持着長約尺許的硬弩,他們在距離狼妖還有里許的地方就開始射擊,弩箭劈風而至,在火焰中傳出了一個個雞蛋大小的空洞,一瞬間極具藝術感。

這些弩箭雖然比不了當年震懾青洲的寒星弩,也比不了天穹派的霹靂弩,卻比普通的飛劍法器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堪比尋常金達修士的飛劍法寶。

兩百個金丹修士的本命飛劍射向山谷,這種威力即使是化神修為的絕頂修士也不能等閑視之,更何況惡狼谷只有數個傷痕纍纍的化形狼妖。

箭雨均勻地打擊在數個狼妖戰鬥的區域,頃刻間便有三名狼妖被射成了血葫蘆,更有一隻狼妖被弩箭的巨大衝擊力釘在的山岩之上,幽綠的雙眼緊緊盯着前方,彷彿有太多的不甘。

羅之青被父親狠狠撞開,躲開了射向自己側面的三隻弩箭,而白牙身上則結結實實地釘上了三隻箭。

羅之青手中的緋心掃過箭柄,三柄弩箭應聲而斷,他衝到白牙身旁,將三個箭頭取出,箭頭帶着三棱倒勾,拔出的時候撕掉一大塊皮肉,白牙的傷口更大了。鮮血如泉涌一般。

羅之青眼中滾動着淚水,雖然他已經有死的覺悟,可仍被最後的慘烈驚呆了。那些弩箭也傷到了兩個聽風谷的金丹修士,可他們的傷並不重。

白牙一把將羅之青抱在懷裡,狠狠拍了拍他的腦袋,訓斥道:“你還是個孩子嗎?哭有什麼用?我們蒼狼一族只流血,不流淚,把淚水留給你的對手吧,去殺敵吧,我的孩子!”

羅之青堅強地點了點頭,手中的緋心劍光芒大盛,沖向那群準備第二輪射擊的築基修士們

張明遠並沒有喝多,不知為何今晚他總感到一種不安縈繞心頭,卻說不出為什麼。自己的兩個徒弟早就回自己的住處睡覺去了,他獨自一人來到洞外,看着那黑漆漆的天空。

“今晚是伏擊獅妖的關鍵日子。”

張明遠知道這件事情完全是拜他修為所賜,以他在聽風谷的資歷和修為原本應該參加伏擊獅族的戰鬥中。可他的懶散性格讓他在聽風谷幾個元嬰修士心中形象大打折扣,沒人想讓一個酒鬼上戰場,所以他被強行留在谷內。

張明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一邊嘆息着,一邊向谷口走去。掌門沒有讓他上戰場是他求之不得,此時他要親自去山外一趟,為自己儲備好下個月的酒。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數十道暗淡的光芒,光芒破空聲音極小,彷彿秋雨一般的沙沙聲。

“敵襲!”

一個可怕的念頭升上心頭。張明遠想也不想,駕起遁光沖向聽風谷的防禦中心,一座古舊的城堡,那裡駐守着聽風谷所剩不多的精銳,並且控制着聽風谷數個大型的防禦機關的開啟。

當他衝進那個被譽為聽風谷軍事要地的建築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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