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兩口,便推開了。
南夜爵有時候,脾氣真算溫和,臨走時,為了怕她還想吃,還讓老闆打包了一份。
回去的路上,容恩就捧著那依舊熱乎乎的塑料碗,不止手心,就連整顆心都在發燙。
回到別墅,已經深夜,南夜爵白日裡還要上班,洗了澡就趴在床上不想動,容恩掀開被子窩進去,聽到動靜的男人隨手將她扯入自己懷中,眼睛依舊閉著。
“南夜爵。”
“嗯?”
“我想出去玩,你陪我。”
男人疲倦的雙眼微睜開一條縫,那兩道好看的眉毛終於擰到了一起,口氣也冷硬了些許, “明天再說吧。”
容恩睜眼看著他繃起的俊臉,心頭剛要松下去,男人卻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子底下, “說吧,想去哪?”
第六十九章 第二個閻越
容恩本是無意那麼一說,但這般一想,真有想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的慾望。
“隨便去哪。”
男人唔了一聲,摟著她便睡去,再無半點說話的意思。
這件事,在過了幾天後,容恩心想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要麼,就是壓根沒有聽進去。誰知到了週末,男人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收拾下東西,我帶你出去。”
“去哪?”容恩窩在陽臺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動。
“我有個朋友,在郊外有個農莊,趁這兩天有空,我帶你去轉轉。”南夜爵起身來到陽臺,這時候天還很早,東方際空,只有很淡的魚肚白顯現出來。
容恩將電腦合上,農莊……她抿唇,忙起身,“好,我這就收拾東西。”
駕車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天公作美,他們出發的時候,頭頂有大片大片的雲朵,蜿蜒向望不到的邊際,逐漸明朗的視線,令人身心愉悅。
車窗敞開,風吹在臉上也少了刺骨的感覺,容恩雙手插在兜內,腦後的長髮還是簡單地束成馬尾。被風吹起的髮絲輕蹭在南夜爵頸間,男人笑著瞥了眼,“恩恩,你的頭髮很好看。”
她將凌亂的髮絲枕在身後,側首,“南夜爵,我們還有多久才到?”
男人騰出隻手來,放在她左腿上,“恩恩,這個稱呼,你不覺得太生疏了嗎?”男人說完,就用那雙能魅惑眾生的眼睛瞅向她。
“那叫什麼?”是和那些女人一樣,喊爵嗎?
“我是怎麼稱呼你的?”男人扣住她的手指,指尖習慣性的在她掌心輕輕划著圈。
“哦,”容恩想了下,抬起頭,“夜夜。”
穩重的車身猛地晃了下,車輪差點滾出軌道,南夜爵鬆開她的手穩住車子,在恢復了直線行駛後這才瞪向她,“誰讓你起那麼難聽的名的?”
容恩揚笑,嘴角透出幾許他從未見過的狡黠,“好吧,喊你爵,行了吧?”
“那夜吧,”男人重新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輕啄下,“讓你天天夜裡都想著我。”
開了半個小時左右後,才來到南夜爵所說的農莊,大門口,是原始的木頭柵欄,容恩從車窗內探出頭去,還未細看,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車子開在碎石鋪就的小道上,有些顛簸,但這絲毫不影響心情,今天陽光明媚,就是風很大,容恩攤開手掌,從遠處梨園內吹來的梨花便躺在了她掌心中。
潔白,勝雪。優雅芳香。
南夜爵將車子停放在農人自己搭建的棚內,空氣中,到處瀰漫著城市中沒有的清新,有成熟的果子香味,以及傲然綻放的花香。
在這兒,很自由,期間有人想要來帶著他們四處參觀,但被南夜爵拒絕了,並不寬敞的小道上,他拉著容恩的手,肩並著肩向前。
在經過一片果園時,容恩拉住了南夜爵,“那是不是甘蔗?”
“好像是吧。”語氣,並不敢確定。
“我想吃甘蔗。”她鬆開南夜爵的手,站在那甘蔗地前時才發現,自己還沒有那些甘蔗高。
男人見她興致勃勃,便跟著跨入了園子,邊上就有準備好的農具,二人敲敲打打半天才弄下一根來,南夜爵摘下手套,笑意加染,“吃吧。”
“這要怎麼吃?”
男人敲下一節後遞給她,“用牙咬。”
容恩接過手,並不上當,休閒服上已經沾了不少泥土,她輕拍了拍,“南夜爵,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那聲稱呼,依舊沒有改變。
“我們今晚住在這。”南夜爵拉著她的手走出去,容恩不禁喜上眉梢,“所以,你帶了帳篷。”
“恩恩,我想讓你開心。”他抬起頭,將她一縷漏紮起來的頭髮撥到腦後,容恩垂下雙眼,視線像是躲閃般避開,挽住南夜爵的手也收攏了很多。
她沒有再說話,路上也安靜了許多。
農莊內,有很大一片向日葵園地,到了傍晚時分,兩人便拿出帳篷以及準備好的東西,容恩執意搭在向日葵花的邊上,這樣,抬起頭就能看見滿片金黃色。
晚飯,菜都是在園子裡搞得,還帶著露水,容恩自己下廚,雖然沒有在城裡的豐富,南夜爵倒也沒有嫌棄。
雙人帳篷內,抬頭可見滿天繁星,有風吹過,帶來的不止是花香味,還有植物風中含笑的沙沙聲。
南夜爵單手枕在腦後,容恩彎腰進去的時候,男人起身,一把將她拉過去,她坐在南夜爵腿間,後背靠著他的胸膛,舉目望去,滿眼都是那種鮮豔的顏色,“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語嗎?”
南夜爵下巴靠著她的肩膀,搖了搖頭,“不知道。”
“沉默的愛。”容恩彎起雙膝,雙手抱著自己的腿,“這裡面,有一個很美的傳說,克麗泰是一位水澤仙女。一天,她在樹林裡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為這位俊美的神所著迷,並且,瘋狂地愛上了他。可是,阿波羅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克麗泰熱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羅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於是,她只能每天注視著天空,看著阿波羅駕著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阿波羅的行程,直到他下山。
每天每天,她就這樣呆坐著,頭髮散亂,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後來,眾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了花盤,永遠向著太陽,每日追隨他,向他訴說她永遠不變的戀情。”
“你說,這樣的愛情是不是很美?”
“得不到,還算是美嗎?”在南夜爵的世界裡,沒有太多感性的東西。
“可她能每天看見自己的愛人,而且,在這神話故事中,她的戀情是永遠不會變的。”
南夜爵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這片花海中,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開始變得暗啞,“你說,要是在這做愛,是不是別有一番情調?”
容恩懷疑自己是燒壞了腦袋,要不然也不會和他在這談什麼神話故事,她充耳不聞,自顧問道,“南夜爵,你喜歡這個地方嗎?”
“這兒,玩玩還可以,真要呆在這,那不成隱居了?”
容恩勾了下嘴角,她卻很喜歡這,但這兒離現實太遠,睡過一覺後,夢幻的地方還是會醒。
一直到後半夜,她都是輾轉難眠,身邊的男人睡得很沉,一個側身,又將她拉入了自己的胸前。容恩枕在男人臂彎,盯著他這張精緻而完美的臉,手指探到他唇邊,男人的呼吸沉穩,睡得分外安心。
第二天,南夜爵牽來了馬,容恩雖然嚮往,卻不敢騎,最後只得站在邊上看著他換上馬靴衣服上馬,男人姿態瀟灑,她倚著木柵欄,右手不由撫上自己的小腹。
這兩天的快樂,是她偷來的,她若能將這孩子生下來,必會帶著他走得遠遠的,曾經的快樂挽回不了什麼,更留不住什麼。
收拾完東西,駕車離開的時候,容恩沒有回頭,只是透過後視鏡,看著這座安靜的農莊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視野中。
彷彿她生命中最安謐的時刻,也過去了。
回到城內,生活又再度迴歸軌道,南夜爵給家裡請了個保姆,什麼活都不用容恩動手,當真將她養了起來。
卡還是照樣刷,一筆筆錢被匯入容恩準備好的銀行卡內,雖然大筆消費下去,卻始終不見南夜爵說一句話,最近幾天,她索性花錢大買首飾,拿回來後明目張膽放在桌上,可男人壓根不在乎,甚至還誇她眼光不錯,唯獨不見那股子不耐煩勁。
這樣過了個把來月,容恩便開始有些急了。
直到有一天,南夜爵到了深夜還未回來,容恩在陽臺等了很久,這樣的情況,以前不曾有過。
她看了下時間,見差不多後,便撥通他的手機。
只是,遲遲沒有人接聽,容恩再次試著撥過去時,已然被人掐斷,她並沒有放棄,反覆再三,當電話接通時,另一頭傳來的卻是女人的聲音,“喂?”
容恩蹙起眉頭,“夏飛雨。”
“呵呵,想不到你居然能聽出我的聲音來,怎麼,找爵有事嗎?”女子語氣得意,後面的環境似乎很吵,以至於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他在哪?”
“我們在欲誘。”夏飛雨特意加重我們二字,“你也要一起來嗎?”
“想不到,你還敢去欲誘。”容恩冷笑,從未對一個人厭惡至深過。
“我為什麼不敢,只要在他身邊,我去哪都不怕。”
容恩放下手機,進主臥拿了外套後,便匆匆打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