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欲》 圣妖

容恩抱緊身邊的容媽媽,這一關,她不知道躲不躲的過去,可裴琅有句話說的對,不試試,又怎能知道呢?

呆在這的日子很單調,第二天容恩就去重新買了個手機,她推著媽媽在小區內散步,閒暇時,會看看電影,逛逛超市。

沉默那邊的工作,等安頓好後,她還是會拾起來,這個暫時安身之處,除了裴琅,就無人知道。容恩覺得現在的每天都過的很安靜,她並不覺得無聊,正好趁此機會多陪陪媽媽。

南夜爵那邊,已經恨不能把整個白沙市翻出來,可這次,她卻躲得很徹底,男人甚至發出黑道令,明裡暗裡,兩撥人馬正緊鑼密鼓地搜尋。

夏飛雨來到御景苑,南夜爵老是會忘東西,她打開門時,王玲正在收拾客廳,見到她,一愣,“夏小姐。”

“想,總裁讓我過來取些東西。”夏飛雨刻意將掛在指尖的鑰匙揚了揚,仿若有了幾分女主人的味道,王玲並不是很喜歡她,相較於容恩的從容淡定,這樣的女子,其實骨子裡太過張揚。

她順著環形樓梯向上走去,這兒的一幕一景,她自然是熟悉的,夏飛雨手掌在欄杆上輕撫過,黑白相間的牆面上,掛著意大利名畫,她並沒有先去書房,而是輕推開了主臥的門,嘴角漾起的弧度在接觸到裡面的氣味後,便緩緩墜落回去,有過女人的房間,她只消一眼便能分辨出來。

她分明記得容恩走後,南夜爵房內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也再沒有女人住進來過。

夏飛雨疾步來到衣櫃前,當看見裡面存放滿滿的衣物後,雙腿再也站穩不住,她轉身走出臥室,站在樓梯口,“王玲,王玲!”

正在擦地的王玲急忙甩乾淨雙手過去,“夏小姐,有何吩咐?”

夏飛雨竭力維持臉上的優雅,可面色僵住了,看上去很是難看,“總裁有帶別人回來住過嗎?”

王玲知曉她的心思,心中不免快慰,“有啊,”

“是誰,你認識?”

“是容小姐。”

“容小姐?”夏飛雨放在欄杆上的右手緊緊握起,有些難以接受,便想確認,“你說,是容恩?”

“對,”王玲瞅著她愈見蒼白的臉色,話也開始多起來,“先生早些天便讓我將房子打掃一遍,說是容小姐要回來住,這會回住下後,就不走了,先生已經將什麼都準備好,就等她來個人便成。”

夏飛雨只覺喉嚨口像是燒起來般的難受,站在寬敞的走廊上,倍覺諷刺,她處心積慮趕走他身邊一個個女人,可容恩,卻始終如刺般,恐怕已是紮上南夜爵的心頭了。

“她,來過嗎?”

“有啊,”王玲模樣無辜,“就在不久前,晚上還在這過夜了,第二天先生便說容小姐要搬過來住,”

夏飛雨眼前恍了下,再沒有說什麼,她轉身回到書房,取了東西后,面無神色下樓。

王玲將她送出御景苑,臉上藏不住得意,心想,讓你平時過來得瑟,這地方可不是留給你住的。

站在別墅的花園內,夏飛雨臉上烏雲籠罩,修剪整齊的指甲掐住文件,直到傳來斷裂的痛楚後才慢慢鬆開,她想起手機中存放的那張照片,當時只為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處。

她匆匆離開,途經一個報攤,不用身份證便買了張sim卡,將車子歇在馬路邊,夏飛雨將手機內的照片翻找出來。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這是對親妮的情侶,她眼露陰霾,這樣精彩的鏡頭,虧得她及時抓拍住,從遠處看,容恩和裴琅靠得很近,身體幾乎挨在一起,且,還手牽著手。

最爆炸性的,便是後面酒店的背景,夜幕早已垂下,這樣的場景,哪個不會浮想聯翩?

有些事,偏是這麼巧合,夏飛雨若是知道容恩現在的處境,打死她都不會將這張照片發出去,她手指輕按下,直到頁面傳來‘已發送’的訊號,這才全身輕鬆地靠回椅背。

南夜爵正在開會,手機驀地傳來震動,他並未理睬,在會議結束後,方覺吃力地靠在沙發上。

容恩無權無勢,又從未見她有什麼親戚走動,他佈下天羅地網,卻連個影子都找不著,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起初,他以為是閻越,但阿元派出去的人回來說,閻越這段日子都在家養病,並未接觸過別人。

南夜爵掏出手機,拇指在按鍵上輕按,他視線沒有太在意,依舊出神地盯向遠處,直到圖像被打開,他才瞥了眼,狂狷的雙眸透出如尖刀般的犀利,南夜爵將照片放大,全屏,展現出的便是容恩靠在裴琅肩側的那張臉,男人垂著頭似在和她親暱地說著什麼話,而容恩,則模樣乖順,輕捲起的髮絲漾在胸前,嬌瘦的身體包裹在竟虹燈五彩斑嫻的絢爛下,這般安寧的神色,她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後面的背景,赫然便是他所熟悉的某家五星級酒店。

南夜爵隨手將手機砸出去,質地優良的材質終究碰不過牆壁的堅硬,摔下來時,四分五裂,那張刺眼的圖片這才灰暗下去,裴琅!

他氣的胸膛不住起伏,她可是忘了,那裴琅對她向來有居心,在會所時幾乎就廢了沈軒傲半條命,他為了救她的傷疤還在,她倒好,那不清不楚地挨著算是個什麼道理?

南夜爵俊目燃怒,原來他一直遍尋不著,會不會,就是讓裴琅給藏起來了?

這個女人,做交易的手段有一套,想起她可能同裴琅之間存在著某種交易,南夜爵便再也坐不住,他就令她那麼接受不了?為了逃離,她情願躺在一個曾經試圖輕薄她的男人身下。

裴琅去的時候,容媽媽正在房內午休,而容恩則坐在客廳內看電視。

男人並不把自己當成外人,進門就喊肚子餓,說可有剩飯剩菜施捨兩口,容恩側身讓他進門,自然不好意思讓他真吃她們吃剩下的,便現炒了兩個家常菜。

“在這住的還習慣嗎?”

“挺好的,”容恩想起什麼,便起身去臥室拿出樣東西,“我不會選東西,不知道這個你喜不喜歡。”

裴琅放下筷子,見是塊男式手錶,他拿在手中細看,這表值個萬把塊錢,“怎麼想起送我這?”

再貴的容恩買不起,也不知道這樣檔次的他會不會嫌太低,“我想謝謝你,所以就想給你買個東西。”

箇中原因,裴琅其實是知道的,這表是抵了那房租的,容恩不想欠他,“很好看,我很喜歡。”

裴琅將手腕送到容恩面前,“你給我戴起來吧。”

聽他說喜歡,她肯定是高興的,總比放在角落裡蒙灰要強,男人的手不比女人,容恩將手錶戴上去時調整下表鏈寬度,裴琅見她小巧的鼻樑微微翹著,那雙忙碌的手背正向自己,近的,能清晰看見那深青色的血管,容恩抬起頭,就見對方黑色短髮下的一雙眸子直睨著她,黑亮的瞳仁閃著光,裴琅被撞破,倒也不顯尷尬,他揚起抹笑,帶著些許勾人的味道,可容恩心無雜念,便是郎有情妾無意,直接忽略過去。

裴琅膜膜鼻子,容恩將菜住他面前推了推,“我幫你再盛一碗吧,”

他其實已經飽了,卻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最後就是一個後果,吃撐了,且撐得難受,容恩盤膝坐在沙發上,手裡的遙控器按了幾下,忽然便出現了沉默的臉。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還有沈軒傲以及夏飛雨,他們身後掛著紅色的橫條,原來是為富人區準備裝修而舉辦的儀式,閃光打這時將鏡頭對上遠處,南夜爵姍姍來遲,上前同幾人分別握手,沉默漲紅了臉,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有他在的她方,任是星光璀璨都掩飾不住他的光芒,這個男人,天生就有那種顛倒眾生的能力。

裴琅認出她來,“這是你朋友?”

“對,還是我上司,”

裴琅高大的身形窩進沙發內,“那和爵式合作的就是她?”

“對。”容恩扭過頭來,已經聽出他話中的異樣,她放下遙控器,“難道……”

裴琅滿不在乎她從桌上翻出本雜誌,冷了目光,“肯定是惹禍上身的事,你不用管就是,為自己活著就好,”

她都躲到這了,就想過會有連累他人的事發生,但爵式和創新是簽了合約的,南夜爵,應該不會亂來吧?況且,沉默她們是真不知自己在哪。

裴琅見她臉色陰鬱,便越過她將遙控器奪過去後關了電視,“容恩,相信我,這種日子我不會讓你過很久的。”

“我只是想不通,”容恩起身來到陽臺,空氣清新無比,她在花架邊上買了個鞦韆,坐上去,兩條纖細的小腿便在男人面前晃來晃去,“他從來都不缺女人,我脾氣又不好,我學不會順從,他又何必非要逼著我不放呢?他越是這樣,我們之間就越不可能,他到底目什麼呢?”

同樣是男人,裴琅想南夜爵肯定是動了情的,這個女人確實不同,她美,又不像那種毫無神韻的美,她整個靈魂都有種令人燃燒的熾烈,明明坐在那安詳地猶如處子,卻能讓身邊的人血液沸騰,那種感覺,裴琅形容不出來。

若說是一時迷戀,又不盡然,誰會為了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如此大費周章?南夜爵恐怕更不會,“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你想過沒有?”

容恩雙手攀住鞦韆,午後的陽光撒下來,她側著小臉,以裴琅的角度望去,能清晰看到她眉宇間那層細小的絨毛,皮膚好的真能掐出水來,“我不想以後,這關若能過去,我的將來必是每天都浸滿了光明的,”

只要能離開南夜爵,只要能躲開他,容恩堅信,她能走得很好,裴琅笑著勾下唇瓣,他嘴邊的弧度溫文爾雅,容恩盯著男人的眼角,竟不由想起了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