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也喜歡這樣笑,現在想來,早已是物非人也非。
過了半個月的太平日子,容媽媽的氣色也好了很多,容恩在忐忑不安中數著日子,裴琅給她安排的地方真的很好,就像是與世隔絕般,她收不到外界的訊息,也堅定了想要繼續留在這的決心。
“老大。”阿元出現的時候,已是半夜,南夜爵鎖著眉頭,見他回來,神色間這才緩和了下,“查到了?”
“是,我親自跟蹤的裴琅。”阿元將兜內的照片放到南夜爵身前的桌面上,他無需動手,就能看到容恩那嬌瘦的身影,每一張,都是她和裴琅在一起時被偷拍的,兩人並肩而立,形同璧人,夕陽西下的景色美不勝收,他們時而談笑,時而對望,而南夜爵在容恩的眼中居然著不到絲毫排斥,反而是全副放鬆的神態。
“那個小區地段隱秘,且保全措施精細,我試過一次,根本進不去,查到她容身的地方後便不敢多留,回來了,”
“進不去,就給我把門轟了,一個人都帶不出來,我還留你們做什麼?”南夜爵早已烈火焚心,“就算是明搶也要將她揪出來,原來,是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了,你去準備,那地兒說不好還是政界的地方,這人我是搶定了,但不能留下什麼把柄。”
“是。”
阿元走後,南夜爵獨自坐在書房內,他花開打火機,又合上,忽明忽暗的燈火襯得整張陰魅的俊臉邪肆無比,他嘴角揚起乖戾的弧度,金屬質地的打火機開開合合,發出冷硬而堅毅的碰觸聲,小野貓的爪子夠利呵,以為躲起來,便逮不住她了。
容恩下樓去買菜,才走幾步,總覺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回過頭去,卻並沒有異樣,她暗想自己是多心了,一個南夜爵,早就將她弄得神經衰弱。
從超市出來,邊上有排白色的欄杆,裴琅曾關照過她別輕易接近,上頭附有高壓電,故而容恩每決從那經過都是離得遠遠的,生怕電到自己。
“篤篤篤——”右手邊,傳來擊打的響音,容恩望過去,並沒有見到有什麼人。
就在即將邁步的時候,卻不知什麼東西啪地砸在了她腳邊,容恩雙目警惕望過去,並未見到有什麼人。她用腳踢了下,似乎是一份報紙,容恩本想不予理睬直接跨過去,可就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就看見了沉默佈滿哀慼的臉。
這些日子,裴琅不讓她上網,又不知怎的將電視訊號弄沒了,容恩只能在家看看碟片,對外面的事情真的一概不知。
心中不安的氣息越來越濃,她彎腰將報紙撿起來,展開後,首先入目的便是沉默痛哭的大幅照片,還有蘇倫及沈軒傲,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到幾近崩潰。
容恩顫抖著手指,眼皮子直跳,她鼻尖泛起酸昧,一目十行,在看完報道後,就連雙唇都在抖,爵式最終採用了容恩先前的設計同預算,這本是好事,可同業主簽了約後才發現,保價出了批漏,爵式設計部重新算了筆帳,裡面漏了個十分重要的項目,為此,爵式不止要做白工,還要為此賠出去上千萬的材料費,但因為和創新事先有合約在身,這筆帳椎來菲去,最後就扣在了創新的頭上,且程序正確,令人說不得爵式是恃強凌弱,反正都是按照法律在走。
這個設計,容恩花費了大量心恩,每項預算她都檢查了不下十遍,怎可能會出錯?再說,南夜爵做事想來張弛有度,在實行之前定會讓自己的人重新審核,怎會犯這種幼稚的錯誤?
上千萬的債務,創新才剛起步,本以為前景美好……容恩無力地垂下雙手,報紙的反面,是娛樂版的頭條,豔照主角斯漫被發現藏身在遠涉集田總裁閻越家中,又有好事人爆料,這年輕的黃金單身漢其實是個癮君子,登出來的雖然只是張閻越平日裡抽菸的照片,但娛樂就是那樣,揪住那麼點尾巴,誰都會將它當真。
一時,負面新聞鋪天蓋地,狗仔隊恨不能不吃不喝守在閻越家外,而關於斯漫閻越是如何相識,他又是如何不計較斯漫豔照的報道,幾乎鋪滿整個娛樂版。
蒐集不到證據,便胡編亂造,只要有人願意看,容恩指縫輕疏,薄薄的幾張紙便散落在腳邊,南夜爵要對付創新,還不忘將她拉下水,報價是她做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別說創新能否起死回生,容恩今後也別想在這行混了,委屈,夾雜著強烈的怒火,幾乎就燒到了心口,可更多的還是無力,她掙扎在佈滿天羅地網的狹小逼仄內,她已經感覺到越來越窒息,越來越被束手束腳。
回到家,揀菜、洗淨,切菜,配菜,容恩將油倒入平底鍋時,手腕猶在發抖,以至於那金黃色的花生油都澆在了鍋蓋上。
“恩恩,怎麼了?”
“媽,沒事,手抖了下,”容恩將媽媽推到客廳內,“這兒都是油煙味,等燒好了我再叫你。”
轉身,將廚房門移上,她雙眼早就看不清手邊的事物,事情到了頭上,容恩才感覺到那種渺小是步麼無力,她所謂的反抗,在南夜爵眼裡,怕是一出滑稽戲吧?他安靜地坐在眾人膜拜的地方,等著她碰壁,等著她歸降,然後,神態泰然地伸出隻手到她面前,“看吧,你終究是逃不過我的掌心。“容恩咬著哭聲,她隱忍的太艱辛,連嘴唇都被咬破了,手背擦著眼睛,可酸澀的淚水還是會流到嘴邊,流入嘴中。那種鹹澀的味道,她只能一個人苦苦嚥下去。
將筒單的幾個菜擺上桌,她洗過臉,可眼睛還是有些紅腫,吃飯的時候老會走神,“恩恩,你是不是有事?”
“媽,”她開口後才意識到連嗓音都啞了,“要是有人因為我而過的很辛苦,我能快樂嗎?”
她說完便垂下眼皮,不知道沉默她們怎麼樣了,那已經不是用辛苦能衡量的,創新是他們幾個全部的心血,如今搞成這樣,便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恩恩,你是說越嗎?”容媽媽不懂裡面的緣由,但從她的臉色能看出來,那種浸透進內心的陰鬱,不該出現在容恩臉上,她想了想,還是不能讓媽媽擔心,容恩夾了菜放到她碗裡,“媽,沒什麼,我就隨口說說罷了,吃飯吧。”
裴琅告訴她,她的全部都在這兒,只要媽媽沒有受到傷害,其他人,她可以睜隻眼躲過去,為了不連累這不連累那,她已經做的夠多了。裴琅說,她可以選擇自私一回,南夜爵見沒結果,自然會收手。可,容恩畢竟是容恩,那些重創過後的人,命運卻都牽涉在她身上,她往前一步,他們便要墜入深淵,她後退一步,他們便能海闊天空,只是那下地獄的,換成了她,而已,南夜爵卡住了他們的脖子,正在狠狠用力,容恩閉上眼晴,就能聽到苟延殘喘。這種無聲無息的折磨趁虛而入,侵佔她心頭那份躁動不安的猶豫。
晚飯後,容恩洗過澡後便早早上了床,四周靜籟無聲,她只開了盞壁燈。
最熱的天氣已經過去,如今開了窗子,透進來的風涼涼的,有種蕭瑟的味道。
夜色如綢,容恩將被單裹在肩上,翻來覆去,到了後半夜才有朦朧的睡意。
小區內,值班的保安正在仔細地查看監控,這兒不比別的她方,安全自然是更為重要。
這兒附近都是還未開發的工業區,不論白天還走晚上,基本都沒人會經過。
遠處,忽然傳來隆隆的聲音,那叫囂的張狂在僻靜的周圍顯得越發震耳欲聾,保安推開值班室的大門,就見眼前突然闖近十幾輛改裝過後的跑車,大燈照射出來的強光令人看不清對方是何人,他抄起警棍剛要斥責,卻見帶頭的跑車率先加足油門,轟的朝著前方衝過來。
改裝的車身邊沿有金屬護欄,提速的四個輪子銳不可當,那保安嚇得急忙躲開,回過神時,伸縮門已經被撞飛,豐輪逐一碾碎後,身後的車子闖進來時便暢通無阻。
“喂,站——站住——”
樓道內,監控探頭下出現名戴著黑色爵士帽的男子,微翹起的邊沿在彰顯時尚個性的同時,也精準地擋住了男人的臉。依稀,只能看見他鬢角處的酒紅色碎髮,他從兜內掏出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動作優雅而慢條斯理地戴上後,將一瓶噴霧灑向監控探頭。
第八十四章 身心難合一,崩潰
那東西瞬間就失去了作用,男人抬起頭,狹長的鳳目陰戾拉開,左耳上,鑽石耳釘灼耀無比。
他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步行而上,輕微的腳步聲如貓行走,垂在身側的兩手在獸皮下緊緊握起來。
所有的監控探頭都被男人以同樣的方式幹掉,來到目的地後,他伸出手在門把上試探下,爾後取出張磁卡,在門隙間來回拉了兩次,原先緊密嚴實的門便開了。
男人走進去,裡面,有他所熟悉的味道。
身體靈敏地穿過餐廳及客廳,男人沒有花多少時間便找到容恩的臥室,他輕推開門,裡面的壁燈還亮著,橘黃色的籠罩下,女子睡得似乎並不安穩,眉宇間蹙著,一條腿橫出床外。
他閃身來到臥室內,走到床頭時,將燈給滅了。
容恩嚶嚀下,睡眼惺忪,就著月光,彷彿看見床邊站著個人。她忽然間睡意全無,心頭警鈴大作,“誰?“男人欺身捂住她的嘴,強健的身體壓住她欲要起身的動作,他頸間那種古龍水混著菸草味的熟悉感令容思豁然瞪大雙眼,“唔唔——”
南夜爵摘下帽子,暗夜中,鑲嵌在俊臉上的眸子透出如狼般的陰狠,“恩恩,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呵。”
容恩伸腿去踢,卻被南夜爵反手將她壓在身下,他扳住她的雙手,從兜中掏出條領帶,手法老道地綁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