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輛車時,她始終目不斜視,似乎完全沒有將它放在眼裡。
汽車喇叭聲乍起,尖銳的張揚後,南夜爵放下車窗,側臉朝向窗外,下巴對著副駕駛座上輕點下, “上車。”
李卉枕在容恩手臂上的力道收回去,並曖昧地輕撞了下她, “我先走了哦,明天見。”
說完,就已經蹦蹦跳跳自顧離開了,容恩望著她的背影,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她知道,李卉走得這麼急,就是怕她尷尬。
上車,繫好安全帶,南夜爵並沒有立即開開, “我們去哪?”
“不回去嗎?”
“回去吃泡麵?” 男人似乎很厭惡那種垃圾食品, “上次,說好了出去吃的。”
只不過,後來被閻越攪黃了。
“你決定吧。” 容恩靠在椅背上,肩膀的痠痛頓時覺得好了許多。
“今晚聽你的。” 南夜爵難得不霸道,上次玩的太過火,似乎,也該適當遷就下。
“聽我的?” 容恩見他別過了臉,腦中忽然想起一個地方, “我指路,帶你去個地方。”
“在哪條商業街?”
容恩一手指向對面的馬路, “沿著這條街過去,先右拐……”
“什麼破地方!”
前面的路又窄又陡,完全提不起速度,性能再好的車子都只得擠著人群過去,若不是駕駛技巧好,早就被那些橫出馬路的小地攤給刮花了。
“你不是今晚聽我的嗎?” 容恩將腦袋探出車窗,這兒是夜市,因為靠著幾所學校,還在讀書的時候,她和閻越就輕常過來。
南夜爵閉上嘴,找了好久,也沒有發現停車的地方,最後就隨便停在了巷口。
走出城市的繁華,這,似乎是被遺忘的一隕,陰暗的角落,一盞盞路燈忽明忽暗,電線就垂掛在樹枝上,時不時,還擺動幾下。
環境並不見得好,這裡的生意,卻出奇興隆,兩人在靠著河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南夜爵身子一晃,差點摔跤。
容恩笑出口,一看,那凳子擺的地方都是凹凸不平。
“這兒的東西能吃嗎?” 南夜爵今天一襲銀色調西裝,欲要放到桌上的手收回後放在腿上,嫌髒。
容恩坐在他對面,周圍已經坐滿了人。年輕的老闆忙的滿頭是汗,手上的鍋被翻來覆去,一盤盤香噴噴的炒飯倒入準備好的盤子內。老闆娘樂呵呵將炒飯端到二人的桌子上後,就急急忙忙去招呼其它的客人。
中飯沒有好好吃,容恩餓極了,拿起筷子埋頭吃起來。
“你怎麼不吃?” 她早該想到,南夜爵這樣的人對夜市這種地方是習慣不了的,盤子裡的妙飯,果然一口沒動。
男人伸出食指鬆了下領帶, “你吃吧。” 這兒不止衛生差,而且環境嘈雜,大喇叭推銷的聲音到處都是,可他看到,容恩這頓飯卻吃的特別香,比在那些高檔餐廳內用餐時,胃口好了太多。
有些人,天生金貴,而有些人,天生就適應平凡。
容恩吃了幾口,邊上大多數都是窮學生,跟南夜爵一起來這兒,之前的那些回憶,卻再也找不回來了。
物是人非。
一口炒飯,許是鹽還沒有化開,特別的鹹,容恩嚼了幾下,還是咽入肚中。生活,就是這樣,需要太多的東西來調劑。
河中,有烏篷船劃過,船伕的身手隨著手上的漿而前後楞動,一道道水影,漾出漣漪,將原本平靜的湖面,給層層打破。
“我吃飽了,” 容恩難得胃口好,一盆炒飯全部解決下肚, “你真的不吃?”
南夜爵如釋重負,哪還願意多呆,起身便走人。
開車到家,他似乎還有公事未處理完,什麼東西都沒吃,就進了書房。
半夜時分,容恩巳輕睡熟,卻被一陣很細微的聲音給吵醒,她隨手打開臺燈,見南夜爵皺著眉頭,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你怎麼了?” 容恩探出手,摸到他額頭上全是汗。
男人沒有了平日裡生龍活虎的精神,他一條手臂橫在容恩腰際,將她壓回床上, “我胃疼。”
“是不是餓得?” 容恩拿他沒辦法, “我去給你煮麵。”
“你是女人嗎?” 南夜爵眉頭擰的越發糾結, “除了面就不會別的了,我不吃麵!”
都這樣了,居然還挑三揀四,容恩翻過身背對著他, “那隨便你。”
自己胃疼還不是她害的,南夜爵身體挪過去些,將腦袋湊在她細嫩的頸間,不適的聲音一下下傳入容恩耳中,他額際淌下的汗,也溼膩的令她難受。
最終,容恩還是受不了地起床,她想起冰箱內還才幾袋速凍餃子,就下樓去煮了。
南夜爵病懨懨地坐在餐桌前,一手撐著額頭,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吃餃子的速度奇慢,不知是因為不喜歡吃,還是胃難受。
容恩託著腮幫手坐在他對面,客廳內,她沒有開水晶吊燈,只是開了柔和微弱的小燈,看著男人一口口吃東西,容恩想起那時候,自己那渺小而平凡的願望。
嫁給自己愛的人,為他做他愛吃的菜,再看著他,大快朵頤。
南夜爵抬起頭,就見她目光出神盯著自己,吃了東西,胃裡的不適巳輕緩和許多, “我,是不是很好看?”
眼底的那份祥寧猶在,容恩收拾起碗筷, “上去睡吧,等下我誰備些開水,喝過再睡。”
望著容恩轉過去的背影,恬靜而溫馨,南夜爵並沒有立即起身,在她洗好碗後,這才拉過了容恩的手。
用過冰水,手指還是冰涼。
他掌心輕輕摩挲著容恩的指尖,讓她能溫暖些。
“到了夜市,你實在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另換個拖方。” 他不是一向專橫慣了麼,沒想到這次會委屈自己。
“我想看看你什麼品味,就跟著去了。” 南夜爵輕勾起笑, “今後,我可不隨你亂跑,被你賣了還要你數錢。”
“不過是頓飯罷了,再說你沒有嘗過,怎麼知道它不好吃。”
男人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上樓梯, “看看就知道了。”
典型的以貌取人。
寧願捱餓,當真是活該。
這麼一鬧騰,南夜爵的精神又回來了,半夜三更不睡覺,將家庭影院的聲音開得震耳欲聾。容恩翻來覆去睡不著,男人伸出一條手臂將她拉向自己, “陪我看會。”
她動也不動地趴在他胸口,偶爾掀幾下眼皮子,正在放映的是一部外國片,容恩一看, 《陰齒》,真是奇怪的名宇。
驚悚而略帶陰暗的音調渲染的恰到好處,女主角是一名學生,頗令人怪異的是,她陰道內長了一排牙齒,每次同男人親密,都會將對方的命根子齊根咬斷,十分血腥。
男人們的慘叫聲透過質地良好的音響傳遞出來,容恩只覺肩膀處冷的厲害,她將被手拉高些,抬頭,就看見南夜爵黑耀的雙眼。
“恩恩,你在想什麼?”
男人帶著戲謔的神色,修長手指撫向容恩的臉,她抿起笑,將身體住被窩中縮去, “我沒想什麼。”
南夜爵緊挨著她將身體住下靠,下巴抵著容恩的肩,聲音曖昧無比, “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是不是想……自己也和那女的一樣,從你剛才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看出來了。”
容恩背對著他,南夜爵的眼睛,難道是透視鏡不成?
大掌落上她的腰,男人緊貼著擠過來, “讓我試試,你那是不是也長著一排可愛的牙齒……”
這個男人,慾望來的總是令人措手不及,都凌晨了,他卻還有力氣折騰。
在床上,容恩向來是不配合的,她並不喜歡這種事,始終同南夜爵達不到身心合一。
容恩排斥,受罪的自然也是她。
清晨醒來,輕質的窗簾將才起的陽光很好的擋在外面,容恩翻個身,卻發現四肢酸的難以動彈,兩條腿甚至沒有力氣合攏。
扭過頭去,身邊的男人還在熟睡,一條手臂和一條腿老規矩地橫在她身上,睡相真是差極了。
沒有吵醒他,容恩小心推開後,自顧起身。她拉開抽屜吃了藥,隨手將藥瓶放在床頭櫃上,容媽媽喜歡吃附近那家店的小籠包,她要趕早給媽媽送去。
換了衣服出門,容恩都是輕手輕腳,生怕吵醒了南夜爵。
不久後。手機震動幾下,南夜爵想到今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主持,便匆忙起身。
到了爵式,卻發現昨晚準備的材料並沒有帶,他低咒幾聲,正好看見夏飛雨從設計部過來。
“總裁,會議時間馬上到了,您怎麼還在這?”
“飛雨,” 南夜爵想了下,便從兜內掏出串鑰匙, “我的資料放在家中的書房內,你去取一下。”
“好。” 夏飛雨語氣歡快,接過他手中鑰匙, “在哪個住的地方?”
“御景苑。”
他和別人住的地方,夏飛雨並不想稱之為他的家。
打車來到御景苑,裡面的奢華程度她並不是第一次見,以前也經常到南衣爵住的地方給他取東西,走到二樓,那些資料就放在書房的桌面上,拿走之後,在經過那間寬大的主臥時,夏飛雨不由站住了腳。
輕推開門,裡面的一切便一覽無遺,女式睡衣疊放在床上,裡面,有種清新的茉莉香味,同容恩身上的味道很像。
夏飛雨走了進去,各種痕跡都說明了南夜爵的身邊有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住了下來。
她幾步來到那張寬大的 king size 床前,貝齒因些微的激動而緊咬住唇,目光輕掃過房內的每一寸,最終,落到床頭櫃的那瓶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