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下屏幕,見是閻越。
南夜爵已經傾起身,拉著她的一手將她拖到病床前,容恩按下拒聽鍵後,被南夜爵按倒在他身邊。
“誰的電話?”
她將手機緊攥在手裡,放在胸前,背對著男人,“李卉,她肯定見我沒回酒店,擔心了。”
南夜爵側躺著,重量全部壓向右半邊身子,容恩察覺到背後那具身體的彆扭,便開口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幸好李航來的及時。”
“對於你身邊的人,你都這麼信任嗎?”容恩轉過身,望入男人雙眼。
南夜爵笑了笑,很多事,他說了,容恩也不會懂,“李航的命是我的。”
腦中,憶起那雙寂寞的眼睛,她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誰的眼睛有那麼難懂過,見她出神,南夜爵狹長的雙眼輕眯下,“想什麼,這麼入神?”
容恩眼睛落到他傷口處,“我在想,我們這次出遊,真是驚心動魄。”
南夜爵淺笑,下巴輕點,薄唇剛印上容恩前額,她就像是被燙似的向後躲去。
男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在慢慢冷下去,在他眼中,容恩的這番行為,倒有過河拆橋的感覺,“現在知道退開了?”
在山洞中,她確實將南夜爵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人在面臨死亡時,總是那麼脆弱,那時候產生的情愫,容恩並沒有多想,只順其自然的歸為對他的依賴。
“今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這麼快?”
南夜爵闔上雙眼,麻藥漸漸散去,他沒有力氣同容恩再囉嗦,他隻身出來,就帶了李航,這兒肯定不能久留。
清晨時分,容恩淺睡了一會,她醒來的時候南夜爵還睡著,他眉頭緊緊擰起,定是手上的槍傷發作了。
容恩小心翼翼起身,儘量不吵醒他,剛將踢下半個床的被子蓋到南夜爵身上,病房門就被輕聲打開,進來的護士以口罩遮住臉,只露出兩個眼睛,她在門後站了會,便走上前。
“他的麻藥差不多該過了,”護士觀察下輸液瓶後,拿起針管,“再打一針,就沒事了。”
容恩來到床沿,想要叫醒南夜爵。
“不用了,”護士輕聲阻止,“只是打些去痛鎮定的藥水。”
容恩見他確實難受,便沒有再多想,護士挽起南夜爵的袖子,精準找到男人的靜脈後,將針管中半透明的藥水推進了他體內。
南夜爵依舊沒有反應,似乎睡得很沉,護士打完針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了床邊。
沒過多久,南夜爵的身體就起了強烈的藥物反應,他神色愈見痛苦,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全身皮膚逐漸轉為鐵青色,呼吸也急促的變成了粗喘。
容恩見狀,忙上前,並衝著邊上的護士求救,“怎麼會這樣?你快過來看看。”
護士將東西放回盤中,對她的反應幾乎是不理不睬,容恩感覺到不對勁,忙起身欲要按向南夜爵床頭的警示燈,卻不料,手腕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
“你究竟是誰?”
護士沒有回答,她手勁很大,一下將容恩拉出去很遠,“我勸你,別壞事。”
病床上的南夜爵反應越來越強烈,容恩急得全身是汗,她強加鎮定,希望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護士瞅了眼病床上的男人,確定他醒不過來後,這才緩緩說道,“我是與人消災,閻少讓我帶句話給你,不久後,他會讓你回到他身邊。”
閻少?閻越!
容恩心裡陡的涼卻,如置身雲端後又猛地墜落,她腿一軟,呆呆坐在了床沿。
“所以,你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護士走到容恩身邊,將放在床頭的兩個手機拿起後放入兜中,又掏出樣東西貼上床頭的警示燈。
待一切妥當後,便拿著東西離開了。
“南夜爵——”容恩輕推了下他,卻發現男人牙關緊閉,不對勁極了,床頭的警示燈按上去毫無反應,她急忙衝到門口,拉了幾下未果,門已經被反鎖了。
容恩踮起腳尖,透過上面的玻璃向外張望,“救命,救命——”
喊了幾聲,這門的隔音效果似乎非常好,容恩拍了幾下,手裡的力卻慢慢減弱下來,如果,南夜爵無事,一旦深究起來,總有一天會查到閻越頭上,以他的性子,定會殘忍對待。容恩捏緊了拳頭,轉過身去。
病床上,男人痛苦地呻吟出聲,容恩暗暗咬了下牙,毫不猶豫地拍起了門,“救命……”
整個手掌已經腫起來,並且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似的。
她卻來不及感覺到疼,只是用力拉著門把,拍著門板,過了許久後,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容恩大為驚喜,剛踮起腳尖,就看見夏飛雨站在門外。
對方顯然也著到了容恩,在門上拍了兩下,示意她開門。
容恩一手指向身後,夏飛雨見狀,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女人神色瞬時大變,忙轉身去喊醫生。
大批腳步聲趕來的時候,李航率先將門踹開,緊接著,湧進了滿屋子的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將南夜爵推出病房。
變故來的如此之快,容恩站在屋內,只覺像是多餘般,被推來擠去,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病房內只剩下她同夏飛雨。
“容恩,又是你!“她想要出去,卻被女子擋住去路,“為什麼他每次單獨和你在一起,就會出意外?”
“你想說什麼?”
夏飛雨抓緊手袋,臉上的焦急還未退去,從醫生方才凝重的表情和護士們急促的動作來看,南夜爵準是被再次推進了急救室。
容恩心裡也著急,她趕忙出去,在不久前坐的那個位子上,李航埋著頭,急救室的門口再度亮起紅燈。
忽然發現自己喉嚨苦澀,眼底竟有種酸酸脹脹,想哭的衝動,尖細的高跟鞋聲音跟在身後,夏飛雨紅了眼睛,在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這次的時間,遠遠比上次要久,中途,護士焦急出來,李航忙起身,“裡面的人怎樣了?”
“當時是誰在病房內?”
容恩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起,“是我。”
“病人被注射了angel-beat,現在,正全力搶救。”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
“angel-beat?”李航那張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驚慌,夏飛雨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般的藥物反應那麼簡單,“什麼是angel-beat?”
李航幾乎是跌坐回座位上,他的如此反應,讓容恩心跳驟地緊擰起來,男人雙手撐起前額,過了許久後,才掏出手機,低聲吩咐著什麼。
“容恩,那藥水是誰給爵注射的?”問題終於被擺上檯面。
李航收了電話,兩眼朝她望過來,夏飛雨見她不說話,語氣超發咄咄逼人,“是不是你?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不是我,”容恩急欲爭辨,“是一名護士。”
“護士?”夏飛雨復又問道,“長什麼樣子?”
容恩眼竄垂下去,“她戴著口罩,我沒有看清她的長相。”
“也就是說,這護士只有你看見了?”
“飛雨,”靜默在旁的李航不顧走廊上的禁菸標誌,點燃了一支菸,“爵少沒有出來前,誰都不知道當時在病房內發生了什麼,這件事情,我會處理。”
“李航?”夏飛雨沒想到,他會幫容恩說話,當即就氣地跺下腳,坐回了椅子上。
男人抽了口煙,淡淡的菸圈順著微啟的薄唇飄逸出來,對面,容恩垂著腦袋,長髮遮住她的臉,走廊上,燈光呈環狀包攏下來,將她瘦削的身子緊襄其中。
容恩累極,她兩手捂住臉,頓覺無力。
南夜爵是在不知不覺中被注入了藥水,她的話,他未必會信,再說,那個護士一旦被抓回來,必定又牽扯到閻越。
事情陷入矛盾化,容恩頭痛欲裂,她埋下頭,將身體緊緊蜷起。
急救室的燈始終亮著,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李航再次問起時,他們已經不再多做解釋,而是爭分奪秒。
氣氛,在瞬間顯得有些窒息。
到了正午時分,南夜爵原先住的病房前多了兩名男子,任何人想要靠近,就連醫護人員,都被擋在了門外。
急救室門口,同樣守著幾人,坐在李航身邊的男人,容恩認識,是阿元。
兩人低著頭,應該是在商量著什麼,每個人的臉色都異乎凝重,這更讓容恩確定,angel-beat,並不像這名字那般無害。
天空,在焦急地等待中漸漸暗下來,容恩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晚霞,大片大片渲染在一起,紅的像是齊相競放的牡丹。
第62章 給我生個孩子,我就放你走
容恩望向夏飛雨,語氣已經不能夠平靜,“當時你也知道,門被別人反鎖了?”
“我怎麼知道是被別人,還是你自己!”夏飛雨也不由提高了聲音。“你說給爵打針的是名護士,那她人在哪?”
“他穿著護士的衣服,戴著口罩,打完針後就拿了我們的手機出去,還將我反鎖在這,我喊了半天,後來,就是你來了……”
”夏飛雨聽完,也不再咄咄逼人,這種情勢下,容恩的劣勢已經很明顯,她多做相逼,反而顯得多此一舉。
周圍,又恢復成先前那片死寂,說道最後,容恩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性變收住了口,“你不相信,是不是?”
她雙眼直盯南夜爵。
男人微閉起眼鏡,並未正面回答,“李航,給我將這人挖出來。”
“是。”
“其餘人都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