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容恩沒有告訴他。
洗完澡躺在床上,放在枕邊的手機不期然響起來。
容恩擦著頭髮,看也不看按下接聽鍵,“喂?”
“下樓。”霸道的語氣,絲毫沒有溫柔可言,容恩看下對方的手機號,口氣緊接著變差,“你有什麼事?”
“我在你家樓下。”
“我睡了。”
“給你三分鐘時間,你不下來,我就上去。”說完,便將手機掛了。
容恩忙起身來到窗前,探出頭一看,果見南夜爵的車子停在下面,男人掛完電話後就推開車門走出來,抬起右手,似乎在看著時間。
三分鐘?什麼都來不及了。容恩急忙扒了兩下頭髮,睡衣來不及換,套件長外衣就急急忙忙下樓。
樓道太黑,卻能聽見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南夜爵倚在車前,藉著昏暗的路燈,看清楚突然闖過來的那抹身影。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睡衣,同那些性感撩人的真絲誘惑自然無法比,頭髮還半溼地垂在肩頭,有些凌亂,含笑的目光順著褲腿往下,就看到一雙粉紅色的兔頭拖鞋。
“你有什麼事?”只是,女人的語氣並不可愛。
“看新聞了嗎?”
“恭喜你,”容恩雙手插.入上衣兜內,“爵式能置身事外,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南夜爵掏出煙,優雅點燃,“你願意的話,你也可以。”
“還來得及嗎?”
“在我的字典裡,沒有辦不到,更沒有來不及。”他神態桀驁,食指輕彈菸灰,容恩聽了,只是笑笑,並沒有他表現中的那麼期待。
“你還有事嗎?”明顯的,下了逐客令。
夾著香菸的手落到容恩肩頭,頎長的身體挺直後站在她面前,一而再的視而不見,南夜爵難得的好脾氣已經瀕臨爆發,只是,這場遊戲主動權在他手裡,他不急。
容恩僵直後背,菸頭的火星輕易燙斷她幾根頭髮,只要一動,那炙熱就會在她臉上留個疤。
南夜爵雙臂輕易環住她的肩膀,俊臉壓下去,女人卻已先一步躲開。
他扔掉手裡的煙,手臂如銅牆鐵壁般壓得她連骨頭都能感覺到疼,襲近的吻卻不像他的動作那麼粗魯,只是觸到唇,就拉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容恩就是有超乎自己想象的耐心。
“明天,會是陽光燦爛的一天。”男人沒頭沒尾丟下句話後,就鑽入那輛頂級跑車,容恩也沒有多站片刻,轉身就進入漆黑的樓道。
“愛上你是我的錯,可是離開又捨不得,不去計較誰對誰錯,該怎麼做……”
手機鈴響,容恩看下,抿笑接通,“越。”
“睡了嗎?”男人的聲音溫和有力,她放輕腳步,“還沒有呢。”
“在做什麼?”
容恩順著扶手走了兩步,黑暗中,看不出她是何神色,“剛……剛洗完澡。”
電話那邊,出現幾秒鐘的沉默,容恩緊握手機,微微喘息的呼氣聲還是洩露出她的心虛,“恩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容恩一驚,差點被破舊的樓梯絆倒,她靠在斑駁的牆壁上,“越,我……”
她猶豫萬分,左手緊張地捏緊褲沿,要不要將南夜爵的事告訴他?閻越,會嫌棄她嗎?可是不說,這件事就像一塊大石頭,時刻壓得她喘不過氣……
“恩恩,你不用瞞我。”良久沉默後,閻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不,越……”她鼓起勇氣,準備和盤托出。
.
035 血腥一幕
“我看過新聞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容恩驚詫,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卡了回去,原來,勇氣只是暫時的,過了最好的時間段,就會被懦弱取代。“我不想讓你擔心。”
“你這樣,我更擔心,”閻越的口氣似乎有些不悅,卻又心生不捨,“放心吧,你好好睡一覺,這件事不用操心。”
容恩抿起笑,這種呵護的安全感讓她心裡泛上層層暖意,至少,她不用再勢單力薄地面對一切。
“要出來嗎?”
“太晚了,改天吧,”容恩順著樓道上去,每個字都像是跳動的音符般令人身心愉悅,“媽媽說,讓你改天來我家吃飯。”
“好,多久沒吃到伯母最拿手的糖醋排骨了?”
容恩輕推開門,鎖上後來到自己的房間,開燈,整個氣氛便籠罩在安寧中,“那說好了哦,我媽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好,”話筒那邊,男人也發出幾陣輕笑,“早點睡覺,我這還有些事要處理。”
“嗯。”容恩點下頭,想要將手機掛上。
“恩恩,”男人叫住,“是不是又忘了什麼?”
容恩撐起上半身,仔細想了想,“沒有啊。”
“怎麼才一年不見,習慣都變了?”閻越的聲音,故意透露出不滿。
她眼角輕揚,幸福的神情早就洋溢出來,對著話筒發出一下親吻的聲音,“行麼?”
“恩恩,學會害羞了?”從閻越嘴中說出的恩恩二字,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動人、寵溺。
容恩躺在單人床上,臉色羞赧,“我真掛嘍。”
“嗯。”
男人收起電話,容恩剛要講話,就聽到對面傳來嘟嘟的聲音,她看了下掛斷的屏幕,並未在意,將手機放到一邊。
老久的居民樓下,一輛黑色跑車停在偏僻的角落處,閻越目光透過車窗望向摟上有燈亮的那個房間,他隨手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離開了這。
翌日,容恩像往常那樣上班。
同事們有的冷嘲熱諷,說她將萬達的方案搞砸了,有的則假意安慰,甚至還問有沒有收到法院的傳票,李卉將聚過來的人轟散後,關切地將早餐送到容恩桌上,“看你這麼匆忙,肯定餓著肚子。”
“謝謝。”
“要有事就和我說,”李卉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不要理這些三八,都是些沒人要的老處.女,見不得人家好。”
容恩忍俊不禁,李卉示意她不要笑出聲,“對了,那個老色狼,真的沒把你怎樣吧?”
“沒有,要不然他也沒膽說要告我。”
“唉,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容恩,你想過接下來怎麼辦嗎?”李卉不免替她擔憂,看公司目前的態度,似乎想要置身事外。
“告就告吧,”容恩將文件夾放入抽屜內,“他都不怕這樣的醜聞,我還怕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李卉一手支起下巴,“除非,你有很強硬的後臺,反正這事挺棘手的,你想啊,李經理代表的是政府招標,那麼大的牌子豎在那,誰惹到,誰今後就倒黴……”
容恩手中整理的動作停住,這一點,是她忽視了。
如果閻越插手這件事,肯定會有麻煩上身,李卉見她滿面愁容,便拉了拉她的袖子,“這樣吧,下班後,我陪你去趟醫院,一來,向李經理道個歉,二來,也好談探口風。”
“我不去。”想起那副令人生厭的模樣,容恩心口就堵得慌。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容恩,萬一你真的坐牢了,家裡要怎麼辦呢?”
難得的好心情,一下又變得陰霾沉重,容恩雖然排斥,但下班的時候,還是和李卉找到了那家醫院。
問了護士後,二人乘坐電梯來到五樓,李卉走在前,在左手邊的病房前探頭探腦。
“你們找誰?”一名打扮得體的女子站在她們身後,年紀大約在四十來歲。
“哦,我想請問下,住在這病房內的人呢?出院了嗎?”
那女子聽聞,急忙邁過兩人,推開虛掩的門縫,容恩探頭一看,果然沒人。
“醫生,醫生——”這時,女子卻像發瘋似的抓住走廊上的值班醫生,“我丈夫人呢?他怎麼不見了?”
“夫人,您彆著急……”
“他人呢,他不能離開這,你們把他弄哪去了?”
場面,陷入一片混亂,不遠處,好幾名壯漢衝過來,容恩見狀,趕忙牽著李卉的手,不動聲色離開。
進入電梯內,她一手輕拍下胸口,“還好我們走得快,那幾人應該是保鏢……”
話,來不及多說,電梯在四樓處停了下來,“來,讓一讓,往裡面擠擠。”
隨著吆喝,幾名護士齊力推著一輛病人車急匆匆衝進來,雪白的床單蓋著病人的身體,上面全是血,李卉嚇得雙腿發軟,忙拉住容恩的手臂。
鼻腔內,刺人的血腥味催人慾嘔,大灘大灘的血漬正在滲透出來,速度快的超乎想象,護士緊張地盯著電梯內逐漸下降的數字,病人的腦袋就靠著容恩和李卉的膝蓋,容恩視線不經意撇開,卻看到了一張滿是傷痕的臉。
儘管這樣,她還是一眼認出那人是李經理。
李卉閉著眼睛不敢看,容恩當做不認識般別開視線,只是一顆心,跳的躁動,幾乎就要躍出胸口。
李經理氣息奄奄,咳嗽幾聲後,嘴裡開始大口吐血。
電梯門叮的打開,護士急忙拉出病人車,朝著搶救室的方向推去。
“真倒黴,”李卉雙腿無力,整個身體吊在容恩手臂上,“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暈血。”
“容恩?”見她遲遲不說話,李卉以為她也是被嚇到了。
用力揪下她的手臂,容恩猛地回神,“我們快回家吧。”
“嗯,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走出醫院門口,李卉家離這比較近,容恩本想請她吃晚飯,可見了剛才血腥的一幕,誰還吃得下,索性就各自回家了。
容恩越想越不對勁,走到公交站臺的時候,恰好手機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