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來到爵式,公司內的氣氛一眼就讓人瞧出不對勁,容恩走進設計部,就看見夏飛雨坐在她的辦公桌前,李卉從她進來就緊張兮兮地望著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
“容恩,你能耐不小。”
“夏主管,昨天萬達的方案是我們一起去談的,你後來去了哪?”不光人都走了,就連門都反鎖起來,到最後的離開,都沒見夏飛雨回來。
“我回去的時候你們都不在了,後來聽說,你將李經理打傷了,如今,人家已經揚言要告你……”
容恩心裡早有打算,再說李經理意圖不軌在先,這件事應該不會棘手。
“容恩,總裁讓你過去一趟。”辦公室外,單媚尖著聲音喊道。她放下包沒有多作逗留就走了出去。
總裁辦公室內,安靜的陽光蟄伏在每個角落,南夜爵埋首正在處理著什麼文件,挽起的袖口耷在肩膀處,落在額前的酒紅色碎髮透露出某種安寧,可儘管這樣,容恩還是站在門口,沒有靠近。
“總裁,您找我。”
南夜爵頓下手裡的金筆,狹長的眼睛抬起,“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
寬敞的辦公室內,這樣的距離確實太遠,容恩依言上前了幾步,“您有什麼吩咐嗎?”
南夜爵舒展下身體,靠向後面的椅子,他嘴角含笑,眼底,那抹危險的黑暗又湧了上來,這幅胸有成竹的神情,容恩很熟悉。
“李經理,那老色鬼佔了你的便宜,現在還要告你。”
“我不怕,”容恩身體站得筆直,“他當時吃了藥,我這是正當防衛。”
“什麼?他吃了藥?”南夜爵表現出神色吃驚的樣子,“是什麼藥?”
不知道為什麼,容恩心中陡的一沉,她垂在兩邊的手掌握成拳,聲音清晰道,“應該,是春.藥類的東西。”
“是嗎?”男人好看的薄唇拉開,眼睛盯著容恩,不放過她臉上每個表情,“可醫院的檢測報告顯示,他一切正常,只是傷的不輕,頭上縫了十幾針,還有輕微腦震盪,容恩,你知道嗎?萬達的方案是政府工程,你這下闖禍了。”
如此輕描淡寫,卻足以讓她全身冰冷直至足底,如果真像南夜爵所說……
她不敢想,心也一下慌亂起來。
“不可能,”容恩細細回憶起來,“對了,我剛進包廂的時候注意到,裡面有攝像頭,只要把錄像調出來就能證明我說的。”
這幅樣子,換了別人早就不忍心逗弄,可南夜爵是誰?稱他為惡魔一點不為過,在容恩眼中,他甚至是變.態。
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變.態,不然也不會這麼喜歡摧毀別人的意志力,尤其,是當她好不容易的希望重新燃起後。
“你是倒黴蛋轉世嗎?”
“什麼意思?”容恩皺起眉。
“會所內的攝像頭一直好好的,你說巧不巧,就在昨天,獨獨那間包廂裡面的……”容恩整顆心隨著南夜爵慢條斯理的話而吊起來,緊張的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壞了!”話說完後,男人揚起的笑已經肆意,甚至,有些難以抑制。
容恩心頭一窒,忽然察覺到不對勁,“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現在才這麼問,你是不是反應太遲鈍了?”
“你——”想起昨天被反鎖的門,還有南夜爵的突然出現,她越想,周身,就止不住浸染上涼意,“是你安排的?”
“容恩,”男人吐字清晰,帶著高貴的倨傲,“我說過,你會回來求我的。”
“你卑鄙!”她怒不可遏。
“再加一個,我不要臉,”南夜爵撐開身後的椅子站起身,黑色的西裝褲裹住兩條性感長腿,“惡意傷人的罪名可不小,像李經理那樣有錢有勢的人,讓你坐一輩子的牢都有可能。”
“我不相信,這個社會這麼顛倒黑白。”容恩氣憤非常,南夜爵再一手遮天,她不信,連法律都這麼不堪一擊。
男人踱著悠閒的腳步來到容恩身後,右手陡然落在她肩頭,“真是好公民,你還是沒有適應這個社會,別被它太過安詳的表面騙了。”
“你又想做什麼?”雖然不甘,可容恩的語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軟下去。
“不是我想,而是你想怎麼做?”南夜爵逼近她身前,下巴剛好觸及她頭頂。
容恩不想與他走得太近,退後兩步後,仰高下巴,不讓自己有所示弱,“即使這樣,也不用你操心,我會自己處理。”
南夜爵眼底驟然凝起冰結,敢這麼放肆的說話,就料定了閻越會插手吧?
“好,我拭目以待。”他繞過寬大的辦公桌,來到落地窗前,雙手插在褲兜內,修長的身材很有型,容恩不想在這多呆一刻,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男人側過臉,聲音醇厚。
她右手已經伸出去,準備開門。
“你還會回來的。”南夜爵說的篤定,容恩走出辦公室,並用力將門砰的一聲合上。
邊上,單媚不滿地瞪她一眼,容恩視而不見,失神回到辦公室內。
晚霞,染透了大半邊的天,照在每個人臉上,紅的像是能滲出血。
容恩坐在會所門口的石階上,她將臉埋入雙臂間,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自己走下去,耳邊迴盪的,全是同那名經理的對話。
被南夜爵點醒,她趕到會所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的凌亂早就收拾整齊,監控壞了,酒瓶已經被人取走準備備案,經理對用藥一事更加矢口否認,“小姐,我們這是正經場所,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
一個圈套,已經設下,將她穩穩套入其中。
她在傷人的時候就想到會有不斷的麻煩,一切,她想的於情於理,卻漏掉了南夜爵,這個凡事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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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本想和你坦白
沿途走回家,晚風拂面,可早就沒了那份閒情逸致,拖著滿身疲倦到家門口,才蹲下換鞋,就能聞到滿屋子的菜香味。
“媽,做什麼好吃的呢?”
容媽媽正在廚房忙活,繫著圍兜將門打開一小半,“恩恩回來了,晚上有你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容恩將包放在邊上,挽起袖子擠進本就不大的廚房間內,“媽,我幫你。”
容媽媽正在調汁,這些日子心情好了,臉色自然也不錯,“恩恩,在那上班還習慣吧?”
她背過身,手裡揀著菜,“挺好的,”將葉子放入菜籃,心裡雖然有煩心事,可想起閻越,那股歡欣還是掩藏不住,“媽,你還記得越嗎?”
容媽媽調汁的手僵住,轉過身來到容恩身側,“恩恩那,媽媽知道你忘不了他,可那孩子都走了這麼久了……”
“媽,他回來了。”
“什,什麼?”容媽媽滿臉震驚。
“這一年間,他都在國外,他沒死。”
“那當時……”
“肯定是閻家想了什麼辦法,我當時嚇壞了,再說,他要真是出了事,閻家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容媽媽如釋重負,她抬起手背擦了下額頭的汗,“這樣就最好了,改天媽媽準備些菜,你讓越那孩子過來一趟,我也想見見他。”
“嗯,好。”
晚飯很快做好,容恩擺好碗筷,二人擠在桌前,容媽媽將客廳內的老式彩電打開。
習慣了吃晚飯時候看新聞,她挑了幾塊肉多的糖醋排骨放到容恩碗裡,“多吃點,看你瘦的。”
“下面是晚間新聞,最新報道,昨天下午……”接下來的畫面很吵,容恩只顧低頭吃飯,並沒有將心思分割出來。
“我一定要告她,不容許這種歪風再持續下去……”男人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聲音傳入容恩耳中,她嚥下嘴裡的飯,抬起頭。
“能和我們講講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嗎?”記者將話筒湊到男人嘴邊。
“以為用那種下流的手段就能讓我將方案交給她,我是那種人嗎?後來,她見我不同意,竟然拿起桌上的酒瓶發瘋似的砸向我,你們看我的傷……”男人惱羞成怒指著包成粽子似的腦袋,“我要告她,讓她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那麼請問,對方是那家公司的?”
容恩握緊手裡的筷子,畫面上,男人那張醜陋的臉被無限放大,自然也能將他每個表情捕捉清楚,他張下嘴,眼裡閃過明顯的懼怕,面對鏡頭時,馬上又恢復成‘大義凜然’的姿態,“那家公司和我們向來有合作,口碑一直很好,這次的行為,純屬個人人品問題,還說什麼不將方案給她,她就拿不到提成……”
容恩氣的面色蒼白,全身發抖,容媽媽吃了口飯,搖頭道,“這社會啊,不要臉的人真多,肯定是人家女孩子不願意,正經談生意哪有去那種地方的。”
電視內,恬不知恥的人仍在揚言……
“可憐了那孩子,怕是真有麻煩了,”容媽媽繼續將菜往她碗裡夾,“恩恩,你在大公司裡上班也要小心,那種人我們惹不起,媽媽不要你賺得多,只要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
望著碗裡堆成小山似的菜色,容恩眼眶酸澀,她又何嘗不想呢?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在容媽媽轉身走入廚房的時候,她眼裡的淚還是沒忍住,掉在了熱氣騰騰的碗裡面,她急忙擦去,這件事要是被媽媽知道,也只是多個擔心的人而已。
扒了兩口飯,眼淚的味道,竟然這麼酸澀,難以下嚥。本來今天說好和閻越一起吃晚飯,但臨到下班的時候,她還是推了。
這件事,怕是真的很棘手,如今南夜爵已經插手,閻越才接手遠涉,惹上這樣的麻煩對他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