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欲》 圣妖

容恩抿緊嘴唇,男人笑了笑,“不喝也行,不單他不能走,她們和你都不能走。”他伸手指向容恩背後的蘇倫同沉默。

地磚上的鮮血已經流到容恩腳邊,沉默哭的趴在沈軒傲身上,只有喘息的力氣了,容恩顫抖地伸出手,將杯子接了過去。生活,似乎處處都在和她作對,她拼命想要的平凡,她躲開了南夜爵,卻不知沒有了他的庇佑,走到哪,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恩恩——”沉默見她端著酒杯,就要撲上來,“不要喝,不要喝——”

男人見她盯著酒杯中血紅色的液體,便笑著彎下腰,“知道我在裡面放的是什麼嗎?”

她點了點頭,眸底溢出水霧。

“喝吧,是能令你快樂的東西。”

那種苦頭,容恩在南夜爵身上吃過,被迫承歡的滋味,屈辱而不堪,她手指緊緊握住酒杯,慢慢抬起了頭。裴琅睨著她的雙眼,卻並未從她眸中看出幾許妥協的滋味,容恩用力地緊握,彷彿能聽見玻璃杯發出鴿子咯吱咯吱的響聲,她盯向男人的胸口,甚至想要將杯子捏碎後,將碎片刺入他心口!

“啪啪啪——”圍觀人群中,忽然傳來拍掌的聲音。

人們自動讓開了道,容恩側首望去,就見南夜爵高大的身影突兀闖進眼簾中,他穿著純白色的阿瑪尼手工西裝,絢爛奪目的燈光下,男人雙手插入兜中,以救世主的姿態高傲走了過來。酒紅色短髮精神地定型起來,雙眸深邃,任誰看了都會沉淪,左耳,那顆鑽石耳釘發出璀璨光芒。

容恩緩緩鬆開手上的勁道,那麼堅定地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居然在看見那張臉後便決堤而出。

南夜爵,這個她千方百計避開的男人,卻不止一次這麼出現在她面前,他見過她最狼狽的時候,可每次卻又都是那麼及時。

“裴公子,好雅興啊,在這揍人,大老遠都能聽到這股子哀嚎勁了。”

裴琅見是南夜爵,便起身道,“原來爵少也在這,沒什麼,就教訓幾個人罷了,倒是掃了你的興致。”

南夜爵修長的腿幾步來到容恩身邊,一把拽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不在家好好待著,你跑這來做什麼?”

容恩跟著站起來,表情愣愣地盯向南夜爵。

“這是我養在家的一女人,平時被寵壞了,居然敢揹著我來這種地方,讓裴公子見笑了。”

裴琅的臉色明顯就陰沉下去,“這是你的女人?”

“上次,你應該見過才是。”

這麼細想下,裴琅的眸底就越發陰鷙了,他扯下嘴角,卻是皮笑肉不笑,“今兒,是她自己撞進我懷裡的,我就這樣放了她,豈不是等著被人看笑話嗎?”

南夜爵大掌順勢將容恩摟在身前,滾燙的掌心貼著她的腰際,“那,難道我的人你也想碰嗎?”

“爵少今兒還真是說對了,我還就想嚐嚐這味道。”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南夜爵整張臉都陰了下去。容恩站在他身邊動也不敢動下,壓低的腦袋只到他肩部以上,“那裴公子的意思,就是存心要和我搶了?”

“爵少,”裴琅站在幾人前面,氣勢絲毫不輸給南夜爵,“我也略有耳聞,爵式的背後是否真有那麼光明磊落,你自己定是知曉的,檢察院那邊,始終沒有松過口,我若想從中插上一腳,爵少的今後,怕是也不能過得如現在這麼安生。”

這就是南夜爵平時稍有忌憚的地方,他雖然佔了黑白兩道,但有些機關卻始終咬得緊,稍有不慎,怕會真的惹上大麻煩。

思及此,男人兩道劍眉便擰到了一處,容恩抬頭,就見他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為了這個自己已經玩膩的女人,是否值得?南夜爵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裴公子不如提個兩全其美的,這女人,我是不會讓的,這是我的規矩,除非是我不要了的。”

這時,一直跟在裴琅身邊的男人彎腰在他耳邊勸了幾句,大致說了利害關係,南夜爵,他們還是惹不起的。畢竟他身份危險,開罪不起。可就這樣算了,裴琅這口氣怕是帶到棺材裡都難以嚥下,“這樣吧,”他鬆了口,“我這些兄弟平時身手不錯,爵少就權當是指教,陪他們練練,若能撂倒,我就給你個面子,放這女人走。”

南夜爵大掌在容恩腰際拍了下,一掌將她推出去,“行。”

容恩踉蹌下,見那些打手各個拿著鋒利的啤酒瓶,她整顆心緊接著懸起來,“你小心。”

南夜爵斜睨一眼,十幾個人過來後,將他包圍在中間,圍觀的人早就退得遠遠的,生拍波及到自己身上。沉默和蘇倫蹲在一邊,將外套脫下後抱住沈軒傲的頭,其他兩名男同事傷的沒有那麼重,卻也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人群中央,南夜爵脫下白色西裝,挽起紅楓色的袖口,再將釦子解開兩顆。

他赤手空拳,動作卻相當靈敏,猶如穿梭在深山中的豹子一樣,頎長的身形避開致命一擊,他反手扣住攻擊者的手臂,有力的腿彎起後頂在對方腋窩下,容恩便聽得一陣異響,彷彿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敲碎的啤酒瓶,在身上輕劃過就會留下一道血痕,南夜爵反手抄起吧檯上的酒瓶,掄出去之時毫不心軟,爆破的酒瓶扎入對方頭頂,當即,會所內的哀嚎聲悽慘無比,嚇得另外幾人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南夜爵右手握住半個酒瓶,參差不齊的邊沿,還有血漬順著他白色的褲腿向下蜿蜒,男人緊抿薄唇,這樣的場合他只當是熱身,比槍林彈雨的小兒科多了。容恩靠在桌沿,這時候卻緊張得手指緊緊掐著桌面,心已經吊到了嗓子眼。

剩下幾人均望向裴琅,見男人神色陰鬱,便也不敢退縮,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拼命,南夜爵並未將他們放在眼中,一個踢腿將一人踹出吧檯,酒瓶酒杯啪啦地碎了滿地,寬敞的空間內,到處瀰漫出濃郁的血腥味。

這時的南夜爵,在容恩眼中,當真如神般,直刺的她雙眼微微溼潤。

剩下的二人很快被放倒,南夜爵側身時,卻還是被對方的酒瓶劃到,整個手掌瞬時血流如注,他揮出拳頭將那人擊倒在地後,似乎並不罷休,上前衝著他的腰部重重踢了幾腳。

裴琅笑了笑,卻是笑不達眼底,“爵少果真有魄力,這些沒用的東西還多虧了你的調教。”

南夜爵扯下領帶包裹住自己的手掌,可容恩還是看見那鮮血一股股地冒出來,儘管領帶勒得緊,似乎也不管用。他幾步來到容恩身邊,摟住她的肩便要離開。

“等下,”容恩回頭望去,“沉默,快扶著軒傲出去。”

“慢著,”裴琅見幾人準備離開,便攔住南夜爵的去路,“方才我只說放你的女人走,不包括別人。”

南夜爵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目光掃過容恩的臉,忽而抓起她的手將她拉到先前那張桌子前,上面有裴琅準備好的酒。他將未受傷的那隻手拿起酒杯,遞到容恩嘴邊,“喝下去。”

容恩怔住,卻也想起裴琅當時的話,只要她喝,就放他們走。

南夜爵將杯沿湊到容恩嘴邊,“怕什麼?你也不是沒有吃過這種東西,頂多回去後多做幾次,快點!”

她知道他是在幫他們,這種情況下,她也只有喝。

容恩張開了嘴,男人的動作卻很急迫,將酒用力灌入她嘴中,南夜爵看她喝得滿臉通紅,又被酒嗆得難以呼吸,當即就扔掉手中滴酒不剩的酒杯,“我看你下次還敢!!”

容恩能感覺到他眼底的憤怒,那股子怒火幾乎就要噴湧而出,燒遍她全身。

在他眼中,她又多了一層不堪。

裴琅見事已至此,親口說出去的話又不好收回,只得陰著臉側開身子,南夜爵從地上撿起西裝外套後披在容恩肩上,他大掌在她肩頭輕拍兩下,“裴公子,我就不奉陪了,我得馬上回去給她降降火。”

語氣真是曖昧到了極點,裴琅扯了下笑,“不送。”

南夜爵握緊容恩的肩膀,摟著她大步走出去,身後,沉默和蘇倫忙扶起幾人,沈軒傲傷的比較重,其餘兩個便相互攙扶著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會所大門已經被打開,容恩走下臺階時,便感覺到肩膀涼嗖嗖的,她垂下頭去,就看見半條手臂都被染紅了。

“南夜爵,你沒事吧?”

男人臉色鐵青,狹長的鳳眸透出血色,完美的俊臉上也沾著乾涸的血漬,他陡地握緊容恩的肩膀,“我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很喜歡呆在那樣的地方?”

容恩抿起嘴角沒有回答,偏偏這兩次,她又是以這種姿態迴歸他眼中。

“我讓你說話!”男人陡地拔高聲音,語氣駭人。

她卻斂眉順目,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不辯駁,亦不承認。

“容恩,我們的關係早已經結束,這種破事我本來不想管,只是我有個原則,我玩過的女人,不喜歡被人當著我的面再玩,你給我記著,若是再敢有下次,後果你是知道的。”南夜爵盯著她越見慘白的臉,本不想說的這麼絕情,可想起她接二連三地自甘墮落,心中竟就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來,他原以為是那該死的佔有慾關係,卻忽略了,他正在慢慢變質的內心,“別再讓我見到你一次,要不然,我就專門弄個房子將你養起來,我不會碰你,就養到你死為止!”

如此狠戾的語氣,令容恩禁不住顫抖了下,她頓住腳步,“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走。”

才轉身,手就被拽住,“你當真是過河拆橋啊,想看我流光血死在街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