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欲》 圣妖

姐珍惜幸福,知道那晚我為什麼非要抓住你的手嗎?”

男人眼眸閃爍了下,傾起身等著陌笙簫的話。

“我想,我可以嘗試……”她對上聿尊的雙眼,“可沒想到,我們之間差了一步,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另一種女人的味道。我這才想起,你是堂堂聿少。”

聿尊胸口一悶,“你的意思,是不想再和我過嗎?”

“她能留得住你嗎?”

聿尊吃不准她話裡的意思。

“我想,沒有哪個女人能留住你的心。”陌笙簫眉角輕揚,這動作牽扯到額頭的傷口,痛的她微微皺眉。

聿尊聞言,什麼辯駁的話都沒有說,站起身上了樓。

何姨從廚房探出腦袋,陌笙簫嘴角艱難地勾了勾,“何姨,是你打電話給他的嗎?”

何姨走到餐桌前,“我看你受傷……”

“不用的,”笙簫自顧吃著碗裡的飯,“以後,不用都告訴他。”

何姨只得無奈點了點頭。

笙簫吃完飯上樓,她先前就按著聿尊的意思搬回主臥去睡,躺在床上,浴室內傳來的水聲戛然而止,男人推開門走出來。陌笙簫背對他躺著,聿尊將頭髮吹乾後,在另一側躺下來。

他們隔得很近,甚至能感覺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聿尊知道陌笙簫不會讓他碰,所以每次他都是在她身側睡著,沒有其他動作。

笙簫睡得很沉,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意識中還未反應過來聿尊在邊上,她自然地轉個身,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幾乎令她驚叫出聲,聿尊呼吸沉穩,顯然還在睡著。

陌笙簫將臉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凝著男人的臉出神,他輪廓分明,甚至能用精緻來形容,熟睡時並沒有過重的戾氣,唇角很薄,抿起的時候,剩下一道帶有弧度的直線。

人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薄倖。

笙簫起身洗漱,在下面彈了首曲子,聿尊下樓時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午飯後,皇裔印象的門鈴響個不停。

何姨剛將門打開,舒恬就揹著個挎包風風火火闖進來,笙簫盤膝坐在沙發上,額角的紗布她當晚就取下了,只不過淤青的地方還未大好。

“笙簫,你怎麼回事啊,約你出來老說有事。”舒恬在她身邊坐定,一眼就看到她額角的傷痕。“你怎麼受傷了?是不是他打你?”

“沒有。”陌笙簫捋下長髮,遮住額角。“你想到哪裡去了。”

“那你的傷怎麼來的?”

“不小心撞的。”

“你就騙騙三歲孩子吧。”舒恬面色陰鬱,笙簫望向她,竟見她眼裡含著淚,“舒恬,出什麼事了?”

“你還要瞞我多久?”

陌笙簫苦澀地扯動下嘴角,“真沒事。”

“還說沒事呢?是不是真要上演小三鬥正室的戲碼後你才肯告訴我啊?我在華爾門口都看見那賤人上聿尊的車了,笙簫,你還要撐到什麼時候?”舒恬怒不可遏,本就是個急性子,這會眼淚不由自主掉出來,她忙伸手去擦拭。

陌笙簫啞口無言,握住舒恬的手。

舒恬氣急,將她的手推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們出什麼事了?結婚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不到一年呢!”

“那個女的,也是華爾的學生嗎?”

舒恬咬著牙,點點頭。

他喜歡女學生的嗜好,一點沒變。

“我想,我們的婚姻也該到頭了。”

“你想離婚?”舒恬吃驚。

陌笙簫並未作出回答,這個問題,她想過不止一次,可每每想到離婚,心就痛的難以忍受,她渴望有個家,如今陌湘思都不在身邊了,這個名存實亡的聿太太頭銜一旦被摘去,她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舒恬,我每次想到他剛從別的女人床上爬下來,我就受不了,你說,女人在這時候是選擇默默忍受的多?還是毅然選擇離婚的多?”

舒恬啞然,更多的女人結婚後都被束縛住,她伸手緊握住笙簫的手,“你們還沒有孩子,笙簫,如果他的心不在你身上的話,還是趁早離了吧。”

陌笙簫視線投向遠處,他的心,從來也不曾在她身邊。

舒恬眼見笙簫這幅樣子,又瘦的可憐,她又氣又憐,忙抱住陌笙簫的肩膀,“要離婚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們,笙簫,要是我的話,早找到那女人撕爛她的臉。”

笙簫搖搖頭,眸光空洞,“沒用的,他的心現在落在她身上,就算我再怎麼鬧,他也不可能回頭的。”

“難道你就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陌笙簫將臉枕在舒恬的肩上,她當初就是不甘心,都說嫁入豪門的平凡女人不會有好下場,她誓死一搏,想要和聿尊有個能看得見的明天,到頭來,不照樣被傷的體無完膚嗎?

“可是我不甘心,憑什麼啊!”

陌笙簫抬起頭,“舒恬,你別亂來。”她知曉舒恬的急脾氣。

“放心吧,”舒恬目光堅韌,她拍了拍陌笙簫的手背,“我不會去拿雞蛋碰石頭的。”她自有她的辦法。

何姨將沏好的茶端過來。

“他,是不是經常都不回來?”

“嗯。”笙簫簡單地回答。

“笙簫,”舒恬扳住她的肩膀,“沒事,不就是個男人嗎?你還年輕,犯不著在他身上絆死,將來肯定會有個懂得珍惜你的人來愛你。也許,日子會過的很平凡,很樸素,可他每天下班都會回來陪著你,到時候,我們有了孩子,再帶上各自的寶寶一起出去玩,笙簫,別耗了,離開他吧。”舒恬話語哽咽,說到最後,眼淚簌簌往下掉。

“會嗎?”陌笙簫同樣被淚水浸潤了眸子,“還會有人能接受我嗎?”

她的過往,如此不堪。

就算真有那麼個男人,陌笙簫也不可能再去愛,她過完年才23,可她疲倦的好像全部青春年華都逝去了一般,她不相信自己還有力氣去愛。

“會的,一定會的!”舒恬緊緊抱住她,“笙簫,你就算不相信別人,也要相信我。”

陌笙簫欣慰無比,“我信,舒恬。”

當晚,聿尊照例沒回來。

翌日醒來,笙簫拿了包出門,她在外漫無目的地走上半天,腦子裡始終想著舒恬說的話。

陌笙簫來到車行租了輛寶藍色的polo,開在路上,掩於平淡,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將車停在距離華爾校園不遠的路邊,沒多久,就看見聿尊的車開過來,學校正好放假,莫伊抱著書本同一起走出去的菁菁揮下手,她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

由於隔得還很遠,陌笙簫並未看真切她的臉,只依稀能知道她還很年輕,滿身的學生味。

“聿少,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聿尊發動引擎,“放假了嗎?”

“對啊,可算能好好玩玩了。”

笙簫不敢跟得太近,她兩隻手緊握住方向盤,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出軌還要令人備受折磨,也許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她一顆心死的更加徹底。

陌笙簫抬起手背用力擦下眼角。

聿尊先帶莫伊出去吃飯,下車的時候,莫伊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他似乎也習慣著,兩人相攜走進餐廳內。

陌笙簫沒有下車,透過餐廳玻璃,笙簫看見莫伊正將剝好的蝦子夾到聿尊碗裡,女子嘴角挽著笑,正不停和男人說些什麼。陌笙簫記得,這家餐廳聿尊帶她來過,還跟她說,笙簫你看,這兒連個端盤子的都頗有姿色,你是不是感覺到有危機感了?

陌笙簫咬住唇,不想哭。

視線被眼淚弄的模糊,她趕忙擦去,還來不及看清楚,就又模糊了。

吃過飯,聿尊帶莫伊去了步行街。笙簫跟過去,莫伊很喜歡買衣服,隔三差五就想置辦幾身,學校內的衣櫃早就擺不下,可她仍舊樂此不疲。

聿尊坐在奢侈品店的休息區,服務員逮到個大客戶自然是狠宰一通,什麼新款都拉到莫伊身邊。

莫伊選了條香奈兒本季才出的限量版新款毛呢裙,她換上後走到聿尊身前,“好看嗎?”

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好看。”

“真的嗎?我也喜歡。”莫伊在試衣鏡前左右端詳,臉上的雀躍掩藏不住,聿尊搭起修長的腿,人和人真是不一樣的,他花錢,卻能讓莫伊連著高興好幾天。

儘管他平時讓人送回去的衣服不少,可同樣的笑,卻是在笙簫臉上看不見的。

聿尊心理得到很大的滿足,他真是累了,既然同樣是女人,何不選個樂意聽話的?

他對莫伊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可他願意花大把的錢去寵著她,因為,至少她不會給他那麼多的壓抑。

他和笙簫在一起,哪怕是呼吸,卻都在疼痛。

聿尊甚至想到不顧一切去逃開她。

莫伊連著買下好幾套,出門的時候,小臉漾起欣悅,“那套白色的裙子,我明天就穿上!”

“穿吧,今後看中什麼再給你買。”聿尊視線落向前方,表情卻很淡,莫伊踮起腳尖抱住聿尊的脖子,輕吻在他嘴角處,“謝謝聿少。”

二人上車,惹眼的跑車絕塵而去。

陌笙簫再沒有勇氣跟過去,她的心早已被撕成一瓣瓣,痛到再難拼接起來。她將臉伏在方向盤上慟哭,她怕跟下去,她的心就真的死絕了,連跳動的力氣都失去了。

她逼著自己去接受,逼著自己看到他和別人的恩愛,陌笙簫想,再痛,一個人也不會真的痛死。

可她,倒寧願痛死了。

這種蝕骨剜心的痛,深入到一寸寸的骨髓裡面,莫伊的一顰一笑,猶如一雙惡魔的手,將笙簫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聿尊不會再朝她伸出手,拉她一把,陌笙簫抱住雙肩,咬住的嘴角已經破裂,她將自己反鎖在車內,直到整片天空陷入陰暗中。

聿尊將車停在廣場,剛要下車,就從後視鏡中看到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裝作若無其事下車,莫伊走到他身側,男人伸過去拉住她的手,她面露雀躍,“聿……”

才走兩步,聿尊卻陡然鬆開她的手,他快步擒住跟在身後的男子,動作極快得將他壓在引擎蓋上,“你是誰?為什麼跟著我?”

“我,我沒有……”

聿尊奪過他手裡的相機,裡面的照片都是他和莫伊在一起時被拍到的,有的是在餐廳前,有的,是走出酒店……

聿尊將男人拉起身後,重重撞回去,“說!”

“我真的沒有,剛才只是不小心拍的。”

“聿少,怎麼了?”莫伊忙跟過來。

聿尊拎起男人的後頸,將他的腦袋撞在引擎蓋上,頓時血流如注。

“別,我說我說……”男人扯著嗓子慘叫,“前段日子有個女的找我,說給我5萬塊錢,讓我拍下你婚外遇的證據,我只是個私家偵探……”

“是誰找的你?”

“她沒說名字,但年紀不大,也就20出頭,她說讓我拍的越詳細越好,最好……”

“最好什麼?”

“最好能證明你是過錯方,那女的還說,這些證據都是用作離婚分割財產用的,所以讓我儘量拍的深入一些!”

聿尊按住男人後頸的手臂不由有些抖,他面色鐵青,“就這些照片嗎?”

“之前拍的我已經交給她了,這會,她,她應該準備好了離婚的材料……”

男人被按得喘不上氣,“不關我的事啊……”

聿尊手腕一鬆,神色暴怒,“給我滾!”

莫伊從未見過聿尊這幅樣子,她嚇得杵在原地不敢上前。

聿尊靠在車窗上,陌笙簫這麼久的沉默,原來,並不是因為什麼不捨,而是在想著如何用手段來對付他。

只是誰也沒想到,當初找私家偵探是舒恬的主意,她氣不過,非要讓聿尊出點血,卻沒想到連陌笙簫都被悶在鼓裡。

舒恬知道,笙簫肯定不會同意這麼做。

何姨做完晚飯就請假回了趟家。

笙簫蜷縮著身子躺在大床內,舒恬說的對,她沒有別的路能走了。

唯一的,就是趁早離婚。

儘管會痛,她也不要當著聿尊的面半死不活。

陌笙簫又是晚飯沒吃,她哭的累了,不知不覺間睡過去。

笙簫是被一道閃電給驚醒的,她沒想到這種天氣竟會打雷下雨。

聿尊驅車回到皇裔印象,他在車內抽了根菸,努力平復後這才進屋。他擰開臥室的門,打開燈,見笙簫坐在床上,“還沒有睡?”

他脫下襯衣,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充斥在陌笙簫鼻翼間。

她心裡一陣鈍痛再次從心房處開始蔓延,笙簫不想再留在這活活痛死,“我們離婚吧。”

男人原先站起的身體僵了下,脊背挺直,她果然……

聿尊放在身側的手不由緊握起來。

“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麼說,笙簫……”他陡地降低了聲線,“你應該知道,我不愛你,你嫁給我也只是想過人上人的生活而已,我們各取所需,你現在要放棄,不覺得可惜嗎?”

還是,她準備孤注一擲,妄想用那些照片來換個美好的前程?

他不愛她。

陌笙簫痛的每根骨頭都好像散了架,“我要離婚!”

聿尊握住她的雙肩將她拖到挑空的窗臺前,他雙手扣住陌笙簫的手,將它們往下按去。

“啊——”靜脈處傳來的疼痛撕心裂肺,溫熱的鮮血伴著濃郁噴湧出來,聿尊這才看清她的手腕竟被他壓在了檯燈的碎片上,他卻並沒有收手,他凝著她痛苦的神色,陌笙簫,原來你也會痛?

“我的手,我的手——”

男人眼角一凜,她想要得到的那麼多,一雙手,哼,她還需要這雙手去彈琴賺錢嗎?

聿尊拉開她的底褲,哪怕這個時候的她有多麼悲慘,他還是要了她。

他照例沒戴套子,他有過不少女人,目前為止,這種交融也只有和笙簫有過,他說過,她身上有種乾淨的氣質,可是她的心已經髒了。

陌笙簫痛的淒厲慘叫,男人的視線不由落到她手腕處,他雙眼被那片瑰麗刺得睜不開,聿尊手裡的勁道不由鬆散些,他收回按在她腕部的手,改為按住了笙簫的肩膀處。

過了許久,他這才退開身,看了陌笙簫一眼後,換上乾淨的衣物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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