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驚愕,面上毫無血色,嘴唇不住顫抖,南夜爵一腳油門踩出去,後視鏡中,劉媽像是木偶般站在那動也不動,南夜爵翻出手機,“喂,阿元,看見外面的那個人了麼?給我盯著她,挖出閻越的藏身之處來。”
容恩的手機被南夜爵拿走了,臥室內有電話,她試著撥打,卻發現壓根打不出去。
他是鐵了心的,不知囚住她的身,還斷了她同外界的聯繫。
劉媽只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想過會被人跟蹤,她回到醫院,找不到別的理由,只能騙閻越,說是容媽媽病了,容恩今天趕不過來。
只是,騙得了今天,明天呢?以後呢?
阿元順利跟蹤到醫院,並通過手段查到閻越的病房。
南夜爵趕過去的時候,只帶了兩個人,阿元和李航,都是他的心腹。
這會時間很晚了,接近凌晨。
男人穿著純金色的手工西裝,裡面,黑色的襯衣越發襯出其冷硬的貴族氣質,他雙手插在兜內,身後兩人一左一右跟著。
酒紅色的短髮在走廊的白熾燈照耀下,呈現出一種妖魅,左耳上,那顆鑽石耳釘灼灼閃耀,令人不敢接近。
來到VIP病房前,南夜爵頓住腳步,其實迫人。
守在外面的保鏢剛要出聲喝止,便被阿元和李航迅速打暈,南夜爵推開門,“你們守在這。”
“是。”
南夜爵進去了很久,由於隔著休息室,外頭的人並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閻家人出去了,也許很快就會回來。
南夜爵出來的時候,神色有些異樣,陰鷲的筠連上透著中複雜,他抿著唇,將那扇門關上的時候,閉上了狹長的鳳目。
阿元離他最近,聽到他輕嘆了聲。
南夜爵抬起眼簾,他能看到男人眼裡流溢出來的哀傷,是的,是哀傷。
帶著悲慼,刺痛人的心。
那樣的神色,阿元從沒在南夜爵身上看見過。
“走。”
三人剛走出病房,就碰見了前來查房的醫生,對方見剄他們時怔了下,擦身而過時,他迅速推開門,就見兩名保鏢倒在地上,他想也不想地衝入裡間。
南夜爵不急不緩地走著,幾秒後,就聽到了VIP病房內傳來的尖叫。
他抬了抬頭,只覺頭頂的燈光晃得他眼睛睜不開,刺眼極了。
恩恩,自此之後,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退路了吧,要麼一起生,要麼下地獄的時候,一起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起上天堂
南夜爵不光限制了容恩的活動範圍,還將通往陽臺的落地窗給鎖了。
容恩拉開一點點窗簾,黑色的窗簾包裹著她嬌瘦的身軀,這幾天,南夜爵好像很忙的樣子,而且御景苑外總有人來來回回,很像是在巡邏。
她踮起腳尖,是被不遠處的吵鬧吸引過來的。
她看到劉媽在離雨景苑很遠的地方被攔下來,幾名男子就像是密不透風的牆,擋在她面前。劉媽好像是在哭,揮舞著雙手,試圖闖過去。
容恩眼皮跳了下,見她被用力地推倒,劉媽好像當時爬不起來,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雙手緊緊捄著窗簾,怎麼回事,是閻越出事了嗎?
由於隔得太久,她聽不見劉媽嘴裡在說什麼,容恩焦急的反覆走著,來到門口開始用力捶起來, “放我出去,南夜爵,放我出去——”
房門沒過多久被打開,王玲進來後,就又被關上了。
她手裡端著托盤,上面有今天的午飯,彩色都是容恩喜歡的,也是南夜爵精心讓王玲準備的。
容恩坐在床沿,聽到動靜時,抬起頭來看著她。
“容小姐,” 王玲隱約以為,容恩被鎖起來是因為自己告訴南夜爵的那些話,她本來是想男人應該知道真相,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聽她這樣說,容恩便已經明瞭,她沒有怪王玲,有些事遲早會知道的, “他沒有在家嗎?”
“先生這幾天很忙,都是很晚才回來的,而且,我看他都是滿面疲倦,好像很累……”
“王玲,” 容恩打斷她的話,他累與不累,與她有何關係? “你幫我個忙好嗎?”
王玲將午飯放到床頭櫃上, “容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現在這樣,我壓根就幫不了你……”
“你可以的,” 容恩起身,來到落地窗前,劉媽還沒有走, “你幫我下去問問劉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好嗎?我現在和她講不上一句話……”
“容小姐,” 王玲面有難色,搖了搖頭, “對不起,先生吩咐過,就連我都不能踏出御景苑,現在買菜都是有人送上門的,容小姐,我也和你一樣被囚禁了。”
這個變態!
容恩頹然地順著落地窗滑倒在地上, “他是真的打算將我這樣關下去嗎?”
王玲走上前,蹲在容恩身邊, “容小姐,你就別和先生勥了,你服軟吧,先生對你真的很好,是真心愛你……”
容恩腦袋輕仰起,嘴角逸出嘲諷, “愛?王玲,如果有人以這樣的方式愛你,你能接受得了嗎?”
女子沒有說話,但她知道這樣下去,他們只能越加深刻地傷害對方,容恩盤膝而坐,雙手抱著膝蓋, “我被關了好幾天了吧,王玲,是不是就要過年了?”
“對,你已經在這好幾天了,今天是24,還有一星期就是除夕了。”
“過的好快,” 容恩將身體轉過去,臉貼著玻璃望向外面,劉媽還是沒有走,拉著對方的袖子,苦苦哀求, “不知道今年除夕,我能不能陪著媽媽一起過。”
到時候媽媽看不到她,連個電話都沒有的話,肯定會急瘋的。
容恩神色黯淡,王玲望著她的側臉,心中莫名惆悵,情緒隨著陰鬱。
中午的飯,容恩沒有吃,她也吃不下,劉媽最終被趕走了,她帶著那條白金的鏈子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不知疲倦。
她就是要自己累,最好能疲倦的什麼都忘記,容恩沒有穿襪子,赤著腳,有時候會蹲下來數著地板上的紋理,這些都是名貴的奢侈品,容恩數著一個個原始展開的花紋,數到累了,就坐在床上。
她披散著頭髮,窗簾全部拉上的時候,儘管外面陽光刺眼,房間內,卻是陰暗無比,隱約還透著種凍徹心骨的寒。
她裹著被子,翻來覆去,很久後,總算睡過去。
只是,她睡得並不好,嘴唇微張開,似在說著什麼夢話,房間裡面沒有開暖氣,她卻睡得渾身是汗,兩個肩膀動到這邊動到那邊,頭髮已經貼在了消瘦的臉上。
這是夢吧?要不然,她也不會看見閻越。還是在藏山上。
山頂上面霧氣很大,容恩用手揮了幾下, “越,你幹嘛一個人站在那?”
男人已經可以起身了,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穿著休閒的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深褐色的短髮顯出這個年紀的不羈,他說, “恩恩,我要走了。”
“走?” 容恩不解, “越,你要去哪?”
“恩恩,” 閻越在山頂的那塊大石頭坐下來,明朗的神色轉為落寞,容恩只看見那張俊朗的側臉變得充滿悽哀, “我醒來就是為了看看你,現在我看見了,我知道你過得很好,我就要走了。”
“不,” 容恩急得掉出了眼淚, “我過的不好,一點都不好,越,你要去哪?你的家就在這,你還要去哪?”
“恩恩,你真的和兩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恩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越,” 容恩雙手捂著臉,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恩恩的了,我不是……”
“恩恩,” 閻越轉過臉來,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他站起身,來到容恩面前後,伸出雙手將她擁在懷裡。他想抱緊她,想摸摸她的頭髮,這些,他都做到了。容恩雙手緊緊攀住閻越的肩膀,男子將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將容恩融進自己身體裡面去,可是他不能, “恩恩,謝謝你給過我那麼美好的曾經,有了它們的存在,我不論是到了哪,都不會寂寞,也不會害怕黑暗。睡著的兩年裡面,我以為我已經很習慣黑暗了,可是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不想回去,我貪戀這個世上每一寸陽光,它們照到我臉上的時候,是那麼溫暖。我貪戀你手指拂過我臉上時的溫度,恩恩,真好,我又能見到你笑了……”
“越,你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容恩害怕地失聲痛哭起來。
閻越更用力地抱緊她, “恩恩,答應我,永遠都不要掉眼淚,我不要你哭。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我不走好嗎?我不要投胎,我什麼都不要,我就守在你身邊,看著我的恩恩笑,只要你能笑,我的世界哪怕再黑暗,都會有亮光照射進來的……”
“越,你說什麼傻話,什麼投胎?你都已經好了,你已經沒事了,你不要嚇我啊——”
“恩恩,我愛你……”
容恩輕推開閻越, “越,我是不是真的在做夢?可這個夢,為什麼這麼真實?”
閻越雙手放在容恩的頭頂,再順著她兩邊的頭髮向下梳去,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易拉罐的拉環,那時候上學,電視裡面總是會演,容恩常笑著說,她也要一個。
可是,閻越從來沒有給她戴過,因為他說過,他的恩恩,他要給她最好的,套在她手指上的,應該是他精心挑選的鑽戒。
可這時候,閻越卻握起容恩的手,將那枚拉環對準她的無名指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