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變化,自己總是遲鈍的看不到。
南夜爵手指輕彈了幾下香菸,“你還真是老實,既然對方給了你這筆錢,你就拿著好了,不要白不要。”
葉梓笑了下,只當他是在開玩笑,“我沒有替她辦事,這錢自然是不能拿的,我一個小小的心理醫師,不想與人爭鬥,也不想被捲入任何爭鬥。”
南夜爵掏出打火機,將那張支票點燃,看著火苗將它吞噬乾淨。
對方沒有再聯繫葉梓,定是知道容恩的病情依舊原地踏步,這才能沉得住氣,而能得到這方面訊息的,便只有兩個途徑。
一,是他們身邊的人,二,便是葉梓記錄進程的卷宗。
接下來的幾天南夜爵特意關照王玲,若是有人問起容恩的近況,便說是大好了,基本已經康復,葉梓在卷宗上的記載也往好的方向提,一切都顯示,容恩的生活馬上就要同正常人無異。
再過了差不多十天,果然便有人沉不住了。
葉梓接到電話時,眼皮子不住跳動,這個號碼她之前回撥過去試過,一直關機。
對方還是約見在上次那個咖啡屋,她趕去時,女子已經在靠窗的位子等著,神色有些不耐,目光在四周掃了圈後,正好看見走到對面的葉梓。
“你找我有事嗎?”她的語氣,明顯冷硬很多。
女子給她點杯咖啡後,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含笑,卻有不屑的意味透露出來,“看來,葉小姐是嫌50萬少了?”
葉梓將包放在桌面上,“你究竟是誰?怎麼會對容恩的近況這麼瞭解?”
“葉小姐,你開價吧,要多少錢你才肯幫這個忙?”
“那我們來做筆交易如何?我給你一百萬,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背後有人指使你這麼做?”
女子臉色陰了下去,氣急敗壞,“笑話,我會看中你的這些錢?”
“那你看中的是什麼?”說話的,是男人的聲音,且冷酷陰寒,女子陡的激靈,就見南夜爵已經坐到了葉梓的身邊,黑暗系的休閒裝,一條腿翹起來,玩世不恭而陰冷的笑著,令人渾身戰慄。
女子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拿起包就想走。
“別介啊,咖啡還沒喝呢。”南夜爵取出打火機,金屬質地的蓋子一開一合,有節奏的把玩動作令那女子生生沒敢站起來。
他仔細看了眼,並不認識。
可女子顯然是認識南夜爵的,先前張揚跋扈的視線如今低低的垂著,不敢抬起來。
“說吧,誰讓你出這損招的?”
男人氣場強大,且不會拐彎抹角,一腳就踩住關鍵處。
女子慌了神,心裡盤算下,想暫時矇混過關,“我,我不知道,對方只是打電話讓我替她做事,說是事成之後給我20萬塊錢,我沒見過那人的面。”
葉梓不由失望,輕嘆了口氣。
南夜爵卻不以為然,他腳尖輕踮了幾下。“我若沒有看錯的話,你全身行頭加起來都不止20萬,包,衣服,首飾,哪樣不是頂級名牌?怎麼,為這區區幾個小錢就做這種事?“女子額頭冒出細汗,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今兒個不說實話,我會讓你嚐到甜頭的。”南夜爵將翹起的動作收回來,上半身傾起,薄唇湊到女子耳邊。
忽來的灼熱氣息令女子面紅耳赤,視線側過去,就能看見男人那張完美的俊臉以及性感的下頷。
“我只要命人查查你的底,就能一清二楚,到時候,我就不會這麼客氣的和你說話了。”
“你,你想做什麼?”南夜爵的做事手段,她是聽說過的。
“說吧。”男人沒有什麼耐心。
女子眼神依舊在猶豫,南夜爵將打火機擲在桌面上,眉宇間,有陰鷙散發出來,一雙眸子狂狷而鋒利。
“是,是飛雨讓我這麼做的、”
南夜爵整雙眼眸佈滿陰沉,邪魅的臉部輪廓忽然變得駭然無比,堅毅的下巴印刻出冷硬。他甩下幾張錢後大步走出咖啡屋。
這件事,容恩並不知道,葉梓的考慮也對,她現在需要很好的心情來輔助治療。
爵式夏飛雨站在門口,卻怎麼都沒有力氣推開那扇門,朋友在電話中已經說明一切,她右手放在門把上,咔嚓一聲,忐忑的心情也隨之跌入谷底。
南夜爵靠窗站著,空氣中有種很濃烈的香草味。男人手指間的煙還在漾出淡淡的暈圈,透過百葉窗的陽光被切割成一道道,投射在他那張精緻而陰魅的臉上。高大的身影被拉成很長,夏飛雨悄然上前,這個男人,是她翹首以盼的。她以仰望之姿愛到現在,卻從來不曾得到過,黑色西裝將男人有型的身材包裹的恰到好處,她嚥下酸澀,沙啞開口,“爵,對不起。”
她沒有絲毫辯解,跟著南夜爵這麼久了,這點道理還是明白的,男人將香菸掐滅,目光卻依舊望向窗外。“為什麼?”
夏飛雨穿著高跟鞋嗎,她上前兩步,身體幾乎就捱到南夜爵的後背,真正面對時,反而沒有想象中那麼手足無措,“因為我嫉妒容恩,爵,我一直以為,能站在你身邊的,只有我。”
南夜爵筆直的身子轉過來,彼此的呼吸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你應該明白,這麼多年來,同我站在一起的,一直就是你。”
“爵,我想要的不只是這樣,夏飛雨退後兩步,走到窗前,”我喜歡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南夜爵走向她身邊,肩膀斜靠在窗臺上,“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碰你嗎?”
夏飛雨抬起頭,語氣急切,“為什麼”?
“起初,我覺得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你有自己的驕傲,有骨氣,我想將這份美好給你留著,後來看,由於你工作能力的出色,我升你為主管,讓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我想過要你的。我承認,容恩的出現是個意外,她轉移了我的注意力……”兒這一轉移,就令他拔不出來了。
夏飛雨的眼睛酸楚不已,當時,她還沾沾自喜,以為南夜爵會一腳踢開容恩,她沒有想到,就在她耍盡手段,欲擒故縱的間隙,卻使得男人沒了耐性,他說,想給她保留那份美好,這種想法在容恩出現後,徹徹底底的實現了。
南夜爵來到辦公桌前坐下,他單手撐著前額,似乎是想了片刻。“你自己遞出辭呈吧。”
“什麼?”夏飛雨嗓音有些尖銳,滿臉難以置信,“爵,你要辭退我?”
南夜爵抬起頭,“飛雨,跟了我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女人之間的那些手段,若換成別人,我是絕不可能這麼輕鬆就完事的。”、、“可是……”她畢竟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你自己都說了,我是你的左膀右臂,爵,讓我留下來幫你。”
“我是不可能留下你的!”男人說的很決絕,夏飛雨腳步不穩,身形晃了下,在南夜爵眼裡,她已和那些女人沒有什麼區別。
這般心思,還有什麼美好可言?
“是為了容恩嗎?”夏飛雨依舊不死心,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答案會有多傷人,卻一昧追問,情願傷的體無完膚;“為了我的女人 ,我甘願斷自己的臂膀,三日內遞出辭呈,你好歹跟過我這麼久,我不會連你最後的路都堵死的,離開爵式,你依舊能找到自己的工作.”南夜爵話雖決絕,卻揮不去那心煩氣躁,他隨手抽出份文件,將目光從夏飛雨身上收回來。
一招南夜爵慣有的處事風格,這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後,又會怎麼對她?夏飛雨眼淚滾落出來,她自然不會說,糾纏這個男人沒有用,與其哭哭啼啼,還不如暫時瀟灑的離開。
女子旋過身去,背影在顫抖,她雙拳緊緊我起來,極力強忍,希望在走的時候儘量不要太狼狽。
南夜爵落在文件上的雙眼抬起來,夏飛雨確實是他培養出來的,在爵式,她甚至已能替他撐起半邊。
可,她犯了忌,哪怕這些手段使在其他任何人的身上南夜爵都不會這麼狠心決心,因為私底下,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可對方是容恩,就是不行。
南夜爵煩躁的將文件丟在邊上,若說為什麼不行,他也說不出個原因來,總之,不行便是不行, 沒有理由。
讓容恩沒有想到的是,司芹的動作那麼快,她像是已經全部都計劃好了的,一步一步,都是衝著夏家去的,到了這種地步,她哪怕是引火自焚都在所不惜了。
第九十七章 告訴他,孩子的真相
夏家最厲害之處,不是在於有多少資產,而是有個在市委工作的老頭子,夏渤海。
夏飛雨肇事,便是他託了關係,一手擺平的。
南夜爵對容恩依順了不少,但她答應過司芹,所以每次出門都是小心翼翼,要轉幾趟公車,確定沒有人跟蹤後這才來到司芹居住的小區。
自從奶奶走後,那個地方司芹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容恩本想帶她去奶奶的墳前祭拜,可司芹拒絕了,她說,要瘋自己有臉去見奶奶了,才有那個資格。
容恩知道,她是在自責。
以前奶奶在的時候,司芹賺到錢大多數都用在她身上,給她看病,儘管日子艱苦些,卻很開心,不像現在,冷冷清清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她抽著煙。打開窗戶。容恩走過去,將她手裡的煙拿過來,掐滅,司芹看了看,沒有說什麼,“身體是你自己的,又是抽菸又是喝酒,你當真不在乎了是嗎?”
“容恩,我是真都不在乎。”司芹越過她走向客廳,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在這時候想起來,她按下接聽鍵,人也隨之找了個舒適的坐姿,“喂,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