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爵沒有叫醒她,回到床上恢復先前那樣的姿勢,他俯下身在容恩額前輕吻,爾後,便將她摟在自己胸前。
如果,他早便知道了這些,就不會容恩在他身邊空缺那麼久,孩子……他現在想來,對那個孩子,他從來沒有明顯的排斥過,只是,他走的太快。
深秋過去了,寒冬便踩著腳步慢慢走來。
葉梓想要辭職,畢竟容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很明白,只要容恩願意,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步,隨時都能邁出去。
“你以後不用天天來,但一週我希望你能過來兩次,陪她說說話,不是以現在的關係,而是以朋友。”南夜爵將一張支票推到葉梓面前,“這是你這段日子來的酬勞。”
她坐在南夜爵的對面,笑容恬靜,“就算能您不說,我都會過來的,我很高興能認識容恩。”葉梓將支票接過去,目光接觸到上面吧的數額時候,瞳仁不禁圓睜嗎“這……好像弄錯了。”
南夜爵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賞罰分明,向來是我做事的原則,這是你應該得的。”
葉梓將支票放回桌上,在深呼口氣後,又推了回去,“南總,真的不用,我告訴你實話,並不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錢,而是我應該那麼做。”
南夜爵起身,欣長的身體斜靠在書房的窗前,“你也該知道,你若不說,而是經由我的手將這件事查出來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所有想傷害容恩的人,我都不會輕饒,所以,這筆錢是你應得的,不是獎賞,而是純粹的交換。”
在南夜爵的眼中,葉梓的堅持,遠遠不止這個價錢。
桌上的這筆錢, 不是個小數目,它足夠還清葉梓所有的貸款,還能將家裡好好的裝修一番,甚至,還能在邊上為父母再買一套更大的房子。
容恩的腳步聲在走廊傳過來,南夜爵拿起支票塞到葉梓手中,門在時候被打開。
“葉梓,你果然在這。”
“容恩,”她起身,手裡的支票被攥成褶皺,“你找我?”
“恩,”女子穿著兔頭拖鞋走進來,手裡有一套設計稿,“看,這是做出來的效果圖,喜歡嗎?”
葉梓將設計稿接過來,只看了一眼,雙眼便覺得酸澀,這樣溫暖的家,是她夢寐以求的,每個角落都揮灑著暖暖的光線,令人移不開眼睛,“容恩,謝謝,好漂亮……”
南夜爵搭著容恩的肩膀,嘴角也不由勾起來。
“葉梓,到時候選傢俱的時候,你可以叫上我,我喜歡佈置這些東西……”
“容恩。”葉梓擦了下眼睛,臉上的笑分外寧謐,“南總對你很好,真的,你會幸福的。”
容恩不知她怎會忽然繞道南夜爵的身上,抬起來,男人目光含笑,一副我就是好男人的樣子,葉梓沒有多留,拿著那張支票便離開了。
“你讓葉梓給你說好話。”
“去,”南夜爵在邊上的沙發坐下來,“我用得著別人給我說好話嗎?”
男人揚了下笑,滿臉不屑的樣子。
“南夜爵,”容恩坐到他身邊,“我們好好的,我會試著接受你嗎,除非……”
“除非什麼?”男人正起身,臉色也隨之凝重起來。
“除非,閻越回來,”在看到南夜爵臉上的柔和轉為陰鷙後,容恩不由笑他,“我是說,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閻越。”
她當然知道,也以為,他是回不來的,臉變了,心也變了,便再也回不來的。
第九十八章 不會將她,拱手相讓
夏子皓,夏家的長子,容恩在一個月後見到了這個男人。
得體的衣襟,溫暖和煦的笑容,夏家人有優良的基因,長相自然很好,1米8以上的個子,臉部輪廓俊朗非凡,是司芹帶著他約上容恩的。
吃飯時,容恩只顧著咀嚼,卻忘記了下嚥。男人戴著一次性手套,將剝好的蝦放入司芹面前的小碟內,他笑起來很好看,總覺得能將陰霾的天空都變得陽光燦爛起來。看得出來,他對司芹很體貼,男人的個性也同夏飛雨大相徑庭,交談的時候,很有禮貌,不會擺什麼架子。
容恩嘴角挽著笑,可心口卻窒悶不已,她知道司芹是出於什麼目的和夏子皓在一起的,她端詳著對面二人,若這是毫無心機的一次用餐,容恩肯定會真心祝福司芹,她找到了夢寐以求的幸福,可,這些都只是假象,就只有男人被矇在鼓裡。
“你自己吃吧,”司芹將剝好的蝦放回夏子皓碗中,“我這都夠了。”
她目光輕柔,完全不是那個撕心裂肺要喊著報仇的司芹,容恩有瞬間的錯覺,這樣恬靜下,她甚至看不出司芹是真情還是假意,夏子皓將袖口挽起來,笑的時候,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我有個妹妹,小時候吃蝦的時候總要我給她剝好,寵溺的很。”
容恩眼皮輕跳,果見司芹眸子內的亮光黯下去,夾到嘴邊的蝦仁被放回碗碟內,她拿起紙巾擦下嘴角,“我吃飽了。”
男人不明所以,左手自然地搭在司芹肩膀上,“怎麼才吃這麼點,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不是,今天本來就沒有什麼胃口。”司芹強顏歡笑,臉色有些蒼白,夏子皓見容恩也已放下碗筷,便輕攬住司芹的腰,“那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容恩跟在二人的身後,見男子的收始終貼著司芹的腰沒有鬆開,除了餐廳,容恩本想自己回家,可司芹說想和她說說話,夏子皓便也盛情挽留,將她們二人送回司芹的住處後,這才離開。
容恩陪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男人出去沒多久又折了回來,給司芹送了幾盒胃藥後,便駕車離開。
她懷擁著抱枕蜷縮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幾盒胃藥,容恩知道她不是因為胃不舒服才要回來,而是男人提到了夏飛雨。
“司芹,”她倒了兩杯水,對這兒已經熟悉的和自己家裡一樣,“夏子皓和夏飛雨不一樣,再說,他沒有必要為夏飛雨的罪孽承擔下所有的罪惡。”
“容恩,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司芹語氣暗沉,她嘆口氣,面上有苦惱之色,她將臉埋入抱枕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對我很好,從沒有哪個男人像他那樣對我。容恩,還記得上次在欲誘後我和你說的嗎?我說,那種事我不止一次經受過,其實,我是騙你的,也是騙我自己,在那次之前,我只有過一個男人,十個我曾經發誓要愛到骨子裡的男人。”
容恩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些事是司芹最不願提及的傷疤,她痛過,所以才會記得那麼深。
“我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當別的小朋友都在讀書的時候,我就和奶奶開始撿瓶子,收舊報紙,奶奶供我讀書,說只有那樣才會有出息,我也努力了,可是,沒用,那時候,有太多事情讓我分神,我不想讓奶奶那麼累,放學回來了,就自己出去撿瓶子,漸漸的,我的成績也就一落千丈,直到後來,我自己不想念書了,我知道上大學需要一筆很大的費用,而這筆錢,我和奶奶就算天天不睡覺收著那些舊報紙,都不可能湊起來的。再後來,我認識了一個男人,很俗套的開始,他不務正業,而我又揹著奶奶逃學,我們認識了,他起初對我很好,我從來沒有在奶奶以外的人身上感覺到過溫暖,一點點都沒有。”
司芹抬起頭,她已經很少在哭,談起那些過往的時候,臉色就冷靜的像是平板的鏡面,“容恩,你知道嗎?像我這種人,其實真的很好騙,別人只要給我一點點好,我都會擺出小狗的乞憐的姿態,因為,我太需要愛了......”司芹不由冷笑,眼角露出不屑,“後來,他帶我去酒吧玩,是那種很小很嘈雜的地方,環境很差,我喝醉了,最後,那男人將我拖到一家旅館,我就是在那時候失去了我的第一次。”
司芹,算得上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人了,她們往往渴望被愛,那種迫切,讓她們分辨不出虛假,很可能你隨意的一個笑容就能讓她們掏心掏肺。
“我醒來的時候,身邊放著20塊錢,我沒有哭,我只覺得疼,我所謂的愛,我一直認為是不會疼的。穿好衣服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這家旅館很破,窗簾甚至只有一半,外面的人走過都能清清楚楚看見裡面正在發生些什麼,床上的被褥也像是很久沒洗了,一塊塊的汙漬,散發出很難聞的味道,而我,就是在這麼張床上,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失了身的。我誰都沒有怪,是我自己不好,走出那家旅館的時候,我吐得差點暈過去,裡面的味道,每一寸都讓我噁心。”
容恩什麼都做不了,只是靜靜的聽著,心裡面,一層接著一層的酸澀在泛出來。
“我緊緊攥著那20塊錢,指甲甚至穿過那張紙幣,我很痛,可我沒有坐車,就走了幾個小時回去,走到家旁邊的那個弄堂裡面,我看見奶奶佝僂著等在那,那時候已經很晚了。她知道了我逃課的事,那天晚上,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頓,用掃地的笤帚打得,我沒有哭,她就先哭了,抱著我一個勁地說,阿芹啊,你不讀書怎麼行?你也要和奶奶一樣嗎......
”
司芹想起奶奶的時候,眼眶還是紅了,“那是她唯一一次動手打我,奶奶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容恩,每當我想要軟下心腸的時候,我只要一想起奶奶,我就什麼都不在乎,夏子皓是對我好,可他是夏家的長子,他哪天知道了我和夏飛雨的過節,他還會站在我這邊嗎?容恩,你說,他還會接受一個被強姦和輪姦過的人嗎?”
容恩啞口無言,她一手放在司芹的肩上輕拍,"可是,如果你愛上了他怎麼辦?